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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凝魂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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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酒是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吵醒的。他懵懵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的东西被颠得乱七八糟。
我这是在哪?
他皱起了眉头,但脑中只剩下残余的疼痛,记忆似乎被生生抹去了一般。我叫······
“你!”尖叫声的主人惊恐地叫道,“你······你在干什么!”明明是受惊的叫喊,但声音依旧细腻,反倒让人有几分疼惜。
我叫刑酒。
脑袋里涌进庞大的信息,几乎炸裂开来。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那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
“现在是几几年!”他的身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扑向少女,有些疯狂的大叫。他记起了那些事——前世的记忆,“现在还是1968年吗?”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又变化了多少?
少女被刑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住了,支支吾吾地说:“19······68?今年是······20······2018年······”她快要哭出来了,自己就不该听自己那个该死的闺蜜的话,来什么野外露营。露营倒还不要紧,偏还遇到个怪人。疑似神经病和流氓,扑过来就问自己年份。难不成是像小说里写的一样穿越过来的?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上所有不该暴露的部位都一览无遗!!!
“2018年······”刑酒的嘴唇颤抖起来,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赤身裸体,同样也没注意到少女无处安放的眼神。
没想到,这一睡就是50年。
刑酒眸色一紧。50年前那场战斗,属实是轻敌。若不是自己修行禁术,恐怕早就投胎转世了。那个女人,实在不能小看。好在前世死前还不忘捅她一刀。刑酒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被他打中,非死即伤,若是伤,也是重伤,多少颗灵丹妙药,多少件天材地宝也救不回来。那个伤他的人,估计也掀不起大风浪。
说到实力。刑酒连忙运转口诀心法。只是筑基期吗?他微微有些失望。好歹前世也是渡魔神尊啊!花了整整五百年修炼到渡魔期,睡了五十年就给掉回去了,能不郁闷吗?
这话要是被别的修炼者听去了,是要被骂祖宗的。有些修炼者一辈子连筑基境都修不完,刑酒仅仅修炼了五百年魔道就到了渡魔期,还在很委屈地抱怨,简直丧心病狂。
只是刑酒前世修行的禁术为“离魂术”,所谓“离魂”,即是将魂魄分离成十一份,分别对应修魔者的十一个等级: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魔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魔,而这十一道离魂,只要有一道存活,则肉身与记忆就会被保留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伏地魔的魂器,只是修为会降低。当修炼者横死,魂飞魄散后,其中一道离魂会自行凝练出□□,若是找到剩余的十道离魂,便可重回巅峰。
前世渡魔后就懒散修行,随手炼了一炼这离魂术,不想还真派上了用处。想到这里,刑酒不禁为自己的英明而自豪。
刑酒正这么一惊一乍地想着,把旁边的少女吓得不轻。这赤裸裸的人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天上的云还快,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的,不会真是神经病吧?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神经病吗?”
刑酒:“······”本仙师是神经病???
他看着少女绯红的脸和闪避的眼神,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妙,他深邃眼眸渐渐下垂,再下垂······
“谢谢你了,秋嫦。”刑酒活了五百多年,在少女面前裸奔还是第一次,纵然五百多年的脸皮也扛不住这般羞涩,“也谢谢你的衣服了,在民。”
“不用谢。”安在民开着车,大咧咧地说,“那衣服就送你了,就是大了点······”
刑酒隐约觉得他在含沙射影地讽刺自己瘦弱
“不······不用谢。”叫秋嫦的少女的面色依旧羞红。
“你应该感谢你遇到的是小嫦而不是我!”秋嫦的闺蜜陈静雯嚷嚷着,“要是我,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玷污了我的眼睛,我就先把他······”她一手比着剪刀的手势,威胁地对刑酒说。若不是刑酒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又若不是自己男朋友在,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也不会让一个在荒郊野外裸奔的陌生人上自己的车。
刑酒眸色骤然微寒,这女孩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若是在前世,区区凡人,胆敢冒犯渡魔神尊,是会被抓出魂魄在焚魂火上炙烤数百年,直至魂飞魄散的。要不是刚重生归来,他不会介意杀人劫财,只是现在,还是稍稍收敛一些较好。
“雯雯,你还是心疼一下刑酒······吧,他也好可怜的,迷晕后被丢到这里,连衣服都被抢了。”秋嫦很是同情地说。
这当然是重生的刑神尊随口扯出来的谎。
可正当刑酒为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谎言沾沾自喜时,这位秋姑娘又开口了。
“可是,你刚才问我‘现在还是1986年’是为什么啊?”
