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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这一年,展昭和白玉堂六岁,算是不打不相识。

      当时武林最具实力的十大高手各携自己得意弟子在华山绝顶论剑。可惜比武的吉时还未到就被搅了——两个小鬼打得不可开交,把昆仑山的老尼姑都差点撞个跟头。

      两人的师傅本是好友,自然气得冒烟,其他名宿却郁闷得很:看人家的徒弟,长得漂亮可爱也就罢了,可小小年纪那招式、那气势——回头再看看自己的徒弟,只想捶胸顿足:唉!还比什么?输了!输了!!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鬼分开,展昭立刻顺着师傅的腿往上爬:“师傅别生气,都是昭儿的错,我给各位前辈赔不是……”一看便是惯会装乖撒娇。其实他颇心虚:这场架的起因是,他把白玉堂当成女孩儿了……但是但是,江湖上不都是爱叫什么什么仙子的姑娘才穿一身白么?

      白玉堂正被自己的暴脾气师傅追得上窜下跳,恨得直磨牙:不长眼!我哪点儿像女孩儿了?再说你不长眼也就罢了,还跟我叫什么“妹妹”?!比我高一脑瓜儿皮好了不起么?自己还不是嫩得能掐出水儿来的样子!哼,还敢装乖!

      扰乱武林盛会——好大的罪名,好大的梁子!

      二、

      这一年,展昭和白玉堂八岁。展昭郁闷,白玉堂更郁闷。

      送走白玉堂师徒,展昭仍噘着嘴,同时也纳闷:师傅呆呆盯着自己看了好久了……

      师傅伤感啊伤感:唯一的这个弟子怎么看也是将来武林的新一代翘楚,可恨那白家小子居然给他起了个“猫儿”的外号——为啥不是老虎、豹子?可最糟糕的是,自己这个做师傅的,竟然越来越觉得这外号很可爱……

      白玉堂被师傅硬带回了家,心里仍惦记着离开前跟展昭那场没打完的架。送柴的老霍一见白玉堂就硬拉着说自己家的小子不懂事扫了白少爷的兴,等过些日子他一定亲自把白少爷看中的那只猫送来。

      白玉堂想起老霍家刚出生不久的那窝小猫,有只纯黑的眼睛亮亮得很漂亮,他一见便觉得很像某人。他笑得好不得意:“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一只更好的猫——最好的。”

      师傅鄙夷他:“你结义大哥卢方在江湖上已经有了钻天‘鼠’的名号,你们四个做弟弟的将来要闯名号,也不能不依例子吧?”

      白玉堂:“……糟糕,我把这码事儿给忘了。”

      三、

      这一年,展昭和白玉堂十三岁,白玉堂仅存的亲人、长兄,病逝。

      展昭独自赶了七天的路,来到金陵白家。

      已是更深,他一进门就看见长明的烛火下,白玉堂一身麻衣,直挺挺地站在灵堂正中瞪着高悬的“奠”字。

      白玉堂回头,见是他来,竟然还微笑了一下。已把自己当成大人很多年的展昭一个没忍住,大泪珠子就开始劈里啪啦地往下掉。白玉堂红了眼眶却瞪得目眦尽裂也不让眼泪掉下来:“臭猫,显摆你眼睛大么……白爷爷可一直没哭!”

      展昭一个箭步抢到他身前,照他头顶狠狠一巴掌:“笨耗子!只有我你还忍什么?还不省、省着力气对付以后!”扁着嘴话已说得有些不连贯。

      此时白玉堂已比展昭长得高壮了些。他略低了眼看了一会儿,便蓦地把展昭拉进怀里搂着,把头狠狠压在对方的肩上。紧咬的牙关里,终于挤出了些许呜咽。

      “明日有些人要来‘讨公道’,你且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嗯。”

      四、

      这一年,展昭和白玉堂二十岁。陷空岛的锦毛鼠来找御猫麻烦了……虽然情况有点脱线。

      开封府深夜进了刺客。展昭冲出来一看便虎了脸。拧身,回屋。

      “展小猫你没看见白爷爷啊!”白衣刺客亦步亦趋,咆哮得气急败坏。

      张龙横刀问:“拦不拦?”公孙策白他:“展昭都没拦你拦什么!再说……你们拦得住?”

