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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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都是骗子。
人鱼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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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那年，随父亲一同出海捕鱼的布加拉提遭遇了一场海难，而在那场海难中，却让他遇见了传说中的人鱼。
渔船在海中摇摇晃晃，瘦小的布加拉提几乎要被这海浪甩出船去，与巨大的海浪比起来，他们这只渔船简直小得可怜。捕鱼用的结实渔网早已被海浪不知卷袭到何处，男人抱紧了他的孩子，二人心怀恐惧在这片狂怒的海中飘摇。
狂怒的海浪撞得渔船近乎一半都浸在水里，宛如争夺一般，平日里温和的、会从指缝里钻过的海水化作了凶兽。无形的凶兽张开了嘴，上颚重重地打击在男孩的脊背上，这一重击像是闷锤，砸得他后背发麻，他急促地喘息一声——男人的手掌正止不住地打滑。
“爸爸…！”他不安极了，掌心的濡湿感使他早已分不清这到底是汗水还是海水。
“别怕，布鲁诺！”男人被颠得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可他仍坚持在风雨中大喊着安慰男孩，“我们会没事的！相信爸爸，会没事的！”这放在平日里如洪钟一般的声音，此时在海浪的影响下变得微弱不堪，很快，男人的声音就被呼啸而来的声响吞噬的一干二净。
凶兽仍在肆虐，它不仅要用嘴来吞咽，还要用那厚重如山的巨掌拍击。天空盘旋的贼鸥尖叫着拍打翅膀，被迫一再升高，没来得及升空的家伙们统统都葬身海底，喂了更为深处的不知名的海底巨兽。
人类在天灾面前是渺小的。
在被海水淹没之前，布加拉提如是想着。
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卷入海里时未闭合的嘴也灌满了海水。自肺部传来的灼烧感充满了每一个角落，像是把他放在了正午的沙滩上暴晒炙烤，布加拉提仿佛听见了身体里传来的熔岩沸腾声。
毫无征兆的，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都消失殆尽，身体的痛苦似乎也跟着消失。耳边仅剩下宁静的水波声，眼皮沉重地似乎要再看不清任何事物，视线……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哗啦……哗啦……
漂亮的蓝色鱼尾在透着光的水底摇曳，海藻般浓密的卷发在水里沉浮，有些许发丝接触到他的面颊，细细软软的、十分美妙的、神奇的触感。
湖蓝色的眼与他半阖着的眼对上了视线，鼻腔涌出几个细小的泡沫，咕噜咕噜，很快便上升破碎掉了。
那是一双怎样透彻的眼睛啊，仅一眼就让宛如身处烈阳下的他变得浑身凉爽，极速沸腾的血液全都降至到了冰点，身体变得平静。
有什么握住了男孩的手腕。
腰间被轻柔揽过，身体正在快速上浮。
“咳哇——”
布加拉提下意识地双手环在那人脖颈，痛苦地咳出呛入气管的海水，咸涩的液体从喉管同鼻腔一起流出，留下了灼烧的痕迹。浸了海水的眼睛隐隐发胀，猛然受到的刺激使他睁不开眼，与此同时，他可怜的胃正猛烈收缩着，里面的玩意正狂乱地倒腾，他想，绝对不能吐到恩人身上。
整齐的短发经海水浸湿后结成一缕一缕的贴在面上，男孩的嘴唇苍白得可怕。
背部被谁拍了两下，少年的动作有些僵硬。
“我、我没事……”
布加拉提吸了吸鼻子，这海水让他得到了一个不那么舒服的火烧鼻腔，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他回想起父亲所教导的求生知识，努力让自己不给少年添麻烦。
他们在这片汹涌的海里畅通无阻，布加拉提被送回了岸上，清晨到外面收船只的渔民在岸边发现了他，并把他带到了城里的医院。
他发烧了。
因为在冰凉的海水里泡了许久，还呛了不少水，他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像是陷了魔怔一般在睡梦中小声喊着有人鱼。但当他清醒过来，被医生询问时，男孩却又闭口不谈，只说自己是在说胡话。
布加拉提退烧的第二天，他的父亲也被送进了医院。这个男人在海上飘了整整一天，自布加拉提被海水卷走后他便失了神智似的在狂风中呼喊他的孩子，可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又怎能收到回复。最后，他被一个扑过来的大浪淹没，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村民们都在感叹，布加拉提父子是被上帝眷顾的，没有人能在如此大的海难中还能存活下来。
“——这是神迹！”
只有布加拉提有些闷闷不乐。
这哪里是甚么神迹，分明是那条漂亮人鱼救了他。
可他不能说，那毕竟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要是将恩人的存在暴露出去，说不定给对方引来很大的麻烦。
