《公子误我》在野当歌

69、第31章 让你明白

　　慕容奚步子一顿，扭头朝后看去。

　　莫清依步子一僵，额头立马冒出了冷汗。

　　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他们身后时，顿时停住了，那道霸道的声音响在风中，让她身子禁不住颤了颤。

　　“皓妃，本王辛苦出来寻你，怎不料你竟然与皇弟在一块，你全身湿透，还与他牵着手，你让本王，如何想你!”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怒火，他凤眸微眯，紧紧盯着他们的手。

　　莫清依低眸一看，立马将三殿下的手掰开，转过身去，不敢看太子那恼怒的目光，立马低头附身行礼，道:“太子殿下误会了。”

　　“本王都亲眼看到了，你说本王误会你什么了!”慕容瑄大力将衣袖一甩，带着撕拉的风声。

　　慕容奚桃眸一转，看向了莫清依，对慕容瑄道:“皇兄素来沉稳，何以今日如此沉不住气？”

　　慕容瑄怒火被此话消停了不少，过了半晌，他才开口，“素闻皇弟风流成性，以往都不过是听听便罢，此日一见，果真如此。”

　　莫清依慢慢挪了挪步子，往后退了退。

　　慕容奚接过话来，虚无缥缈地笑意飘散在夜色之下。“谁让皇兄的皓妃今夜如此美丽，让我神魂颠倒呢？”

　　慕容瑄如何能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怒喝道:“这是本王的妃!”

　　“是，这是皇兄的皓妃，臣弟方才也是如此说的。”慕容奚谈笑如风，风雅着逗趣他一番。

　　“好了，太子殿下，让臣妾自己说吧。”她终于将头扬起，目光中没有丝毫畏惧与心虚。

　　慕容瑄望见了她的目光，身子侧向了她，幽幽道:“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清依轻蔑一笑，落在两人眼中。

　　两人微惊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我今夜喝酒了。”

　　“这不是借口！”慕容瑄微怒地望着她。

　　她摆弄了一番她湿漉漉的衣裙，接着道:“臣妾喝醉了，想醒醒酒，便让三殿下伴臣妾出来了。”

　　“你置本王于何地，本王当时就坐在你身边，本王才是……”

　　“可是!”她立马打断了他，冷道:“太子当时看歌舞，看得好生开心，让臣妾都不敢打扰了。”

　　慕容瑄顿时醍醐灌顶，正欲开口，却望见了莫清依那双冷冽的眸子，禁住了口。他伸手欲碰莫清依，她却身子往后侧了侧。

　　慕容瑄僵住了伸出来的手，慢慢往后一收。

　　慕容奚望见这番景象，施了个礼，道:“既然事情皇兄已经知晓，那皇弟先告退了。”他含笑望了莫清依一眼，便扬长而去。

　　“站住，还请皇弟听皓妃把话说完。”慕容瑄这番话仿佛是从牙缝中传来。

　　他扭头看向莫清依，目光凌厉，道:“你为何会全身湿透，是不是他逼你做了什么？”

　　莫清依一听此言，顿时大笑起来，清绝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唇角的那一双梨涡格外瞩目，她道:“太子殿下以为三殿下逼迫我，我誓死不从，所以以死明志？”

　　慕容瑄面色一暗，目光紧紧看着她，冷道:“难道不是吗!”

　　莫清依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说道:“难道殿下不觉得我是故意寻死才掉入湖中的吗？”

　　慕容瑄身子猛的一颤，紧张道:“清依，你——”

　　慕容瑄此时才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摘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慕容奚见此，眉头微微蹙起，却是笑道:“那我便不打扰皇兄了，先行告退。”他转过身去，面色暗了暗。

　　待慕容奚走远，慕容瑄望着她，良久，他才开口:“我们回去吧！我先带你去更衣。”

　　慕容瑄抓起她的手，面色冷而幽暗，大步往前走去，她在身后问道:“夜宴结束了吗？我还尚未抚琴!”

　　慕容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去看她，那眸色中到底藏着什么？她看不真切，他看了她许久，皎皎的月光落在他的眉睫上，有淡淡的白光。

　　他忽而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要好好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她一愣，虽然方才她义正言辞，毫无愧疚，但此时多少有一些心虚，她低下头，望着自己那满是泥污的裙摆。

　　慕容瑄轻轻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目光柔和，道:“而且，不能欺骗我，一点也不要。”

　　她抬起头去，望着他那满是真挚，藏着脆弱的眼眸，终是有些不忍，他真的是在与她逢场作戏吗？为何她会觉得他的眼神中没有虚假？

　　她欲言又止。

　　慕容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最后一笑，微微蹲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道:“你走得太慢了。”

　　莫清依被抱起，不由得目光慌乱。

　　月色之下，湖畔之畔，慕容瑄背着莫清依，慢慢走远去。尚未走远的慕容奚立于一树旁，望着方才的一切，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中带着些与黑夜一般一望无垠的深意。