      展昭捂着被子生气,但没多久就被两只贼爪子伸进来搅得慌忙挣起,不禁咬牙切齿:“从小到大就这一招,也不知道丢人!”白玉堂笑得晃眼,哧溜钻进被窝。

      过了一段冷了抱火炉,热了被火炉抱的日子,展昭忍不住问那个满江湖嚷嚷“陷空五鼠与御猫势不两立”的家伙:“你到底干吗来的?”白玉堂却笑嘻嘻、热乎乎贴上他耳朵:“猫儿,我看月华妹子明明有意于你,你为何不睬她?莫非……你有隐疾?”

      “白老鼠,你去死!”

      五、

      这一年,展昭和白玉堂二十二岁。

      上元节。展昭被色彩缤纷的花灯晃花了眼,全不知身边的暗潮汹涌。

      白玉堂:这皇帝小子看猫儿的眼神真讨厌!

      赵祯:这白耗子老围着朕的御猫转干什么?

      八月,皇帝赐婚月华郡主和御前侍卫展昭,不得抗命。白玉堂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甩掉展昭,独闯襄阳冲霄楼。

      后来才随展昭赶到襄阳的月华,只看到白玉堂坠下深渊的一瞬。他似乎冲她喊了一句:“告诉猫儿我还活着!一定告诉他……”

      月华没有告诉展昭。毕竟襄阳王派人送回了骨灰和血染的白衣、长剑。铁证如山。

      陷空四鼠哭得撕心裂肺,展昭没有,他只是大开杀戒。

      襄阳事了,展昭回到开封平静地生活。可月华开始明白,白玉堂说那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展昭:这人现在只想累死自己。月华退了婚:展昭会是个好夫婿,可前提是他得活着。她终于把那句连自己都怀疑是错觉的话转告了展昭,然后惊讶地看到这个已迅速枯萎的青年奇迹般地焕发了生机。

      展昭辞官。赵祯不得不允,随后大病一场。

      六、

      除夕。夜雪初停。泥炉暖烛,年糕黄酒。

      展昭噘着嘴,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白玉堂气得想咬人:“想用对付你师傅的那套撒娇耍赖的手段来对付白爷爷么——没用!”

      没用?才怪。白玉堂的心早软了。他在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明白了自己的心,便硬生生退了出来。然后展昭来找他。再然后,两人虽历尽艰辛,但终于一起活着回来了。展昭虽还懵懂,白玉堂却曾为此诚心诚意地给老天爷磕了三个响头。

      可是就算如此,受伤毕竟是受伤,也不能喝酒不是?

      “当日魂飞魄散似的痛都挺过来了,如今一点小伤,你居然禁我酒!?”玉堂,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若真的,若真的魂飞魄散了,又如何?”

      “若真的魂飞魄散……我自会把那魂魄点点滴滴凑全了再去寻你。哼,谅你也不敢不等!”

      白爷爷才不等,白爷爷会先去找你……这猫跟谁学的,竟把情话说得如此动听!

      “猫儿别动,你唇上沾了白糖,让我来帮你弄干净!”

      这也……弄太久了吧?展昭迷迷糊糊地想,忽然觉得不对:这味道……分明是师傅们原打算初一才启封品尝的陈酿!怪不得白老鼠见了酒不急,原来早偷喝过了!可恶的小气耗子,偷酒喝居然不叫我……

      雪花又疏疏点点飘荡在夜色中。正交子时,窗外霎时鞭炮轰鸣、烟花绚烂。旧岁已尽,新的一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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