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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10章 公子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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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瑄见她并无反抗,心里松了一口气,想想他堂堂太子,竟然还要怕一个女子不成,但还是嘱咐了下人不少东西,最后才与太子妃退去了。
偌大宫殿顿时冷清下来,还有风在破窗而入。她唤来一个宫人,道:“去把那扇窗给关上吧!”
那宫人疑惑地看着她,还没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便答道:“千金,太子早已嘱咐将宫殿的窗关好,奴婢并无开窗。”
她没有怪罪的意思,伸手指了指那扇不引人注意的窗扉,道:“在那……”
那宫人连忙跪在了地上,声音瑟抖:“千金,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那宫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只是飞快地瞥了那扇未关的窗,眼中满是疑惑和恐惧。
“奴婢这就去把窗给掩上!”那宫人正想站起去关窗,却被她一声喝止:“等等!”
那奴婢立马跪了回去。焦虑不安地望着地面。
她抬头望了望其他的宫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整齐地推了下去。
她朝那跪着的宫人招手,声音中带着威吓道:“你过来。”
那宫女被吓得不敢动弹,慢慢地挪近她的床榻。她是故意吓她的,在这深宫中,她不能再如同以往一般备受欺负。娘从小就告诉她,不能与仆人做朋友,一旦逾越了身份,终有一日,会毁在他们的手里。
她并无意吓她,只是想确定心中猜测,她道:“你确定你将窗都关好了吗?”
“奴婢确定!”那宫人抬头看她,而后又不停地跪着磕头道:“是奴婢记错了,是奴婢没关好,是奴婢没关好!”
“好了。”她听见额头碰击地板时发出的清脆响声,皱了眉头,道:“你不用怕我,我只是想找个人聊会天。”
那宫人停下了磕头,慢慢抬起头看向她。莫清依见她情绪稍稳,便道:“那窗外是什么景象了现在,你替我瞧瞧!”
那宫人去那扇窗前往外看了看,道:“千金,窗外太黑,奴婢什么也看不见。”
“是么?什么也看不见吗?”
宫人被吓得连忙再次往下看去,此次才回答:“回千金,往外看去,那是城墙,城墙上有些灯亮着,下面可能有夜里巡逻的士兵,其它的奴婢真的看不真切了!”
“真是可惜,还有士兵啊,我还想说为了惩罚你,让你跳下去,如今看来,那就算了吧。”她将声音佯装得虚无缥缈,在夜里任谁听了都会毛骨悚然。
宫人被吓得五体投地,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谢罪,嘴中念着发抖的话:“多谢千金,多谢千金。”
“此事不得外传,否则就不只跳下去如此简单了。”她轻描淡写,继续道:“你下去吧。把窗给掩好,否则我这病可好不了。”
“是,是,我这就下去。”那宫人快速将窗给掩上,连跑带跳地快速离开了内殿。
她故意让那宫人看看窗外的景色,还以让她跳下去来恐吓,为的是知道那看她之人是如何来的,而她又是否可以从那逃出去,而为何非得恐吓宫人,一是在宫中树立威信,二是避免太子向宫人打听她时引起太子的怀疑。
她躺在塌上,伸手揉了揉眉心,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在夜中睁着双眼,面对着这漆黑的一片,她缓缓合上了双眼,却忍不住想起她从梦中惊醒后,看见的那模糊的白衣……当真是他吗?
念及日子,三殿下也该快回来了,而她也做到了他要求的“保命”二字,她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她沉沉跌入了梦中。
*
修长的手指在青花瓷瓶上轻轻一带,山水字画便被移开,石门也一同打开。
他刚刚开门,内里便突然冲出一个人,抓住了他的衣领。
气急道:“你把莫清依怎么样了!”
“殷玄,你失礼了。”他警道。
殷玄回过神来,慢慢放了他的衣领,替他抚平褶皱,道:“公子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慕容奚一身白色皮氅,上面还染着雪花。他走入密室,走近塌前,将皮氅解开,随意丢在了地上,坐在了塌上,对殷玄道:“她现在没事。你也暂时莫要去寻她。”
还未到殷玄开口,慕容奚已经躺在塌上,沉沉睡去。俊美的脸上染了风霜,满是劳累。
殷玄鲜少看见公子这般一躺就入睡的模样,看来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了。那么莫清依……真的没事吗?
