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进来看校园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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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韩小天抱着她的暖壶回到自己办公室，茶水微烫，她小小地抿了一口，绿茶香气沁人肺腑。
卷子还没看完，得继续批。
对桌习惯性在手边压了满满当当资料的老师揉了揉自己的昏花老眼开始抱怨，韩小天一笑，带着半分无奈：“我这边也一样，一个暑假，全都玩野了。”
“学艺术的小孩儿们……”隔壁的男老师长叹一声，看题真的是个折寿的活儿，停下来喘口气，还是得接着投入到令人压抑的工作中。
他批着批着，眼前忽然久违的一亮：“可终于有个能看的了。”
“您那已经快看完了吧？”
“是，就剩这两张。”男老师赶紧戴上眼镜细细审阅起来那份写得满满当当、一丝不苟并且得数难得对的上答案的卷子。批完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桌上那几盆绿色植物一样生机盎然了起来：“有点意思，这是哪个班的孩子？怎么感觉这答题步骤和小学生似的？”
那张试卷很快吸引了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争相传阅。
风格自成一派的圆体字，放在整个年级恐怕也挑不出第二个这么有特色的，让人感觉像是从小书写数字和字母惯了，横竖撇捺尾巴打弯。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这位同学答完，还在自己的答案底下规规矩矩地来了一句：解答完毕，请阅。
组长挠挠头发，回味道：“……不应该是‘综上所述’？”
同组的女老师：“这肯定不是我们班的，我可没有教过他们这样写。”
韩小天已经憋不住了：“‘请阅’？哈哈哈哈哈哈……”
“这小姑娘好好玩。”
“为什么就知道是女同学了？”
“因为字很可爱嘛。”
组长翻了翻地上的答题卡，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张还是录入之前主任亲自拿过来的，是不是结束以后没准时答完，落下了它……”
密封线外一栏干干净净的，没填班级，没名字。
条形码都没贴，选择题没有用涂卡笔填涂，直接拿水笔在选项上圈起来，就连总分都是老师自己合出来打上去的。
然而扣掉前面最后一道填空的五分失误，以及那些解答步骤上的小毛病，这是一份分数起码在130以上的卷子。
简直赶上了数学组的组长以前在外校带过的重点班学生水平。
不得了。
到了下午，隔壁也传出了风声：松源八中平均分排不到及格线的扑街英语组，这次杀出了个满分。
满分？这又是什么概念？
“作文也一分都没扣吗？”
“没有，你可以自己看看，那孩子是什么水平？活生生的英语报纸原文水平。”
“足以见得，人家平常的积累就已经甩了这帮学生几条街啊，语法通透，结构严密。不说别的，就这份作文必须得印出来给他们发下去好好学学。”
英语组的中年女老师把手里都讲义抖得哗啦啦响，尖声尖气地炫耀，逢人便夸：“那小字儿都跟印刷的一样，清晰饱满，太漂亮了……”
好像恨不得那个人人口中称赞的“天才”就是她教出来的一样。
韩小天冷汗爬上额头：“这么厉害啊。”
主任在下课后直接到办公室来找：“韩老师在吗？您请出来一下。”
课间的校园里还是热闹得很，考完以后的那两天是学生们最肆无忌惮的两天了，黎放拎了两听冰可乐，跟顾北其边说话边往班里走：“怪不得，我还以为你回一趟家该说的说完以后连你妈那边都转性了。不过你也别为难，咱也算自己对自己未来负责，杰哥虽然在信里骂你，但是能看得出他也很高兴。”
“还写信呢？什么年代了。”
“嗐，他小时候不就爱在剧团跟老陆头下棋么？在他的窝里喝茶、逗鸟，草小干部人设。”
黎放说起他这个表哥的光辉事迹来，总是一套一套的。
“你手机真的废啦？”
“唔。”顾北其灌了一口他的可乐，然后远目：“现在估计在皇宫后院的某个土堆儿底下埋着。”
“行吧，那我就勉强相信你的分数没有水分。”
黎放一直对考前顾北其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而顾北其回味过来，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都抄了吧？”
“哪能呢，群里总不能发，乔一墨盯着呢，”身边过去几个熟人，男生声音也压低了：“刚正不阿，他不提倡我们组团干这事儿，遇到了也会管一管，咱也没必要叫班长朋友为难。”
顾北其道：“你们这位班长，还真是挺有个性的。”
“是啊，人不错，就是木讷了点。不过他跟体委好像是邻居，每天结伴走，也从来没和外班的人结什么怨，没人找过他们什么麻烦。”
“就只有没放假之前……”
黎放走到班门口，里面的声音立刻卡顿了几秒，被几十双眼睛同时注视的压力不小，黎放默默地把口水咽下去。他身后跟着的人倒是心大，还扯着他衣服说：“放假之前怎么？你话还没说完呢……”