刑酒看着少女很单纯的眼睛,老脸一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顺口就说出来了。”
“他肯定是受到惊吓了,是吧,看他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身心肯定受到了重创······”陈晓雯煞有介事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刑酒列入了“死亡名单”。
“刑酒兄弟,一会儿送你到哪儿啊。”安在民打断道,他虽然不太看得起刑酒,但老成地收敛了心中所想。毕竟出门在外,指不定会遇到几个其貌不扬的人,友好些总会没错。至于这位叫刑酒的年轻人是否有歹心,不好意思,如果他有,就让他知道他从娘胎里出来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嗯······”刑酒有些迷茫,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啊!这一具离魂没有飘到大洋彼岸就算是万幸了,“我现在在哪里啊?”
“你现在在君水市一区。”安在民道,有些同情,居然被拐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刑酒努力地躲避着来自陈晓雯的狐疑的眼光,就算他现在只有筑基期的实力,总归还是比普通人强不少吧。被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威胁加怀疑,心里哪会好过。
君水······
刑酒回忆起前世的故人,似乎······魏养圣那小子最后定居在一个叫君水的地方。
刑酒眉间骤然一紧。他瞬间触到了前世今生最令他牵挂的那个人。那个让他惹上杀身之祸却义无反顾的人。那个让他背叛了这个世界的人。
若是换了其他男人来,到说不准还会为秋嫦或陈晓雯这一静一动两种形态的美所动,这一对闺蜜在凡尘间,的确算是一貌倾城了。可刑酒活了五百多年,纵是天上仙女也见过众多,哪会被这些胭脂俗粉吸引?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你还好吗?”秋嫦见刑酒神色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刑酒忙收敛了情绪,“在民兄,你知道一个叫魏养圣的人吗?”
车内其余三人均面色一滞。
“你说的可是建国元勋魏老先生?”陈晓雯觉得这个大早晨在野外裸奔的小年轻脑子指定是有什么毛病,“你大概是五十年来第一个敢直呼其名的小辈了。”她有些抓狂,怎么就被刑酒人畜无害的皮囊给欺骗了呢?总感觉让他上车是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安在民同样是有些诧异:“你和魏家是有什么关系吗?”
“嗯,说不清楚,可以这么说吧。”刑酒含糊其辞,他总不能说魏养圣是自己的儿子吧。
就算这是事实。
前世刑酒突破合体期后,曾外出游历一番,那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适逢抗倭战争前夕,自己随手搭救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顺道传给了他一星半点的修仙功法,孩子对他感激涕零的,表明自己的父母都被残害,希望能有个亲人,便当场认他做了养父。当年的男孩就是魏养圣。
刑酒依稀记得,魏养圣最后好像的确是成了什么将军来着的。不知道这次突然到访,魏养圣还能否认出自己。
刑酒借着后视镜看着自己久违的样貌。
年轻,与过去有几分相似,但这个长相实在太普通,虽不算丑陋,但也谈不上帅气,在人群中可以一抓一大把。修炼者会自行将杂质污垢排出体外,因此形貌俊美非常。但修魔之人有损心性,因此刑酒过去通常会给人阴沉之感。只是刑酒的体质是“煅魔宝体”,修魔是百利而无一害,因此便未受到术法的反噬。
“现在魏家有魏养圣老先生坐镇,正是如日中天,已是华夏九家之首。多少人挤破头想混点关系?‘君水魏家’摆在面上,是比‘总政门’三字还好使。”陈晓雯颇是不屑地说。心中所想的便是:这小子与魏家有关联?凭他?开什么玩笑。
“那行,一会儿我在魏家门口放你下来。”安在民说。他心中已很是不耐,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居然满口扯谎。声称和魏家有关系的人,有一半都是吹的,真正攀得上魏家人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毛头小子随随便便就搭得上的。他也实在不想再与刑酒虚与委蛇下去,不过既然帮了他,那便帮人帮到底,剩下的就让他好自为之吧。
