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23、023 猜人心

　　唐诗他们这趟过来，确实是有求于她大伯，她大伯是木匠，而他们起房子的时候就需用到木匠，与其找别人，还不如直接来找她大伯，一举两得。熟人来做，质量他们放心了；而她大伯，也多了份活就多了份收入。
　　从唐家出来后，他们又原路返回到山坡，把新开出来的黄花菜摘了，又掐了两把嫩番薯叶子，回去的时候，顺便到山地那摘苞米棒子和青黄豆，被了满满一背篓东西回去了。
　　“哟，四弟四弟妹，摘菜回来啦。”
　　刚进入家门，走进院子，迎面就走来了大嫂小陈氏，嘴里和他们打着招呼，双眼却不停往背篓里看。站在两人身前，挡住了去路，却又不说什么。
　　“大嫂。”
　　唐诗在宋词身后半步，打了个招呼就不再出声，宋词却不得不说话，毕竟小陈氏是他们的长嫂，这会儿就这么挡在面前，不知所为何事。
　　“大嫂，还有何事？”
　　宋词不知，唐诗却是看的清楚，小陈氏，这是胃口被她喂大了，习惯成自然了。之前尚好，每次都是不动声色的，拿了就是拿了，过好说一声便好，却她从不会计较。可这会儿，宋词就在面前，虽说他为弟弟，还得喊小陈氏一声大嫂，和他毕竟还是个成年男子，此刻背篓就背在他身后，总还是有些脸面要顾及的。便想着，唐诗主动开口相赠更好，弟媳所赠，她这个长嫂不敢辞。
　　可唐诗偏偏不开口，夫君在前，哪有她一个妇人说话的份。其实，有时候，她也可以贤惠一把的。
　　“四弟，这不，要做上响饭了，爹娘还在等着吃饭呢，可家里也没什么菜……”
　　“哦，家里没菜是吗？要是大嫂不嫌弃，我们刚摘了些回来，先拿些去煮，爹娘吃饭要紧。”
　　说着，宋词把身上的背篓放了下来，小陈氏的目光就随着背篓移动，便把背篓直接放到了她的面前，让她自己拿。
　　小陈氏确实也是急了，这会儿正等着菜下锅呢。也是这几天习惯了，每天唐诗把菜摘回来，她都是直接拿了过来煮，事省了，菜也省了。前天因为下雨没去菜地，上响的菜便是用咸菜疙瘩将就的。到了下响，想着雨势小了，他们也需要吃饭，总要去菜园的吧，谁知道，人家关门在屋里，一个下午愣是没出去。
　　到了昨天，宋词是一大早就从外面背着背篓回来了，她还特意上前看了看，净是些苞米棒子和青黄豆，这些东西谁家没有，地里多的是，有什么吃头的。没办法，只好自个去菜地摘了菜回来。
　　好不容易，今天一早她可是见宋词他们俩一起出的门，还背着背篓，显然就是要去山坡那里。自从他们出了门，她就一直在等着了，灶上粥已经熬好了，锅也已经刷好了，就等着他们的菜回来下锅了。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们回来，眼看就要到吃上响饭的时间了，刚才婆婆都已经来催了一次了，还不见四房两人回来。
　　小陈氏没想到，她在家里等着宋词他们回来的时候，两人却已经背着满篓子的菜跑了一趟下河村，也压根没想着要给她带什么菜回来下锅。
　　不，确切说，他们还是背了不少东西回来的，就看她要不要了。
　　就在小陈氏急的，差点就想跑去菜地摘自家菜时候先应付这一顿的时候，没想到他们竟然回来了，还背着满篓子的东西，屋里陈氏又已经催了一次了，这会儿看见背篓，简直是两眼放光差不多了。
　　“不嫌弃不嫌弃。”
　　嘴里说着不嫌弃，手已经开始往篓子里扒拉了。
　　“四弟，菜呢？你们没摘点菜回来吗？”
　　扒拉着篓子里的东西，小陈氏有些傻眼了，篓子里都是些苞米棒子，青豆子，还有几把番薯叶子，就算她扒到了篓底，下面也是放着些黄花，哪里有什么菜了？
　　“大嫂，这不是菜吗？”
　　宋词也纳闷，指着篓子问小陈氏，还把滚落到脚边，被小陈氏从篓子里扒拉出来的一个苞米棒子捡了起来。
　　“这哪能当菜吃的？我是说，你们就买摘些丝瓜豆角之类的菜回来吗？”
