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弄清弦》东园

37、约见

　　果然就像是郝良安说的那样，没过几天，皇上果然下了令，让太子带着人前往赵康。

　　至于宋雁状告太子的事，也只是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莫要着急，”郝良安在万花楼中，安慰着宋雁，“扳倒太子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宋雁红着眼睛，盯着在茶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渣，开口说到：“那就让他一直这么逍遥法外吗？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她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郝良安拍了拍她的手，看似感同身受地说到：“你莫要担心，坏人总是会得到报应的。不过，你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抬眼看了看宋雁有些失神的样子，复又开口说到：“你今天收拾收拾，就和老夫一起回尚书府吧。”

　　“这……这怕是不太好……”宋雁喃喃着，心下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不好的！”郝良安不悦道，“你是宋将军的女儿，而我和你父亲又是至交好友，我把你接到府中去住有什么不妥吗？”

　　“可是……可是我……”

　　郝良安制止了她，又苦口婆心地劝到：“长久留在这风月之地，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更何况，你已经及笄了，是时候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听他说到婚姻大事，宋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子女成亲，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郝良安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如今你父亲已经不在了，老夫一定会好好替他照顾你的。”

　　“叔父……”自从父亲不在了，延城也破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宋雁哽咽着，“谢谢叔父……”

　　摇了摇头，郝良安眯着眼睛开口说到：“老夫一共有三个儿子，老三正巧与你同龄，我看你们就很合适，哈哈哈。”

　　宋雁红着脸，低着头，“全凭叔父做主……”

　　“哈哈哈，好好好，”郝良安抚了抚胡须笑着说：“此事也不着急，你先和老夫回去，若是你对那个混小子满意，老夫就为你们安排成亲，若是那小子入不了你的眼，你就是老夫的女儿了，老夫一定给你找一门好人家。”

　　他的话中充满了亲近，宋雁的眼眶更是红了又红，却不知郝良安在她看不到的你那个角度下，眼中泛起了精光。

　　宋雁一走，赵妈妈后脚就出了万花楼。

　　在东街上，白益的小院子里，莫雅正皱着眉，突然就站起身子来，说到：“我要去把小雁接过来，怎么能让她住在那个老狐狸家里，还，还要嫁给郝维索！？”

　　“雅儿！”白益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大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别冲动，你去了要怎么说？雅儿，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但是……”

　　他的话语中充斥着无奈，莫雅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忍着声音，身子却是一颤一颤的。白益也只能摩挲着她的脊背，说不出话来。

　　“可是，”莫雅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们已经抛下她一次了……”

　　白益仰头，把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报仇心切，你说的她不一定会听进去啊。况且还有阿成，若是暴露了，我们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这个时候可以帮她看清真相，但是我们不能顾着她一辈子啊……”尽管说出来很残忍，但是白益还是开了口，“这件事不能告诉阿成，否则，她一定会……”

　　抬头看着已经秃了的树枝，在灰暗的天空下孤零零的，白益轻声说：“有些事情，我们自己承受就好了。”

　　此时，成弦之正在书房里听着张俭的交待。

　　“皇上派你和太子一起去赵康，你记得好好准备，”张俭把手中的折子放在书桌上，“还要好好跟清儿说一声，这次怕是要去很长时间。”

　　“小婿知道，”成弦之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还得麻烦岳父大人好好照顾娘子了，她病了总是不吃药，这样不行……”

　　“哈哈哈，”张俭笑道，看着女婿关心女儿的样子，脸上也更是慈祥，“你放心，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消你说也得好好照顾她啊。”

　　“唉，当初她娘走得早，妍儿早早地就懂事了，知道心疼我，也不冲我发什么小脾气，”张俭回想起往日的岁月，感叹道：“还有你们的婚事，她也没有说一个不字，你可得好好对她，要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成弦之抿了抿唇，保证到：“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娘子的！”

　　保证是保证了，但是她心中却是有些得意的。因为张清研会冲着她发一些小脾气，耍一耍小性子，嗯，看来这个待遇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人正说着，张清研就走了进来。见张俭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她疑惑的问到：“爹？什么事如此开心？”

　　说完，又用眼神询问成弦之，没想到自己夫君一脸得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哈哈哈，妍儿来啦，”张俭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时间过得真快，你都嫁给阿成四快要四个月了，什么时候给爹添个大胖外孙啊？”

　　“爹！”张清研红着脸，声音婉转，她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成弦之，见到对方也有些窘迫，“别说啦，该用晚膳了！”

　　说完，也不管成弦之，扭头就往外走，徒留翁婿两个人相视一笑。

　　一起在正厅用膳，成弦之一直忙着给张清研添菜，却突然听到张俭轻咳了一声，只见他拿着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沿儿。

　　成弦之顿时明了，有些哭笑不得地给张俭加了个块儿豆腐，“岳父吃点清淡的，对身体好。”

　　张清研噗嗤笑了出来，他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真是像个老小孩一样。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张俭放下碗筷，开口说到：“妍儿，今日陛下下了旨，要成儿随太子一起前往赵康。”

　　放筷子的手一顿，张清研明显有些惊愕，她开口问到：“要去多久？”

　　成弦之摇了摇头，“陛下的旨意是派太子去视察边疆，实际上，太子可能要在赵康呆上一段时间了。”

　　她话说的不太明显，但是张清研还是听懂了，她虽很少外出走动，但是该听说的却是一样不落。

　　自家夫君要往边远之地，不知要去多久，她的心中自然不会好受，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哽咽，“何时出发？”

　　“三日后……”成弦之握住张清研的手，咬了咬唇，没有在说些什么。

　　倒是一旁的张俭开了口：“这次也是成儿的机会，好好把握住，等日后回了京，必会得到重用的，妍儿也莫要太过担心，不会太久的，毕竟，储君也不能离京太久。”

　　张清研这才点了点头，但是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成弦之，没有再说什么。千言万语，自然是要留在只有她们二人的会后开口了。

　　第二天，成弦之陪着张俭一起去了太子府。

　　青华端着糕点进来的时候，张清研正在看手中的刺绣。米白色帕子一角，鸳鸯已经绣好了，活灵活现的。

　　“小姐！您完成啦！”青华把糕点放在了桌子上，惊喜地说到。

　　不过，她只见自家小姐的眉间带愁，眼中更是存着一抹忧色，“小姐，怎么了？”

　　张清研轻轻抚着帕子上的鸳鸯，叹了口气说到：“两日后，夫君就要随着太子殿下去赵康了……”

　　“赵康？赵康在哪里啊？”青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个地儿在那里。

　　“在我大唐的最北之处，”张清研好好地把帕子收在了怀中，开口说到：“当年延城还未被北疆占领时，延城是最北的地方，后来，赵康就成了北境重地。北抵延城，常常会有北疆人来掠夺……”

　　“那岂不是很危险！”青华吃惊地叫到，又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她看向自家小姐，果不其然，她眉间的忧色更重了。

　　她心里有些后悔，赶忙开口说到：“不过姑爷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行了，”张清研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笑着说：“你要是没事就下去吧，我要开始看书了。”

　　青华瞪了瞪眼，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不过张清研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刻钟，青华又敲开了她的房门。只见她一脸纠结，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张清研放下手中的书，她很少在这丫头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青华扯了扯一角，才出声说道：“小姐，郝公子来了，说请您去悦丰楼喝茶……”

　　“郝维平？”张清研的脸色沉了下来，“回绝他，就说我在病中，不便出门。”

　　“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青华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但是郝公子让我告诉您，他要和您说事，和，和姑爷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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