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61、061 心疼了

　　芳丽的性子，一直有点像傻大姐，被娘呵斥已经成了习惯，筷子被打落也不敢了，愣神过后，照样嚼着嘴里的肉吃的津津有味。
　　梁氏看着小闺女这个样子，没有一点长进，气的心口都疼了，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她打骂的还少吗，可这个小闺女就是油盐不进，教得她都要死心了。
　　梁氏一直标榜大家闺秀，把两个闺女也往闺秀上培养，大闺女还好些，性子安静，年纪也大些了，所以教导的东西都能学的差不多。可这个小闺女，没点女孩子样，怎么教也不入脑，比男娃子还像男娃子，整天就跟大房的添寿那几个顽劣的男娃子玩到一块。给她穿的再好，打扮的再秀气，不到一炷香就能滚成个泥猴子。
　　看看，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有时候，就连她这个亲生的娘都不忍目睹。
　　“孩子还小，慢慢教。”
　　宋明富永远在媳妇闺女间充当和事佬，媳妇从小教导闺女是好事，每次看着小闺女被媳妇这样训斥，他也不落忍，总会出声好言相劝。
　　“还小，都五岁了，还是什么都不入脑，你是猪脑子呀！”
　　今日梁氏的火气有些压制不住了，大房四房小闺女，事事都搅和到一块，宋明富的劝说也没用，他便继续吃饭不在作声，两个闺女一直都是媳妇在教导，他基本不插手。
　　“娘，我要吃肉。”
　　芳丽嘴里的肉吞下去了，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肉，虽然馋的很，也会看自个娘的脸色，不敢轻易动手捡筷子，否则娘下一筷子就会直接打到她手上了。看着碗里的肉，越看越馋，还是忍不住开口要肉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几块肉会死……”
　　相对大房二房，三房那边倒是很平静，一家三口，吃的平平淡淡，日子过的也平平淡淡。
　　宋明贵在战场上见多了生死，战火的洗礼，整个人变得沉稳了很多。
　　城里避难的一个月，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何氏是最先跟宋明贵说的。按照何氏的性子，这些事她是不会拿出来和自家男人说的，只是某一日两人夜里躺在床上，先是宋明贵说起了他们打仗的事，说着说着，许是被气氛感染了，何氏也说起了避难时发生的一些时，不自觉的，加上宋明贵的引导，就把她知道的，看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后来，宋词回来了，再次过来给爹娘和三个哥哥家送东西的时候，宋明贵把这个弟弟喊到了房里，开口向他借钱。宋明贵回来是得了些钱，可他想出去起房子单过，这点钱根本不够，便想先跟弟弟借点。毕竟是战场上一起活着回来的兄弟，心里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近了些，要借钱首先想到了这个弟弟，而不是问两个哥哥借。
　　银子宋词没有犹豫就借了，知道唐诗身边是一直都是何氏在照顾，便开口向她打听当时之事。虽然该知道的林婶羌活石斛他们都告诉他了，可他们毕竟是后面才去了，当时的情况，何氏应该是最清楚的。
　　宋词出口相问，何氏迟疑了，迟迟无法开口相告。转而想到宋词犹豫都不犹豫就借给了他们银子，她当时顶着压力照顾唐诗，也是因为两人处境相同，不忍心，才力所能及的帮了一把。反正跟自家男人也开口说过一遍了，也不介意再说第二遍，便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也是在这一刻，宋词才知道，媳妇所受的苦，所受的委屈，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他的爹娘，他的大哥二哥，当他被推到战场上杀敌，满身鲜血的时候，他们却是这般对待他的媳妇。想到要是媳妇没有撑下来，他即便活着回来了，媳妇不在了，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
　　从老屋那边回来后，宋词看着蹲在屋外地坪分拣菌子木耳的媳妇，上去也蹲下，从后边紧紧抱住她，如上次藏金子时她抱他般，整张脸埋进她颈勃，不嫌弃上边的汗，一下一下啄吻着，舌尖舔到咸咸的味道。
　　“媳妇……媳妇……”
　　喊一声，啄一下，弄的唐诗莫名其妙。
　　“怎么啦？”
　　问他，他也不回答，就是一连声的喊媳妇，啄吻着她的脖子。
　　要是他只是打算表示他的亲昵，唐诗倒是不介意，可是两人这么蹲在地上，这个姿势，再温馨的场面，也要被腿麻加上他压在身上搞的幻灭了。
　　“你发什么神经，起来！”
　　除了刚开始的两日，宋词刚回来，唐诗一时高兴掩饰不住情绪，情感驱使，做出了一些不像她的亲昵举措，现在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有些冷淡，有些疏离的表情。
　　可不管她再怎么样，宋词都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亲近，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宋词都是喜爱的。
　　唐诗不耐烦的把背后的宋词抖落开，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有些麻的双腿，以为他抽风了。宋词红了的眼眶，她也看到了，不着痕迹的转开眼，当做没看到。
　　宋词这个人，基本不会由着性子胡来，可这次，他是真不管不顾，第二日一早，什么也不说，就拉着唐诗往县城而去。
　　他不说，唐诗也不问，他让去，她就跟着，反正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无事，虽然对城里还是喜欢不来，可这些日子往可来堂跑的多了，到医馆里的人倒是有了些感情。有些日子没去了，去看看他们也不错。