　　小陈氏不死心，手还往篓子底下的黄花扒拉了几下，是不是把菜放最底下了，可扒到底了还是什么也没有。赶紧问宋词，以为他们把菜放别的地方了，可看他们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不能当菜吃了？这都是可以做菜的，这苞米，这豆子，我们昨天都是吃的这些。还有这番薯叶子，黄花，都能做菜吃，还蛮好吃的。大嫂你想吃什么，随便拿，反正我们摘有多回来，我们就两个人，也吃不完。”
　　宋词很大方，开口随便让小陈氏拿，即便都拿完了也无所谓，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番薯叶子真能吃？还有这花，也能吃？”
　　嫩苞米和黄豆能吃她知道，前几天她还摘了些回来煮了吃，可能当菜就饭吃她倒是没吃过。至于这番薯藤不是一向都拿来喂猪的吗，他们现在猪圈里喂养的两头猪，可都是拿这个东西来喂的，新鲜的晒干的都有。
　　不过，也不敢百分百否认，毕竟，上次猪草的事她可是还记得的，现在村子里都有好些人吃这个猪草，时不时会掐一把回来炒了吃。这个功劳可就要归功于小陈氏了，自从在唐诗这里知道猪草可以当菜吃，而且还亲自试过之后，便跟平时交好的走的比较近的人家说了，别人半信半疑试了试，竟然真的可以吃，便口口相传，现在村子里几乎都知道了。反正这东西野生的，外面多的是，既然知道了它能吃，往后青黄不接，没什么青菜可吃的时候，便又多了一道能上桌的菜。知道这是小陈氏告知的，便都感谢于她。
　　不过，这是唐诗他们一直不知道罢了，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
　　这东西本就可以吃，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即便她不说，等到哪天出了什么天灾人祸，人们无米下锅，食不果腹，草根树皮都没的啃的时候，这东西自然也难逃下肚的命运，不就广而被人所知了吗。
　　扯远了，唐诗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大善人，她只是个自私之人，艰难在这世间生存而已。
　　便如此刻对小陈氏这般，她问，她会说，不问，她自然没有广而告之的义务。
　　“这番薯叶子可以吃，就像上次的猪草一样。黄花也可以。大嫂都可以拿些，炒了吃即可。”
　　唐诗开口解惑，想必她说的话要比宋词信服度高一些，毕竟，上次猪草就是她第一个发现的，这番薯叶子和黄花，既然她说可以吃，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小陈氏也想着，既然这番薯叶子猪都可以吃了，自然人吃下肚子应该也是无事的，至多，不好吃了，下次不吃便是。便从篓子了拿了一把番薯叶子出来，至于黄花，她自然是不会拿的，这东西，大家伙都是拿来当花赏的，哪里会拿来吃的。
　　小陈氏半信半疑的拿了一把番薯叶子走了，连半个谢字都没有说。
　　唐诗他们也不在意，她像宋词挑了挑眉，便回屋去了。
　　留下宋词嘴角抽了抽，无声叹了口气，蹲下把东西捡回篓子里，被小陈氏这么一通扒拉的，篓子里的东西被弄的乱七八糟的，特别是最底下的黄花菜，好些都被弄坏了。
　　先来说小陈氏这边，她虽是有些贪小便宜，但最近确实对陈氏有些没办法了。今天上响饭做晚了，自然被陈氏数落了一阵。陈氏端上桌的菜还是一盘番薯叶子，猪吃的东西，以学校陈氏的手艺，做的有多难吃自然不必说。虽然说有了上次猪草的例子，陈氏还不至于会勃然大怒，但当天上响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上房里传来了陈氏的骂声，可是把小陈氏狠狠骂了一顿，时候什么不孝公婆，好吃懒做，拿猪吃的东西来给公婆吃，一点都没有为人儿媳的样子。
