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Album》日常爬墙的悖论君

6、高子桐不想立那么多Flag

　　“唔，是有人说过像果酒吧。”高子桐想了想，“可惜自己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然我应该能说得更详细的。”

　　“那样的话你真的不会沉迷吸自己吸到上‖瘾吗。”白安铭瞥他一眼。

　　高子桐笑而不语。

　　白安铭知道，高子桐对酒颇有一套。总是油盐不进优等生模样的高子桐，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酒鬼。集结了超高校级的酒量和超高校级的挑嘴，高子桐在酒桌上简直称得上杀器，白安铭听说过他最疯的一次是被学生会拉着蹭饭，直接喝倒两桌二十余人的传闻，而这货甚至还没醉，意识清醒地帮他们叫了车，谁回学校谁回自己的租屋分得一清二楚，把一行人排得明明白白。然而高子桐虽然拥有超出常人的神经，胃却依然平凡，每次过量饮酒必大吐特吐，接连三天都得磕胃药，白安铭为此没少对他进行严厉批评，听见有人叫他喝酒必皱眉头——也不知道这劝谏被高子桐听进去了没有。反正高子桐出去喝酒从来也不会带他，白安铭也再没听说过更新的酒鬼传说，大概见过高子桐喝酒的人也都吓到了吧……

　　除了身体之外，自己确实没有别的立场来劝他戒酒呢——尤其是在明白他摄入酒精原因的情况下。

　　“所以，你们社的事情，真的不要紧么？”

　　话题还是回到了这个令人迷惑的社团上。

　　高子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摇摇头：

　　“……没事的。”

　　“你这个迟疑分明就是有事嘛。”

　　“那又能怎么样呢？”高子桐叹了口气，语气罕见地严肃起来，“每个社团自有自己的命数，繁盛或者衰退，都不是加入一个新人就能改变的。我们广播剧社，本就是由傅社一个人撑起来的，哪个环节都缺不了他，他一去国外，撒手不管，许多部门甚至都无法运转，即使我和程凌昱努力维持了社员之间的联系，却再也没有人能具备他那样对广播剧的热情……这样想来，社团停止关于广播剧的一切工作也是迟早的事。这样的一群人，即便强行让他们凑在一起，也没必要冠上某某社团的名字了吧？”

　　“呃……”白安铭被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弄得语塞。

　　高子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多了，轻咳一声推推眼镜：“算了，你对这个社团没有了解，对广播剧更是一无所知，怎么能强求你体会我们的难处呢？更何况……”

　　他的话音低下去，降落到白安铭听不到的地方。

　　“你的看法，可真是相当悲观啊。”白安铭也被他低落的情绪所感染了，但从这番话语中，他又感觉到对方在隐瞒着什么。

　　“很悲观么？那我可能从社团建立的一开始就是这个态度了吧，”高子桐倒是很快从情绪中脱身出来，他微微闭上眼，嘴角勾起，似乎在回忆什么幸福的事情，“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在乎这个社团的前途哦？能够达成什么目标，做出什么作品，根本就不重要，我在乎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与不同的人们所结下的缘分。社团可能会不复存在，但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不会因此而改变。只要想到这个，心中就会充满了温暖，也对未来失去担忧了……我这么说，你还觉得这样的看法是悲观的么？”

　　“那不如说是比什么都要乐观吧。”白安铭看着他舒展开来的眉眼，心也放了下去，“说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群人让你有了这么乐观的想法，我还有点羡慕呢。”

　　“嗯？想认识吗？我要说都像程凌昱那样的呢？”

　　“为了脸必然是全都要啊！”白安铭送命地竖起大拇指。

　　“呵呵，那么有缘的自然会千里来相见～”知道他在开玩笑的高子桐背着手拖长了尾音，“但事先声明，我不会帮你打我社成员的主意的！”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回了学生宿舍。高子桐房间在白安铭楼上两层，走廊最西边，理论上直接从西楼梯上楼更快，但高子桐每次都陪他走到最东侧的宿舍门口再拐上去。这会儿他又要走了，白安铭看着他从三级台阶回过身来，一边因回敬玩笑眨着温柔又狡黠的眼睛，一边朝自己招手，心里好像突然有张弓被拨了一下，使有些过界了的玩笑如轻盈的箭矢离弦而出：

　　“那打你的主意呢？”

　　白安铭话一出口，自己就愣住了，然后开始巨大后悔。他今天绝对脑子被那个程凌昱搞得不正常了，都说的是哪门子屁话！现在他和高子桐已经是AO授受不亲，绝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分寸地乱调戏人家……高子桐不会生气的吧？高子桐不会生气的。起码生气不对着他。

