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寻》凝紫芊殇

6、魔鬼般的她

　　突如其来的混沌感压迫住余清的神经。
　　她一遍一遍地擦着孟西然的额头和头发。鬓角的血肉已经翻了出来，连眼窝都糊上了血，头发黏在一起，余清用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想替他捋捋。
　　指腹接触到头皮，温热的血就这么流到余清的手心。
　　余清的手僵住。
　　还在流血……
　　很疼吧，现在也很疼吧。
　　她捻了捻手心，血液顺着掌心的纹路滴到了地板上。
　　又一片鲜红闯入余清的眼睛，吸住了她。
　　明明是早该习惯的，但余清还是用探究的目光，渐渐痴迷的眼神，几近魔鬼的表情对待它。
　　血，能让她兴奋。
　　有什么冲破了围墙，爆发在她眼前。
　　曾被压制的躁动与渴望，瞬间袭来，淹没了她整个呼吸。
　　疯狂地想象血河涌动的画面，渴望舔舐血液的颜色。
　　半垂下眼皮，余清看着自己的袖子。
　　袖子下面，就有。
　　血腥，释放，和死亡。

　　她究竟有多向往死亡——

　　“余清，别再往后退了！余清！”尔夏倏地冲到窗前，拽回了余清的身体。
　　尔夏甚至都不知道余清什么时候出来了。
　　这是三楼，可余清是背着窗走过去的。
　　她这个人，做事，尤其是这种事，喜欢彻底。
　　所以，不要有生还的机会。即使是三楼，对她也足够了。
　　但是，尔夏发现了，急着跑过来的，还有易寒。
　　余清没有感受到窗外的风，只是胳膊被捏得生疼。
　　哦，又中断了。
　　为什么不能顺利一次呢？
　　余清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略显蹒跚地往外走。
　　尔夏一步步跟着，易寒同样。
　　从手术室到安全通道，再到医院停车场，余清再没有做什么，一副颓然。
　　风吹来，小心的捧起她的碎发，吻干了她最后一滴眼泪。
　　余下酸涩的眼，容纳了城市中一刻不停止的喧嚣。
　　每个人都在奔波，只有余清的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夜幕降临，繁华城市的灯红酒绿，照不亮她的眼眸。
　　眸底的光，似是再也不会有了。

　　尔夏看见，易寒停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拨号，一会儿，
　　“你跟她说。”易寒的声音难掩疲惫。
　　开了免提，易寒直接站到余清面前。
　　余清看他一眼，不作理会。
　　电话里忽然传出了那个人的声音，带着电流的亲切感，附着在余清的耳膜上。
　　“清清，我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