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生烟》凤凰传说

21、第 21 章

　　“阿登啊，他们都说丹增大师是个好人，斩妖除魔，做了善事。可是我不明白，那个女人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我亲眼看到她帮助那些快冻死的人，可他们怎么能将她魂魄都打散呢？”扎西断断续续地讲着二十年前的故事，仿佛整个人都回到了当年冰天雪地的大积石山。

　　小阿登不太明白，为什么扎西师父说那个女人不是坏人，只能低着头喝甜茶，听到惊险处便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等着师父解释。

　　“那个女人……叫阿玉。哦呦……模样长得是美的狠呢，我走了这么多地方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扎西回想起十几岁时第一次见到阿玉，整张脸都红成了高山上的杜鹃花。

　　只是彼时，阿玉对扎西视而不见。她一来就拿出五张金饼，放到年级稍长的丹增大师面前，问：“你是这附近最好的驱魔喇嘛？”

　　丹增将佛珠在手上重新缠了一圈，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面前煮沸的酥油茶。

　　扎西赶紧替师傅回答道：“对的，我师父就是整个东藏最灵验的喇嘛。你有什么事情嘛。”

　　阿玉看了一眼扎西，又朝丹增说：“大师若想要为自己增加功德，就随我走；若想为苍生除害，就更应该随我走。”

　　丹增终于将眼神转移到阿玉身上，问：“去哪？”

　　“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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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是了！阿登喇嘛几乎可以断定，下午在寺里那个发疯的女人，一定和扎西师父提到的阿玉有某种联系——那女人提到了和丹增大师曾有过节、那女人灵魂深处黯淡无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阿登赶紧起身将扎西留下的物件收集起来，开始一一翻找。最后他终于在一个破旧的羊毛毡包中找到一张疑似是阿玉遗物的旧照片。那旧照片是从中间剪开的，上面是一个微笑的青年男人，背后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汉字：临安，如璋。

　　看到这张照片，阿登呼吸变得稍稍有点急促，手心开始微微冒汗，和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都对上了！

　　扎西师父曾经说：“阿玉邀他们同赴昆仑，只说要降妖除魔，却不说是什么魔。她出钱负责几个人的饮食起居，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没说过话，只是每日一有空就面朝南方发呆……”

　　当时扎西到底是年轻人，对这样一个神秘的女人充满好奇心，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在阿玉发呆时打断她，问：“施主你为什么封闭自己的内心？”

　　等了好一会儿阿玉才缓缓扭过头。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扎西清楚地看见了阿玉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他被惊得说不出话，余下的话语好像被闷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阿玉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对着扎西款款一笑，轻声说：“小喇嘛别怕。你要是替我保守秘密，我就不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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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萨，八廊街，茶馆。

　　扎西师父讲到阿玉的恐吓时，尴尬地喝了一口甜茶，说：“阿登啊。我看到她那副样子，差点被吓死。她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哈哈……她就叫我小哑巴。我那时是哑巴嘛，我是怕她吃了我。”

　　小阿登听故事听得入了迷，也跟着扎西师父笑起来，就好像是他亲耳听到阿玉唤扎西“小哑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扎西带着小阿登往回走，说是第二天一大早要去甘丹寺探望丹增大师。不知道为什么，在回宾馆的路上，阿登一直回想扎西师父故事里那个总望着南方发呆的女人。于是临睡前，他央师父又讲了一段关于阿玉的故事，这次讲的是阿玉的情郎。

　　扎西已经接受了丹增大师将要离世这个事实，情绪渐渐恢复平静，故事讲得都比下午有逻辑。

　　他说：“我和阿玉接触的多了以后，发现她并不是天生不爱说话，而是对陌生人敌意比较大，好像受到过巨大的伤害。其实她很善良，去青海的路上，她帮助了很多人。”

　　扎西和阿登肩并肩趴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接着，扎西又一次陷入了回忆。

　　阿玉说，她的情人被坏人抓走了，坏人们要她来昆仑山找到宝物拿回去换情人的性命。可是宝物藏得十分隐蔽，她需要丹增和扎西的帮助。

　　扎西好奇，忍不住问：“你的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嘛？”

　　阿玉咧开嘴角，笑着说：“如璋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教我读书认字，我学不会就发脾气，他也不生气，还会哄我给我买好吃的……我便天天假装学不会生气，他就天天给我买好吃的。小喇嘛，如果你能去昆明，我就叫如璋请你喝咖啡，你喝过咖啡吗？”

　　扎西听到阿玉这样子夸那个人，心里不服气，说：“我最喜欢喝酥油茶。你那个情人这么好，为什么会被坏人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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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寂寥空旷。

　　陈畹町爬到一棵大树的高处，发现在高处只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而地面上的动静全都被浓密的树枝遮盖住了。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下到地面，继续和木寻心照不宣的维持尴尬的气氛。

　　木寻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又转移到了手机屏幕上。低头时，她还抱怨了一句：“什么鬼地方，一点手机信号都没有。”

　　陈畹町也顺势拿出手机，举过头顶晃了晃，装模作样的说：“就是，什么鬼地方！”说完一跺脚，一叉腰，还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噗……木寻被陈畹町手叉腰的样子逗笑，翻着白眼说：“陈畹町你有毒……”

　　陈畹町也跟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曲线，边笑边说：“木寻，说真的，我刚才没有在开玩笑……我是指刚刚……在树上说的话。”

　　“啊？为什么呀？”木寻眼中含笑，轻轻说：“我是说，你长得也不错，也小有一番事业了……虽然平时有点毒舌，但不该缺女朋友啊。”

　　陈畹町被夸的有点害羞，笑着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大口，吞云吐雾间，忽然开口笑着说：“可能……因为……从小到大看你的脸看多了，就觉得你特别亲切……你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还真有她们？”木寻冷笑。

　　真他妈是多说多错，就算真有‘她们’前赴后继，也万万没有在木寻面前承认的道理。陈畹町舔了舔嘴唇，尴尬的看着木寻笑了一下。他后悔的要死，：今晚真邪门，总范低级错误，就好像出门急，没来得及带脑子。

　　木寻继续带着冷笑，从陈畹町指间抽走那支快烧到头的香烟，手指相触时，察觉到他的手凉凉的，修长的手指有点糙有点硬，心下了然手凉是因为他把外套给了自己，而手糙是因为这双手干过不少体力活。

　　她把抽剩下的半截烟放进自己嘴里，开口说道：“陈畹町，等你应该处理完你身边的花花草草再跟我谈”。

　　虽然木寻是笑着说的，可陈畹町还是感觉她的眼刀仿佛要把他千刀万剐。可他陈畹町是谁啊？那可是境外遭遇武装势力劫持，还能跟绑匪称兄道弟喝啤酒的人。他是最会装模作样纵横捭阖，和人打交道的这些伎俩的。

　　陈畹町想了一个损招。

　　他假装没感受到木寻情绪的变化，笑嘻嘻的说：“寻姐，咱们一言为定啊。这趟我回去先跟大理的小丽断了，再跟昆明的飞飞断了，然后就是贵阳的诗诗，瑞丽的小天虽然舍不得，但是为了你……”

　　话还没说完，陈畹町就被木寻一个掌刀劈到背上差点背过气，赶紧“哎呦哎呦”的开始求饶，并且不忘的补充道：“你一个女孩子，下手这么重。又凶又坏！小心以后我不要你。”

　　木寻气的没话说，把烟头按进土里，然后把手指折的咔咔响，阴笑着回答：“再说，我就赏你一次全身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