　　宋词拉着她来到城里，先去的却不是闵大夫的医馆，七拐八拐的，穿过好几条巷子，在唐诗都快要被转晕的时候，宋词敲开了一间房子的门，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迎了出来。
　　年轻人开口一说，唐诗明白过来，这人是牙行的，专司房屋买卖租赁，宋词这趟把她拉出来，是为了在城里买房子。
　　“宋词，我还是喜欢住在家里。”
　　其实宋词这次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以后便是都宁府驻军的正式兵士，驻守阜县城外，每月有饷银领。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头兵，有战事也会第一时间面临危险，可是，即便在村里安安分分做一名农人，战事一起，也难逃被推上战场的命运。还不如，投身军营，吃着官家粮，领着官家银，让人看着也体面些。
　　不是去打仗的回来就能称为真是兵士，领着饷银的差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宋词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在战场上救过都宁府守将常将军一命。
　　也不能说救过一命，当时常将军带着三万驻军，还有新征上来的两万新军，奔赴西北边关援军。在一次西凉铁骑奇袭中，援军溃退山林，队伍被打散，无形中宋词和常将军及他的亲兵队在林子里转到了一块。那片山林虽然宋词没去过，可以他对山林的熟悉，方位的辨认，帮着常将军和他的亲兵逃出了错综复杂的山林。
　　后来，宋词便一直跟着常将军，转战西边，郾城府，一路自北向南。
　　在郾城府，因涉及到当地将士与官员的叛变，常将军留了些日子进行处理，所以他们才会比其他人回来的晚些。
　　宋词这次回来，只有十日的假，十日后，他便要去驻地报到。
　　在宋词说出这事的时候，他便提了去城里买房子，让唐诗去城里住，驻地离城里不远，偶尔操得出空来，他还能回去看看她。要是继续住在家里，别说让她一个人住他绝对不放心，他每个月才有两天休假，万一有些什么事他也顾不上。
　　宋词劝了多日，唐诗还是坚持在这里住，不愿意去城里。宋词还没想到办法呢，今儿何氏的一番话，让他再也无法淡定，直接拉着唐诗就来了。
　　唐诗虽然表达了自己想在家里住的意愿，也没有反对跟着牙行的人走。与城里比起来，现在她是比较喜欢住在乡下，那里是他们亲手打造出来的家园，住的舒坦，住的舒心，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买房子可以啊，就当投资了，现在他们也买得起，碰到了合适的房子，不妨买下来，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乡下住腻了，就会搬到城里来也说不定。
　　宋词那些不放心的话根本不是问题，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她不也一个人住的好好的，现在和以后照样可以。
　　她还是比较喜欢清静。
　　这样一个人住着，也挺舒服的。
　　想他了，反正知道他就在这里不远处，每个月都会回来，不像他打仗那几个月担惊受怕，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一个上午，跟着牙行的人，两人几乎跑了半座城，看了三四间房子，却没有碰上合适的，不少房子太旧就是地段环境不行。
　　牙行都是根据宋词的要求，介绍给他们一些一进两进，价钱也过得去的房子。一进住着正合适了，两进以后有了孩子孙子也都住得下，宋词都想过了，碰上了合适的，只要唐诗点头，他就买下来。
　　几间房子看下来，从领他们去看房的年轻人嘴里知道了，因为打仗，现在房子价钱都没往年高了。主要是被那一个月的围困导致的，阜县离郾城府太近，一旦与西凉开战，容易被殃及。好些在阜县被围困前离开往更南边和东边的人，都不愿意再回来了，不少新挂出来售卖的房屋就是那些人的。
　　给了年轻人跑腿辛苦费，让他有合适的房子帮忙留意，两人拖着有些沉的双腿，来到了可来堂。
　　“闵大夫。”
　　看见闵大夫正在前堂给人看诊，两人便没有绕去后院，直接从前堂进来了，上前和闵大夫打招呼。
　　“宋词小兄弟来啦，小词媳妇也来了，边上先等一等，看完这个病人，一会去后院陪老头子喝两杯。”
　　“闵大夫您先忙，我们等会便是。”
　　闵大夫这人也好玩，论年纪，宋词也该尊称他为长辈，可他随性惯了，一直喊宋词小兄弟，喊着喊着，也习惯了。旁人听着，还以为两人称兄道弟了，老头子也不在意，还是一口一个的喊得欢。
　　快到中午饭时，前堂里也没什么人，剩下最后一个看诊的人，闵大夫三下两下就打发了。
　　唐诗他们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又起身跟着去了后院，林婶早把午饭给做好了。
　　“小词媳妇来啦。”
　　林婶一见唐诗，就亲热的很，拉住她手臂就往厨房里带去。
　　“你快来帮我看看这汤，总感觉味道不对。”
　　闵大夫喜欢吃唐诗做的饭菜，每次进城来了这里，都会被抓来下厨，顺便指点一下林婶，唐诗已经习惯了，林婶一动手，没开口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菜都已经摆上桌，就差林婶说的味道不对的一道汤，闵大夫和宋词便先坐下。
　　宋词快一步执起酒壶，给闵大夫杯中满上酒，再把自己的酒杯也满上，端起敬闵大夫。
　　“我就陪您喝上两倍，多的不行了，下午还有事呢。”
　　“喝个酒也让人喝的不痛快，什么事这么重要？就连陪老头子喝几杯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