　　凭着多年交情他猜得没错，但白安铭也没想到，高子桐竟然嘴角一勾，笑了起来，笑的幅度还挺大，眼镜都往下滑了一厘米。

　　“也，也不是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啊。”

　　他一边笑一边说，还用双手扶眼镜。这动作遮了他大半个脸，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嘲笑力度太强，但白安铭听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断句，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不由暗自多骂自己五六声傻x。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高子桐笑着扑下来拍拍他肩膀，白安铭又觉得那一丝甜蜜的果酒香气把自己包围了，“调整一下心情，明天还要上课不是？快去睡觉了。”

　　白安铭为了掩饰自己微红的脸色，低着头堪称乖巧地嗯了一声：“你也早点休息。”

　　高子桐点头上了楼，似乎是因为心情愉悦，脚步也比平时轻盈了一些。他推开门，室友们已经都因为统一的熄灯躲在了厚重的床帘后面，只有微弱的桌灯光线呈现出他们正沉浸于自己世界的证据。他脱‖下风衣，在校园里逛了一大圈，吹了半小时风后，小龙虾店里油烟的气味基本上散去了，但白安铭信息素的味道也并未留下多少，他有些遗憾地将它挂起来。

　　洗漱完毕后高子桐坐在床上，本想联系程凌昱再商量一下社团审核的事，手划到品如衣柜的头像上时，脑子里莫名地回响起，今晚程凌昱一边剥虾一边轻飘飘地说出的那句话。

　　“你家白安铭分化了。”

　　他的心猛然狂跳起来，左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胸前的衣襟，往床上倒去。高子桐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去联系程凌昱了，他只想要直接睡过去，做一场醒不来的梦。

　　白安铭这边其实也辗转反侧。他责任心泛滥，虽然高子桐再三强调不用他管配音社内部的事情，还作出一副对社团未来毫不关心的样子，但他已经察觉到，高子桐分明是非常在意这一切的。开玩笑，如果真的不在意社团，只要自己甩手退社就行了，哪里会是这种好像要把一切都包揽在自己身上的态度？点开社团群，群管理那个绿色的头衔也还挂着呢。明明从小到大，高子桐都是那个最维护大家感情，总是希望能和更多的朋友愉快相处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这个缘分开始的地方衰落下去……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一直拒绝我的帮助啊？白安铭艰难地思考着，感叹即使认识了那么多年，高子桐永远有自己看不透的地方。

　　——攻音小哥哥！在吗在吗！

　　——攻音小哥哥是来接殷铳圣这个角色的吗？

　　手机突然振动两下，两排对话亮在屏幕正中央。白安铭吓了一跳，解锁手机。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头像正在闪动，定睛一看，名字还特别长：

　　是【一般通过受音】四暗刻一个顶俩在戳他。

　　！！是社里的成员！白安铭精神了起来。但是他说的殷铳圣是什么东西？难道和三个火‖枪‖手有关系吗？

　　——？铳圣……是什么？

　　——诶，小哥哥还没有看过剧本吗？就是我们社卡了很久的一个本子啦……因为一直找不到攻音所以配不起来。叫《银河麻将传说》，群文件里就有。算了，年代有些久远估计不好翻，我给你找找啊。

　　——非常感谢！

　　话是这么说，这剧本的名字怎么透露着一种要素过多的气息呢……白安铭在期待的同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分钟后，一份叫做《银河麻将传说》的doc文档发送到了白安铭的手机上。

　　——一年之后，当白安铭面对《黑色相簿》的最后一句台词之时，他还是会回想起这个早春的晚上，这份万恶之源的文档，让他陷入许久的沉默。

　　其实这剧本格式规范，剧情发展新颖，人物塑造到位，台词不拗口，升华不迷惑——屁，什么不迷惑！简直是集迷惑于大成！谁能想象有着这样奇妙标题的剧本竟然是个劝学宣传剧呢？

　　剧本讲述了在遥远的未来，地球政‖权已然毁灭，人类以浩瀚的银河为战场，持续着不变的纷‖争。伴随着两位热爱和平的军‖校学生的成长，历史的巨轮再一次被可能地推动了。男主角，同盟方的殷莱瀚便是其中之一，他和对立面帝国方的玛基克杨维利诺夫斯基几乎于同一时间，发现了古地球的神秘遗迹——麻将。敏锐的他发现了其中蕴含的奥秘，决定以推广麻将来和平地征‖服宇宙。于是，二人分别在学校内部组建了自己的麻将团队，以网上麻将的形式展开了多次惊心动魄的对决，最终——

　　两个人都因为沉迷麻将，无心学业而被军校退学了。麻将没能得到推广，宇宙的和平理想就此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啊，真是一出悲剧太空史诗，多么可歌可气！气得白安铭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