　　小陈氏也委屈，但不敢辩驳半句，要是这不孝公婆的事闹将出去，闹到了娘家，即便她确实没有不孝公婆的心，可也于名声有损了，娘家还有几个妹妹堂妹未出嫁，到时候，娘家都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她觉得，婆婆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自从年后开始，特别是分家了之后。以前，因为两人有着娘家的亲戚关系，她又是长媳，干活又是人人都夸的，婆婆确实对她很好。在几个妯娌之间，即便会对梁氏有些另眼相看，但对她这个堂侄女，也是多有维护的，即便她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了，也从未出口训斥过。
　　可自从分家后不知道怎么啦，久未生气发脾气的婆婆，竟然发了好几次火，且大多她也被殃及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许是以前未分家，家里几个儿媳妇都在娘面前，她是长媳，与婆婆又有另一层关系在，所以婆婆从未骂过她本句。现在，许是分家了，其他三个儿媳妇都不在跟前，只有她这个长媳天天在一块过日子，久了，自然会有摩擦了。
　　小陈氏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再多的，她实在想不通婆婆为什么最近老要冲她发火了。
　　要是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分家呢。
　　反正他们是长房长子长孙，她儿子添福以后又是要考功名的，这个家，自然是一切以他们为主。要是不分家，家里的银钱是紧着他们大房不说，她也不用再管家里这些琐碎事，只要跟着去地里干活就行了，且还有二房这个干庄稼活一把手的小叔子在，还可以让四弟妹做饭，她做饭好吃。这样，家里的活都有人忙活了，她家男人，孩子他爹，也能安心在县城做工，几个小叔子在农闲的时候也可以去找零活赚钱，总之最后银钱都是上交给婆婆的，就等于大半都是进了他们大房手里了。最重要的是，有着几个妯娌在陈氏面前，她也不会老是拿自己来发火了。
　　想想，当时就不应该分家的。可是婆婆坚持，公公也没办法反对，他们一个小辈的，哪里有说话的份。
　　可小陈氏，现在真是烦腻这一日几顿围着灶台转，操心每顿吃什么了，还要面对陈氏不定时发作的脾气，想到这她都宁愿每日在地里干活了。
　　小陈氏是怎么被陈氏骂的，唐诗他们管不着。是听到上房陈氏骂人的声音了，可只要不骂到他们头上来，便与他们没关系。
　　黄花菜之前被小陈氏一通乱翻，弄坏了不少，唐诗挑拣了一番，把有损坏的挑了出来，一会直接焯水调了吃，至于好的 ，都晒成干，留着以后吃。
　　之前有空的时候，她让宋词用蒲苇编了张小席子，专门用来晒干菜。因为有过母鸡祸害笋干的先例，她便专门让编的席子，不在地上晒了，把席子放到了对面猪圈顶上，直接把黄花菜晒上面。这猪圈的墙垒的矮，顶不高，她只要搬张板凳过去，站在上面，就能够得着了，晾晒和收都方便。
　　其实前头唐诗也在那里晒过黄花菜的，不过她以前就晒过笋子，她就喜欢整天捣鼓这些东西，众人虽然看见了，也没大在意，而且这东西晒一天就大变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大多看两眼就罢了，那里知道她晒的这黄花是拿来吃的。
　　小陈氏被陈氏骂了一通，饭也没吃好，心里还有些以为唐诗是骗她的，害得她被陈氏骂了。中午唐诗他们做饭时，她还特意走过去看了一眼，见唐诗果然在洗那些番薯叶子和黄花，准备炒来吃，不像是开玩笑的。
　　回到屋，还特意叮嘱了小闺女小喜，说四婶婶中午会做好吃的，让她去问四婶婶要吃的。小喜这小吃货，一听到四婶婶有好吃的，直高兴的拍手，她知道四婶婶那里的东西好吃，是婶婶好经常给她吃，现在听到娘让过去，自然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