魏家老宅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好大的门面。
石墙高耸,从外边完全看不到里面。方圆数百米的房屋都未及这石墙高,更显魏家地位的崇高。正门宽大,是古色古香的朱门,檐际高悬一块木匾,上书两个烫金的大字——魏府。据说是一位伟大的人民领袖亲笔题写的,可见魏老先生战功斐然。
看着自己德高望重的“儿子”的住所,刑酒一时无语。四周感觉不到一点灵气波动,简直是块修炼死地。在这种地方修炼一辈子也修炼不出个所以然来。有那么多闲钱不如卖下一块宝地,安安静静地修炼,这才是真的。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在刑酒知道魏家资产之前的一丢丢杂念,贫穷限制了这位渡魔神尊的想象。
“就这了。”安在民道,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陪陈晓雯出来玩已经浪费了他很多时间,公司的事还等着他回去处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和一个平淡无奇的小子磨蹭。
“拜拜,裸男。”陈晓雯同样也没什么兴致。
“再······再见了。”秋嫦的脸又是一红,再见,不会真的再见吧。
刑酒对三人所想自是心知肚明,他略略看了秋嫦一眼,使后者的脸更是火烧火燎。“若是真的再遇见这姑娘,可以帮她一把。”刑酒心中想道。
“再见。”他淡淡道,下了车。
车在他关闭车门的一瞬就开走了。
刑酒叹了口气,转头就往魏家走去,思索着:这么大的门,平日无事自然不会打开。只有找找侧门看了。
正想着,那扇大门竟缓缓打开了,本是空荡荡的门前,忽的出现了三人。刑酒尚只有筑基,未修炼出神识,因此无法感应到三人的行踪,但单凭三人身体周围少得可怜的灵力波动,便可判断出他们的实力。
领头的一个实力最高,只比筑基的刑酒略逊一些。但剩下的两人只是刚生出内劲的武者,恐怕连刑酒一招都难以接下。但既然是开正门迎接,必是有些身份地位。他们所着衣物甚是奇特,颇有几分古韵,均是黑缎白痕广袖袍,腰上系金边流云带,坠着琉璃佩。
正看着,三人已被接进门去了。刑酒见状,飞速上前闪进正在关闭门里。
没人?刑酒心中纳闷,自己的动作不比那三人慢多少,怎么一瞬便不见人影了呢?
不及他打量四周,便听到声响。
“你好,你找哪位?”一个清脆的女声厉声道。
“我找魏养圣。”刑酒回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位白裙少女,颇有几分姿色,墨眉微耸,确实有些勾人心魄。刑酒连忙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希望能唬住这位少女。
少女打量了面前这人几秒,得出八个打字:衣冠不整,装腔作势。
“找我爷爷?我看你是来找麻烦的,希望你立刻从魏家消失!”她有几分愠怒,当下有资格直呼魏老先生名字的人屈指可数,其中显然不包括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爷爷?那我不就是这少女的曾爷爷了吗?刑酒不着调地想着,显然没把少女的威胁当一回事。
正愣神之时,一道凌厉的腿风袭面而来。刑酒从容不迫地向后退了一步,抬起瘦弱的手臂,看似是无力的招架,实是暗中发劲的格挡。接下少女一腿的同时,眼前白衣玉体,瞬间迷乱。少女退了几步,脸上恼色更重,一拳便打了上来。刑酒暗自摇头,这少女仅仅一个回合,便被对手打乱了阵脚,已是输了一半。见那只欺霜赛雪的拳头接近,刑酒未有迟疑,旋身弓步劈出,抓住少女的手腕,借力就是一个过肩摔。
考虑到这毕竟是自己曾孙女,那一摔还是没摔下去,只将少女反身制住,便将她扶起。
“你放开我!敢在魏家里惹事,你完蛋了!”少女真真恼了,被一个比自己还瘦弱的少年给制服,实在给魏家丢脸。
刑酒正欲开口,身后如洪钟响起。
“少年,好功夫!不知师承何处?”
刑酒嘴角轻勾,也不急着回首。
“苦扫门前七年地,方得师祖一卷书。师傅在上,弟子愚昧,无能习得师傅真传,仅得师傅寥寥数字真言教诲,现习刑天尊所撰《镜花水月术》。”
魏养圣大惊失色,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