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冰的光芒

35、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冬天是北方住平房的人们最难熬的季节，尤其是早上，谁都躲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愿第一个起来。前晚加了满满一炉子的煤炭不到半夜就泄了，家里的温度和外面相差无几。半夜被尿憋醒都不愿起床，硬憋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牙不刷脸不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炉火捅着。遇到火泄了，还得去院子弄些柴禾填进炉膛里才能把火引着。刚从楼房搬过来的边媛还真有点不适应。搬过来已经五天了，除了搬过来的第二天张斌先于她起床点了一次炉子，之后的几天都是边媛起来做这些事。边媛躺在床上看到睡在另一边的张斌没有动静，看看表马上就八点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起来。怕披着衣服先把炉火捅着添上煤，然后端着尿盆跑到离家尽量远一点的地方倒掉。这片儿已被政府规划拆迁的地块，开发商为了迫使钉子户签协议搬离，先是断水断电，最后干脆把公厕都拆毁填埋了。后来在钉子户们的上告后，开发商才把水电给接上了。边媛端着尿盆儿回来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架，腮帮子上布满了鸡皮疙瘩都。这时候张斌已经在刷牙洗脸了。边媛耷拉着脸问张斌是不是又要出去？张斌见边媛的脸色不好，就问边媛是不是有事儿，有事的话她先去办，他的事等下午去办也不晚。边媛也没客气，真就出去了。
　　边媛能去哪里？这些天只要张斌一离开家，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心里没着没落的，脑子里全是张斌跟那女人在楼房鬼混的情景。她不甘心，她相信一定会在那套楼房里找出什么来。
　　边媛用配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她环视了一下客厅，房间依然是纤尘不染，和她上次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她眼睛转到阴台上的操作台上时，看到了操作台上的那两只杯子。她清楚地记得操作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那天吃过早点走得急，没顾得上喝水，从对门拿上钥匙就去找水杯接水，当时操作台上根本没有这两只水杯。边媛走过去拿起杯子，觉得上面的图案好眼熟。她记得她和女儿来刚来时，房间里有三只这样的卡通杯子，后来有一天被她不小心碰掉地上摔烂了一只，剩下的这两只杯子便也不见了，取代它们的是三只软塑料杯子。重新出现在操作台上的两只杯子，让她摸不着头脑。张斌为什么藏起这两只杯子？难道仅仅是怕摔坏这两只并不值钱的杯子？以此为出发点，边媛发觉张斌有许多值得怀疑的细节。她回溯领女儿第一次到这个家的第二天，张斌就把两个卧室的床单枕套被罩等都换下来了，换下来的那些东西再没见过，等他们搬离却又出现在床上；一次她来月经弄脏了床垫，张斌大发雷霆；还有一次她穿上卫生间的那件白色的睡衣，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最让她刻骨铭心的是那次女儿弄脏了墙壁，竟然被张斌打得鼻青脸肿，眼睛上的乌紫一个多月都没消……所有的一切表明，张斌非常在意这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张斌似乎对这所房子有着特殊的感情。可这房子并不属于他，他在意这房间里的东西有什么用！难道这房子是张斌背着自己买的？随后边媛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张斌跟前妻离婚是净身出户，这些年他打工的钱又都攥在她手里，张斌的四个哥哥，她也略知一二，都是一毛不拔的货色，别说是给，就是借，都不可能借一毛钱给他。那这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是那个女人的，令张斌爱屋及乌地珍惜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可这更说不过去，如果房子真是那女人的房子，那天女人上门，在看到她的房子住着另一个女人后，反应不应该是那样，她应该理直气壮地让他们滚蛋才合理，而不是自己负气离开。边媛决定检查一下房间里的柜子，或许能从那里找出些蛛丝马迹来。从住进这个房子，张斌就告诫过她，不能翻动房间里的东西。边媛只动用过卧室里的立柜用来装衣物，因为那柜子在她住进去就是空的。边媛走到电视机前，蹲下来打开了左首的柜子。柜子里面放着一个塑料药箱，里面装着治感冒和腹泻的一些家庭常备药，还有创可贴和纱布以及医用酒精。中间的柜子大半空着，里面放着几个不锈钢的杯子，是参加各种活动的赠品，外面的包装都还没开封。拉开右首的那只柜门，她看到一个红棉布的包裹，揭开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条棉袄棉裤，这些东西都袖珍极了，一看就是婴儿用的东西。边媛重新包好，放回去时，发现柜子侧面很深，里面有类似于透明塑料袋的反光，她刚伸出手要探探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这时她身后的座机铃声大作，把边媛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下。房间里的座机极少有人打进来，她记得唯一的一次是张斌的同学在半夜打过来的，因此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挂断，回过神儿来的边媛站起身来，想要过去看看电话是谁打的。站起来感觉右脚有些吃不住劲儿，是脚脖子扭伤了。边媛颠着脚走到沙发前坐下，查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她往下摁下去，又看到几个陌生的号码，时间就在前天晚上。已拨电话显示的还是那三个陌生的号码。这时电话又响起来，是刚刚打进来的电话号码，边媛犹豫着，在对方就要挂掉的瞬间她拿起了听筒，却没有出声。那边听到电话已接通却没有声音，于是问是边女士家么？听到对方指名道姓的询问，边媛心内的惊骇不亚于她见到马桶里出现血。边媛手捂着胸口问对方怎么知道她姓什么？那边说他是修下水管道的……边媛这才长出一口气，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搬家的前半个月，她确实按楼道上贴的小广告打过这么一个电话。修下水的告诉边媛他那边接的活儿刚刚完工，问边媛家里的下水修好没有，如果需要，他马上过去。边媛刚想说不用了，但转念一想，就是那动不动就出现血的马桶，才最后导致张斌不顾她的强烈反对，执意要搬家的。那动不动就流出血的马桶实在太诡异了。想想修下水也花不了几个钱，不如弄弄清楚。考虑时间的问题，她没让对方马上过来，她让对方等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