这将成为我一个人的秘密。
布加拉提这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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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再一次见到人鱼，是在浅滩的岩石那儿。
与海难那次模糊印象不同的是，这次布加拉提十分清晰地看清了人鱼的样貌。白得透明的肌肤，长长的蓝色眼睫，五官似乎无一瑕疵，有些精致得过头。先前就见过的蓝色鱼尾有一半都浸在水中，随着水流摇晃，那清爽的蓝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漂亮的光。
他和布加拉提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很漂亮，比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还好看。
是的，「他」。
这条人鱼是男性。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的恩人无论是男性也好，女性也罢，他并不会因为这点就对恩人有什么不敬的想法。
人鱼的相貌会让人觉得，他们生来就该被众星捧月般对待，值得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像是被诱惑般，布加拉提鬼使神差地拎着铁桶走到那块岩石边。
他看着人鱼。
人鱼也看着他。
“唔…上次谢谢您！”布加拉提放轻了呼吸，“谢谢您救了我！”
人鱼歪了歪头，像是有些疑惑，他撑起身子凑了过来——
“你，那个人，孩子。”
“所以，救。”
“是我，感谢。”
人鱼用着简单词汇同布加拉提交流着。
他大概还不太熟悉人类的语言，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只会用手指比划，细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不断打圈。在发现比划不能体现他想表达的意思时，人鱼不禁消沉起来，原本摇晃的鱼尾也不动了。
“我可以每天来教你我们的语言，”布加拉提建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布加拉提每天帮衬完父亲，总会挑一个空闲时间偷偷跑去海边给人鱼上课，而这个时间大多都在傍晚。男孩带上了幼儿读本，在给人鱼讲解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复习了不少内容。
“苹果，是什么味道？”
布加拉提指着图片的手一顿，“是酸甜的。”他翻过这一页，“不过我很少吃，它对我来说味道很奇怪。”
手指点了点绿痕交错的球状物，他补充道：“这个叫西瓜，味道很甜，黑色的东西是它的种子。”
“把这个种到地里可以长出更多的西瓜。”
人鱼点点头，蓝色的卷发顺着力度垂到了布加拉提的手臂，有些痒痒的。蓦然，他的心也跟着有些异样的痒。
今天的教学结束了，人鱼看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鱼尾啪嗒啪嗒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溅湿了旁边的岩石。
布加拉提想起他提到的苹果，拍掉膝上黏上的沙子，他抱着读本站起身来跟人鱼告别。
“明天我会带苹果过来。”
衣摆被拽住，人鱼朝他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那我，不吃。”
所以，别带了。
“……”
布加拉提沉默了一会，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
“我会给你带别的。”
翌日，布加拉提给人鱼带了一碗水果，里面除了昨天在读本中见过的以外，还有其他不太一样的水果。人鱼捻起一颗红色球形，塞入口中后被其中酸甜的汁水震撼到了，布加拉提看见他瞳孔都在震动。
“怎、怎么了？”是太酸了吗？
布加拉提有些紧张地看着呆滞的人鱼。
说起来他好像完全没有考虑过人鱼能不能吃人类的食物，能不能消化的问题！
这怕不是吃坏了肚……
“……好吃。”
湖蓝色的眼里水光乍现，本就澄澈的眼逐渐堆积起泪水，然后落到海水里化作珍珠。
人鱼哭着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呆滞的人变成了布加拉提。
他没想到人鱼落泪会变成珍珠是真的。不过仔细想想，人鱼都出现了，眼泪能变成珍珠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人鱼捧起珍珠，挥去上面的湿沙往前递了递。
“是报酬。”
布加拉提本想拒绝，可人鱼不容置喙的态度让他有些为难，男孩皱着眉想再说些什么。
人鱼盯着他看了片刻，手肘撑着沙地，翻身用鱼尾拍击水面，猝不及防地扑了他满脸海水。
“呜——”
“现在，你可以收下了。”