殷玄被关了半月多,脸上胡子也长了许多,一副憔悴的模样。待他走近塌前,却不料一个飞快的手法,将他的穴道给点了。
他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慕容奚笑语:“还是这样比较放心,免得你去寻她。”翻身而睡。
殷玄又担忧又生气,一张脸变得扭曲。
*
莫清依仍旧不能下塌走路,一连几日都是宫人们小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也受宠若惊,却又只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宫人们的伺候。
毕竟这是她威吓的后果,而她理应接受。
这几日来,她躺在塌上,隐约觉得身上的伤没那么疼了,伤好得超乎她的想象,而这几日,她都是伴着安神的熏香,一入夜便沉沉睡去,窗外门外的风声,雪声,她也只是在白日宫人们进出时才感受到,一转眼,已然入了深冬。
如果能在深冬,披着一厚重的皮氅,手中握着暖手的小暖炉,踏雪寻梅,那么倒时没有辜负这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
她躺在塌上,怕是不仅辜负了这场雪,也辜负了花期不长的红梅。红色映着白色,她莫名想起了那日雪中的血,他嘴角含笑,眼神难以读懂,是比雪还要苍茫的距离,他在大雪纷飞中替她戴上木钗,然后他的血一滴一滴滴在洁白的雪地上,染红了白雪,但是他浑然不觉般,只是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当他的棋子。
如果她在牢狱中活不下去,命保不住,他会不会可惜她成为了一颗弃子?他刻意陷害她成为放火之人,为的到底是什么?宫中妃嫔众多,为何偏偏要烧了太子妃的寝宫?而他的计划又到底是什么?
不知不觉,一日又在她的揣测中度过,又到了夜里。夜里宫中安宁,她听不见一点声音。平日里她睡得很早,但是今夜,她竟然格外清醒。忽然哗啦一声,风雪交加的声音突然闯入宫殿来。
她扭头往声音处望去,一身白衣!
她内心又惊又喜,待那白衣之人将窗扉掩上,他扭头的那一刹那,她似感到了春暖花开的意味。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莫清依,而后又面色如常,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嘴角还挂着那一抹她熟悉的笑意。
她揉了揉眼睛,竟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三殿下,他总算回来了!
往日种种,身上斑驳的伤痕,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微微侧身,想起来,却忍不住疼痛,直接又摔了回去。
此时慕容奚已经走近她的塌前,他坐在塌的边沿,道:“不必起了。躺着吧。”
她朝他绽开一个笑,道:“你总算回来了。”
慕容奚衣上还残留着雪花,浑身也是寒冷的感觉,冲散了宫殿中不少的温暖。他身披大白皮氅,他将头上戴着的连帽往后弄下,露出了他整张脸。
他眉毛上也染了雪花,眉宇间是一如既往地泰然从容,目光也是一如既往地清澈高阔,他凝望莫清依许久,未曾移开视线。
她被瞧得久了,哂笑道:“三殿下?”
“嗯。”慕容奚应承道。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她的声音响在广辽的殿中。
“自然不是。”
慕容奚移开了目光,眸中隐有思索之意,脸微微侧着,面上没了笑意,他道:“你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我很满意。”
“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吗?作为棋子?”莫清依话中带着微微的不悦,移开了目光,望向了火烛一跳一跳的芯焰。
“没错。”
“那三殿下还有什么吩咐,我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不着急,你先好好好养病。”
两人之间是默默流动的寂静,她又开了口:“我能问你为什么来这吗,如果不是为了下一个任务。”
慕容奚淡淡看着她,半晌,他道:“想来见你一面,便来了。”
她一愣。
“皇宫戒备森严,岂是你想来便来的?”
“皇宫确实不是我想来的地方,我想来不过是为了看你。”
她的目光一滞,心中却是一暖。
她不敢看他,只道:“一如三殿下所见,我并无大碍。三殿下还是请回吧!”
“并无大碍?”
慕容奚轻笑,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他飞快翻开被子,两只手指探上了她的手腕。
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能言语,好快的手法!
他看见她的手腕上的两只手指,骨节修长,再抬头看三殿下,只见他的眉头一拧再拧,似乎她伤得格外严重一般,但是她也给自己把过脉,身体除了虚弱一些,应该也如太医所言并无大碍了。况且她伤的是皮肉,把个脉怎能瞧得出来。
他松开了手指,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声音有些冷淡:“你似乎比我想象中伤得更严重些!”
她立马反驳:“怎么会,我伤的不过皮肉,未伤及内脏,你把脉怎么瞧得清楚?”
“是吗?那我就瞧不清楚好了。”他一副安然的神态,眸中划过一抹喜色。
她愣了愣,他这是在试探她什么吗?
她抿了抿嘴唇,只听他道:“我走了,你好好养伤,你这伤没个三月,养不好。”
她惊骇得瞪大了双眼,他是何方神圣,他都没瞧过她的伤口,怎么会知道她的伤口没有三个月好不了,就连宫中御医都瞧不出来的伤,他就这样把个脉便知道?
她不明所以。
慕容奚一身白衣,在大雪中不易看见他的踪影,他翻过城墙,望见了前面的一个宫人,那宫人见到他后,立马跪下身来,道:“公子,是奴婢疏忽,今夜忘记放熏香了。”
“以后也不必放了,就放寻常的安神香吧。”慕容奚起步欲走。
“公子明夜不来了吗?”宫人问。
“不来了。”慕容奚的声音消逝在风雪中。
宫人双手攥着,不明公子的心思。明明前几夜都回来替莫千金上药的,怎么明夜就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