　　他转眉一笑，扭身走去。

　　莫清依被背回了温暖的大殿中，立马有宫人呈上干净的衣衫，正欲替她更衣。

　　慕容瑄退居殿外。

　　莫清依换上了干净的深衣，宫人取来衣裙，正欲替她换上，谁料她早已躺在了塌上，道:“我累了，想直接睡了，你帮我去告诉太子一声。”

　　她翻了一个身，宫人只能出去通报。

　　诺大的宫殿中，流淌着温暖，还有温馨燃着的烛火。她双眸未合，脑中纠缠着扯不清的烦乱思绪。

　　身旁突然传来了些声响，她没有听见，只是将手枕在了脑后。突然身上传来温暖，一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转过身去，便闯入了慕容瑄那深情的眸子中。她大为惊骇，不知太子为何在她的身旁，便想起身，却被他拉下身子，只能再次躺会塌上。

　　“你是我的妃子，与我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看着她，目光中隐隐流淌着哀伤的神色。

　　他望着她那不为所动的目光，转过身去，目光暗淡，继续道:“有时，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想把天下所有我认为珍贵的东西赠与你，但是后来我慢慢发现，我认为的一切，并非是你想要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殿下，既然是有时，便会有没有的时候。清依想要的，殿下也给不了。”她浅笑，与慕容瑄一般坦荡地躺在塌上。

　　“只要你说，我便能做到。”慕容瑄激动说道，半撑起身子。

　　莫清依转眼一瞥，笑道:“殿下任凭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让已死之人复生。”

　　慕容瑄眼中的激动之意，一寸一寸地冷落成灰，他躺下，喃喃说道:“你我之间，永远隔着仇恨。”

　　“如果我没有害死你母亲，我们之间，会不会不是这般模样？”慕容瑄转过眼瞳，轻声试探问道。

　　“当然。”莫清依笑了笑，也转眼看他，道:“若你真的没害死我母亲，我不会找你寻仇，你还是你的东宫太子，我还是莫府那个懦弱的莫千金，你我此生，都不会有任何瓜葛。”

　　慕容瑄目光一颤，移开了目光，陷入了沉默。

　　莫清依接着谈道:“太子其实对我，也并非如此的情根深种。”

　　慕容瑄一急，坐起身来，追问道:“何发此言，我对你做的一切，我的情意，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到吗？”

　　她立起身子来，摇了摇头，道:“我对太子，永远怀着敬畏，恐惧，猜疑，何来别的心思感受太子的心意。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认真思量过的。”

　　她的墨发尚未干，湿哒哒地躺湿了枕头。

　　慕容瑄眸中漫出深痛的神色，道:“你只是不明白本王的心意。”

　　莫清依眨了眨眼眸，冷道:“若我有一日明白了又如何，殿下认为我会接受殿下的心意吗？”

　　慕容瑄一时语噎，凤眸滑过一丝恼怒，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往前送去。她没料到此举，顿时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帘幕后的白影动了动。

　　莫清依呼吸急促，两人气息纠缠。

　　“那本王今夜就让你明白!”带着蛊惑与霸道的声音传来。

　　莫清依尚未挣扎说“不”，那气息便越来越近。

　　她伸手打着他的胸膛。

　　“太子殿下!”宫人的声音忽然传来，慕容瑄停住了即将靠近的脸，转头喝道:“何事!”

　　宫人跪在了地上，眼睛余光瞥见帘幕后的白影离去的身影，她眸色镇定，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夜宴上越秀姑娘说要皓妃与她一较高下，此时还在夜宴上等着呢！”

　　慕容瑄放开了莫清依，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莫清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息，惊魂未定。

　　慕容瑄下了塌，道:“我会替你处理好这件事，你好好休息吧!”他大步走出内殿，对宫人吩咐道:“去给皓妃把头发擦干。”

　　“是，太子殿下。”宫人低眸答道。

　　慕容瑄敛下眼中复杂的神色，眉头蹙着，走了出去。

　　宫人掀开帘子，看见了塌上一动不动地的莫清依，她眼眸低垂着，双手紧攥着被褥，一滴泪流出眼眶，轻声道:“若非你及时出现，我……”

　　“你是太子的皓妃，早就该料到有这一日不是吗？”宫人坐在塌上，用柔软的布巾将她的发给包了起来。

　　“晓晓……”

　　“算是你幸运，要不是公子……”

　　“公子!”她猛的抬眸惊道。

　　晓晓神色错愕，闭了嘴，仔细替她擦着头发。

　　夜风微凉，她看见那扇未关的窗扉，喃喃道：“替我梳妆吧!”

　　晓晓一惊，只听她再道，语气笃定：“我要去夜宴！”

　　“可是你的头发还没干，如何去？”

　　“给我盘个发髻便可。”她从塌上走了下来，坐在了镜前。镜前的女子眼眸坚定，虽然面色苍白，却仍然挡不住那玉肌之上那双奕奕有神的双眸。

　　她默默在心中说道:此次，我一定要赢!

　　窗扉开着，冷风灌入，吹得案上的蜡烛灯芯上的火苗子垂垂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