因为他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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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命不同于人鱼，对人来说十分漫长的一生在人鱼看来，只是短短一瞬。
但布加拉提的出现是个惊喜，这让人鱼发觉，所谓的一瞬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和短暂。
布加拉提在逐渐成长，从一个跟在父亲身后提着渔网帮忙的男孩变成了可以独自下海捕鱼的少年。渔民们常常能看见他一个人带着渔网出海，回程时无论是网还是铁桶里都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虾或是墨鱼，偶尔还能看见里面有不少扇贝，这东西看似没有多少肉，用来熬汤味道却是极其鲜美的。
“布鲁诺，有扇贝！”人鱼兴奋的从水里探出头来，高举着双臂晃悠，他苍白的手臂上夹满了扇贝，远远看去像是挂了什么奇怪的首饰。自从听布加拉提说过烤扇贝味道不错，而他也尝过一些之后，人鱼就对抓扇贝这件事显得极为积极。生来就生活在海底的人鱼当然知晓哪些生物好吃，哪些生物味道不好，捉扇贝也只是捉肉嫩且厚的那种。
“……你该让我自己试着捕鱼的。”
布加拉提叹了一口气，布置好渔网将人鱼拉上了船，忽然增添的重量使得这只渔船往下沉了一点。
人鱼扒下手臂上的扇贝丢进铁桶里，面上满是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更为简便的方式，布加拉提却不去用，明明让他来做效率会更高，布加拉提也能很快完成捕鱼回到岸边去。
“这是锻炼的一种，我不能总靠你捕鱼。”
“可是我想帮忙，布鲁诺。”蓝色鱼尾把船桨拍得翻了个面，“我想帮你。”
他知道这片海里哪里鱼最多，知道什么鱼的肉最鲜嫩，也知道什么东西对人类来说是非常珍稀的。
比如前几天人鱼捉上来的那只海参，听说这个东西对人类的身体很好，他废了很大劲跟一只捉了一只最肥美的海参，不管是色泽还是手感都很棒，包括口感也是。海参吃起来爽口弹牙，不管是直接生食还是配上咸海水都颇有一番风味，但是当他拿到布加拉提面前时，这只海参好似受惊一般喷射出大量的黏液。
然后它就被扔回了海里。
布加拉提：“……不要什么都捉。”
人鱼：“噢：（”
送布加拉提上岸后，人鱼在浅滩的岩石背后等了许多天，本以为对方只是处理鱼耽搁了时间——尽管布加拉提说要尽自己的能力去捕鱼，可人鱼每次都会偷偷往他的渔网里塞上不少鱼。
应该，是因为这个吧？
却未曾想，等来的是别的消息。
布加拉提的父亲遇袭进了医院，布加拉提为了照顾父亲以及处理一些琐事，所以没能来海边。
而现在，他竟然说他要离开了。
“我会辅佐这个组织的老板，将那些贩卖「毒品」的恶魔统统清理掉。”
少年身上的气味变了。
沾染了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这气味淡得要融进微咸的海风中，但终究是有什么被改变了。
……他杀人了。
人鱼没有问为什么他的父亲会遇袭，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杀人。
那双湖蓝色的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布加拉提。
“那我在这片海等你回来。”
临别前，布加拉提向人鱼承诺，自己会在空闲时间内回来看他。
待少年离开后，人鱼捉来几片海带打成结，一个结算作一日，这是布加拉提教他的计数方法。
每过一轮月亮，当太阳升起时便是过了一日。
第一次是一个月，布加拉提如他所说进入了□□。
虽然只是底层的喽啰，但毕竟也还是□□的一份子。他在里面过得很辛苦，毕竟职阶不大，而且新人难免事务繁忙，能抽出时间回来看看已经很了不得了。见他神色疲惫，但眼里还闪着坚定的光，人鱼抿了抿嘴，到底是没说些什么。
城里似乎要比渔村乱，听布加拉提说，那里的人都有枪，巷子里经常会有持枪的□□在暗处交易。
“这样太容易误伤民众了。”布加拉提环抱着屈起的双腿，眉宇间的忧愁无法散去，“万一有人经过小巷，就会像我父亲那样。”
人鱼想说他没必要管这些，他现在只是个空有名头却无实权的□□，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都难，现在还要再帮那些不相干的人类。
简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微热的气息忽然贴近，人鱼有些恼怒地捧起布加拉提的脸，猛地凑过去用鼻尖去使劲蹭他的脸颊。
但……不这样的话，就不是布加拉提了。
他是人鱼见过最傻的人类。
“唔咕……”
“不许出声。”
之后的每年，布加拉提总会在人鱼估算好的日子里回到渔村，他会带来一些人鱼从没见过的稀奇玩意，陪他半日便又离开。
少年逐渐长大，成为了可靠的男人。
纤细的骨骼抽条成长，结实健壮的身体撑起了白色的西装，一如当年救下他的那个男人。
随着时间推移，布加拉提回渔村的日子愈来愈少了，一年中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与之相反的是，布加拉提每次回来都会在这边多待上几日，将城中发生的许多事缓缓叙述与他听。
今天福葛又跟纳兰迦吵起来了，明天米斯达欺负了纳兰迦，后天又是阿帕基……