班里某个角落忽然沸腾起来。
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吸引了顾北其的视线，匆匆看了一眼，他就放开了黎放的衣服。
要命。
开学以后四小天鹅也回来了，从乡下一别到现在，短短一个月不到她们比之前黑了一个度都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留在那被白昊景狠狠教育了。
“那个，我继续和你说。”黎放挑了个过道没人要的椅子坐下来，“之前你不是认识体育班的那群人……”
刚起了个头，他就发现顾北其的脸色阴沉下来。
群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消息：看见了吗？我这个角度看得特别清楚。
“我也看见了。”
“我的妈呀……他真的好吓人。”
黎放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就那群人，那个头头，和你一样，也留级了来着，带着一帮人到我们班来找。你说那女的吧……我总觉得那个特征特别眼熟，但是他们手里连照片也没有，后来主任一来，就把他们都赶跑了。”
“什么照片？”
“画像，画得特埋汰，我给你描述一遍……”
群里还在热烈地讨论着：“我现在真的觉得黎放是个勇士。”
“他以前就和校霸认得了，现在人家回来，不捉他多摸摸底，还怎么放开了搞事。”
“我淦！那不就是他小弟？”
这个讨论组只有不到二十个人。
当初不知道是谁拉的，一拉拉了半个班，全都匿了名。那些平日里沉迷学习和专业无法自拔的人都不在，在里面的有文娱委，有宣传委，基本都是姑娘家。
闻婳当初不知怎么的，也被拉在了里面。
她开学一连加了好几个群，日常嫌烦，干脆就屏蔽了回话，也基本不会去看。
群里聊得热闹了，也没注意到底下一直有俩头像，从来了到现在虽然时刻在线，却从未发过一言。
不知是谁开始道：“还有人没说过话呢，要不要艾特一下？”
“都是姐妹，一块聊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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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黎放就走了，顾北其捏着他给自己画的那张纸，陷入沉思。想着就这上面的妖魔鬼怪居然好意思扯什么特征，放着亲娘也认不出啊。
况且，哪个女生会在自己脑袋上插一把斧头来上学？？
应该不是那帮人被揍傻了，就是黎放的记忆和画技出现了混乱。
再下课的时候，音乐班班主任就把班长和体委给叫走了，班里少了大部分的人，一时间竟然十分安静。
办公室开着空调十分凉快，韩小天脖子上套着U型枕，和善地问：“知道为什么喊你们俩来？”
乔一墨和谢进一齐摇头。
男生们刚打完球回来，还一脑袋的汗，小老师见状把俩人带到了窗台旁边：“之前教了你们半年，感觉大家有你们俩的带领也不是那么难管，现在刚开学，同学们肯定还有很多不适应，而且我们班这个节骨眼又添了新成员……”
乔一墨心中了然：“老师您放心吧，我们做班干部的，应该团结同学，知道该怎么做。”
韩小天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走出办公室，谢进还很自然地勾过乔一墨的肩：“你怎么看？听着老师刚刚那意思。”
“不怎么看，”男生靠着墙走，“刺头而已，分班第一天就听说过，早晚要面对。”
“我之前还想呢，要是这个顾北其一直不来一直不来倒也挺好，反正咱到毕业就走人了，谁知道，他还真来了。高三呐，早不来晚不来，你说咱们班平常已经够佛了……新老师没点威严，有什么事就只能让咱替她干了。”
“少抱怨吧。”
教室，后门窗户玻璃挤着两张人脸。
“你看清他在干嘛了吗？”
“不知道。”乔一墨悄悄把门拉开一点缝：“好像在睡觉。”
“听小道消息说，这人已经二十好几岁了？”
“没吧，你这哪年的小道消息了。”
还没等“顾北其观察小分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黎放就迎面抱着球上楼来了：“班长，你俩这是，干嘛呢。”
“嘘……”
俩人一起捂他嘴。
“诶黎哥。”
“嗯？”
谢进把人脸扭过来，拍着肩套近乎：“听说你和顾北其认识，怎么样？他是不是像帖里说的那样，特猛，特坏一男的。”
黎放：“……”
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这之前，他也是佛系班级传统作风熏陶下，画风淳朴的一员，不怎么搭理谁，也没有向顾北其一样玩得那么好的哥们儿。但是那个帖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见过，都说网络没有记忆，之前顾北其考进来的时候流言就传得厉害，时间模糊了人们脑子里的印象，加上与顾北其同级的学生老师早已陆陆续续毕业、跳槽，以至于原本的真相被一些有心之人彻底扭曲抹掉。他纵然知道校霸这个名头根本是子虚乌有，可毕竟不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无法为谁申辩什么。
导致了，顾北其回来第二天就有人把他堵在门口问他：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很凶，很坏。
糟糕透顶。
这是挺让人难受的一句话。
“没那回事儿。”黑皮肤的少年扭开脸去准备走人了，“没事多背背乐理也别老看贴吧，净扯淡。”
谢进拦着他不让走：“那你——”
“我觉得我刚刚说够清楚了。”
乔一墨拉开他们：“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俩冷静点。”心说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打起来。
“我没什么要说的，也不会因为我俩认识还是怎样，就包庇着不讲。”黎放难得硬气一句，他自己说着这么滚烫的话，都想给自己鼓掌：“是什么人，就什么样子，他反正要在这跟我们呆一年，他什么样子，你们自己看着就成。”
“不用听我的，当然你们如果愿意听别人的，我也管不着。”
黎放说完，拉开了虚掩的门就进去。
下午最后一节上的英语。
顾北其睡饱了，爬起来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懒腰，已经不是那么强烈的阳光晒得他很舒服，喉咙里滚过几声惬意的叹息，模样一点也不凶，反而像只慵懒的大猫。
动作太大，不小心打到了后面的人脸。顾北其连忙缩回手：“不好意思。”
“没。”谢进拉着凳子往后绍了绍，强忍着心里那股异样感：“您继续伸您的，不用在意我。”
老师这堂课看样子打算讲卷子，班里响起哗啦啦一片，顾北其刚把自己的也找出来，就听见自己身后也响起来一模一样的声音：“这位……朋友，您还不回去坐吗？”
谢进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他第一次离校霸这么近，很是忐忑。
他想，虽然眼前这个人很高，但是皮肤白得一看就有点不正常的样子，黑眼圈也重，看上去没怎么休息好，真的跟自己干起来应该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
但，还是需要谨慎。
谢进来观察之前特意带了点家伙什，他专业是敲架子鼓的，有一对红鼓槌儿，打人应该挺疼。
耳边又响起韩小天的嘱咐：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我们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
顾北其生性不喜欢亲人，这是真的，长大后除了江遥以及江遥周边的人和事物，他压根儿没有和谁去套套近乎唠唠嗑的热情。老师在讲台徐徐念着答案，他拿着红笔跟着改，谢进没忍住偏头过去看，发现这人的听力基本没错几道，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往下对阅读，顾北其安安静静地听，听完直接潇洒地给自己划了一道红勾勾，然后翻页。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看得谢进有点怀疑人生。
“这位哥。”
青年直接扭头过去：“你是想要借红笔吗？”
“不不。”男生摆摆手，提着凳子试探性地往前蹭了几厘米：“就是看着你对答案……有点……您学习不错？”
“还行吧，”顾北其干巴巴地道：“没自闭之前班里也是前五。”
“这么牛逼！”
“数学不行，差点火候。”
“噢……那很正常啊，我们这种学艺术的一开始已经安排在文科班了，理科本身就薄弱一些。”
这个人看上去是想和他套近乎的样子。
顾北其看了半天总算察觉到这个信号了，他看向那人的表情不禁奇怪起来：男生高鼻梁大眼睛，理着头平平无奇的板寸，模样也算周正。顾北其脑子于是又一跑偏，过渡性的想到江遥。江遥皮肤白，眼睛不算很大，但是圆溜溜的，非常有少年感。特别是眼尾那道弧线特别好看，笑起来整张脸好看得像从漫画里抠出来的一样。
顾北其表情恬静了许多，他也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其实是有些想念男朋友了。
谢进正打算继续套套话，忽而瞧见前面的人春风满面地扭过头来，跟自己四目相对。
邻座同学们的角度看过去，这是一个很不的了的画面：他们畏惧的校霸正在与他们亲爱的体委眉目传情！
谢进心想：这顾北其长得是好，浓眉大眼，和某个明星有点撞脸，蛮帅的。
搞得他甚至还想顺势夸他一嘴。
然后顾北其就说话了：“对不起，兄弟你人不错，性格挺好，脸也挺耐看的。”
“但是我有对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进来看校园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