有时人鱼也会想，他是否在城里有了其他比自己还要好的朋友？是否过得安好？有没有人记得他喜欢吃烤扇贝，讨厌吃苹果？有没有人记得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有没有人记得他喜欢看靠海城市的杂志？
布加拉提说得津津有味，他告诉人鱼，在那不勒斯有比渔村还要娇嫩的花，戴着白色遮阳帽的女孩儿们会挎着花篮到处售卖。那里有列车，轰隆隆的从铁轨上驶过，坐垫很舒适，抵达目的地的时间也不长。
“那里很方便。”
他鲜少有这样畅快过，不必在意这些话语会被有心人听见，不用担心所诉说的话会不会伤到某个人的心。就连和同伴，他都没有这么互相袒露心声过，与人鱼在一起的时光，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初还跟在父亲身后的年龄。
夕阳落下的余晖映照海面，橙红色的波光叠了一层又一层。
“我得离开了。”布加拉提望向人鱼的视线充满歉意。
如今的布加拉提在干部的帮助下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队，一切都进入了他所希望的正轨，正逐渐向目标行驶。自己离开了这么多年，而人鱼却独自一人停留在这片海，等着不知几时才能回到渔村的他。
这不对。
他不该是锁住人鱼自由的枷锁。
“你该试着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
“你要丢下我吗？”
人鱼直起身子，努力达到男人的高度与他平视。
“这不是……”
布加拉提皱起眉头，他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人鱼笑着伸指点平他的眉间。
他不介意布加拉提有新的朋友，也不介意布加拉提很久才回来一次。
只是看见他，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生欢喜了。
有着湖蓝色眼睛的人鱼在夕阳的见证下亲吻了布加拉提的额头。
人鱼的寿命十分漫长，漫长到人类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会等你。”
只要你还肯回来。
“我会一直等你。”
没有什么理由。
布加拉提离开了。
在那之后，布加拉提像是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人鱼不能上岸，他们天生鱼尾，不似人有双腿能在路上行走。这是现实，海底并没有像童话中所说的那种恶毒女巫，能够以嗓音交换属于人类的双腿。
路过这片海的族人曾邀请他一同迁徙。
“听那边的海鸥说，这片海很快就要被填上了，大概要建造城市。”
“……”
“你不走吗？”
“我在等人。”
“什么？”问话得到了这个回答，金发的人鱼很是吃惊，“你在等一个人类？！”
“这太愚蠢了！他们都是骗子！”
金发人鱼气得近乎要伸手晃他的脑袋。这家伙是在水里呆太久了过滤系统坏掉了吗！古往今来多少傻白甜人鱼被人类欺骗啊，每个族群里年老的人鱼年年都会述说上一辈鱼的事迹，每一条跟人类扯上关系的人鱼下场都不会太好！
那些个变成死鱼的，化成泡沫的例子可都历历在目！
“你会后悔的，他根本不会回来！”
金发人鱼朝他愤愤喊道。
不会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跟其他人类是不同的。
人鱼望着同类远去的身影，没有挽留。
陆上的人类来了又走，熟悉的面孔老去，有许多面生的人类会带着人类的幼崽到海边来玩耍嬉戏，人鱼总会躲在隐蔽的岩石背面偷偷观察。
蓝发的人类有很多，可哪个都不是他。
人类都是骗子。
人鱼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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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后来那条人鱼怎么样了？”女孩扑进父亲的怀里撒着娇，央求他继续说下去，“他等到那个人了吗？”
这个故事和以往男人讲的海洋故事都不同，明显是另一种风格的奇妙童话，这极大地引起了小徐伦的注意。
她也好想有一个人鱼朋友呀！
承太郎稳稳地接住她，女孩趴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拽着他的衣领，仰头喊道：“爸爸——”
男人沉默了片刻，决定跳过一部分「事实」。
“他等到了。”
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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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纳兰迦走到男人身后，“你还要继续等吗？”已经过去百来年了，曾经的队友一个个都被布加拉提接到了公寓里，再等下去的话连乔鲁诺的孩子都能接到了吧？
“嗯。”布加拉提望着天堂入口没有回头。
人鱼的寿命十分漫长。
长到……人类难以想象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