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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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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头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岔子了吧?”再次看了看手表,高尼夫有些坐立不安的,甚至想出去找他们。
“再等等,布鲁诺已经去打听了,如果一个小时后再没有消息,我们就出去找。”戏子也看了看手表,虽然他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他更清楚在这种时候怎么做才是对那些没有消息的同伴最有力的行动。
“我说,这酒馆都已经关门……”
高尼夫的话冷丁的停住了。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让两人同时一惊,立刻拔出枪来对着门口,“出岔子了”这个想法几乎是同时在两人脑海中浮现。
门被人很不雅的撞了开,卡西诺冲了进来靠在门上粗粗浅浅的喘息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他们呢?”戏子紧张的问,同时,他只觉得仿佛有只手死死卡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那将军,我们去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叫被人捷足先登了?”高尼夫抓抓已经有些零乱的头发,“我说,你们说得到底是哪国的语言啊?”
“就是有人抢先我们一步,将那将军带走了。”卡西诺翻翻白眼,“头儿和酋长已经追上去了。头儿让我先回来合你们会合,等他们回来再说。”
“那就等吧。”
幸好的是,加里森和酋长没用多久就回来了。
“头儿,怎么样?找到那将军了?”戏子问。他当然是非常清楚,以头儿那倔强,或者应该说是坚定的性子,不把任务完成他是不会罢休的。
“没有。虽然从我们找到的线索来看,将军是逃出来了,但是却无法找到他逃到哪去了。”加里森掏出地图仔细的研究着。“布鲁诺,你认识将军多久了?”
“将军从到维也纳的第一天晚上,晚饭就在这里吃的。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布鲁诺回答,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将军也是个爱好音乐的人,而且似乎也擅长一些乐器。”
“别的呢?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知道,我们一直在监视着他。”布鲁诺接过加里森的地图,指着其中一出离这小酒馆不太远的位置。“就在这里。”
“那好,戏子你出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线索,布鲁诺你带我去看一下将军的住处。”收起地图,加里森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你们两个先去睡一会儿吧。”
“噢,头儿,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你是这么的英明啊!”
到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得到了将军在城郊一个小教堂的消息。
不大的教堂里传出管风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这声音,几个人的心都是一颤——哈里路亚!
圣歌的声音仿佛能涤净人心中的尘土,洗去一身的疲劳,让人的身心都得到放松——这原是好事儿,但是,在此刻,他们正处于生命攸关的时刻,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又怎能在这个时候泄了劲儿?
“酋长,戏子你们两个在外边守着,高尼夫你发动好汽车,卡西诺你和我进去。”简单的布置好以后,加里森第一个进到了教堂。
教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只除了一位身穿英国皇家陆军军装的老人。
管风琴的音乐就是老人弹奏出来的。
“中尉,我一直在等你们。”对于他们的到来,老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阿莫斯将军,请您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我们并不想伤害您,请您合作一些,和我们走好吗?”加里森迅速的观察了一下教堂的四周,掌握了环境的状况。
他一点儿都不奇怪为什么他们的行动会被这老人掌握。毕竟,比起这位和情报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将军,他们的道行实在还是浅啊。
“傻孩子啊!你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老将军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都太迟了啊!从我踏上离开伦敦的第一步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啊!”
“事情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严重,将军。军方派我们来,就是为了给您一个选择的机会,让您能够回头。”一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在加里森心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来不及抓住细细思考,而且,在这任务当前的紧要关头也没有时间容他深思。
老将军却不再说话,只是专注的弹他的琴了。
“头儿,”这时,四处查看的卡西诺回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以一种不妙的,很低的声音对他说,“这里四处都被装上了定时炸弹,还有三分钟就要爆炸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是震惊又无法形容的感觉霎那间涌上加里森的心里,他甚至有种预感,那老将军为什么想要自杀?
“头儿,德国人!”酋长突然在门口大声的喊着向他们示警。“他们人很多,我们没办法对付,快走吧!”
已经,没时间去多加思考了。加里森果断地拔出手枪冲到老人面前。“将军,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我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请您和我们一起离开了!”
他一面说着,以便毫不含糊的动手要强行带阿莫斯将军走。
“中尉,我不得不说遗憾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回到英国了。”然而,老将军却先他一步的掏出自己的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们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成为一片废墟了!”
一股莫名的怒火冲了上来,加里森有种想将这老头儿一拳揍晕带走的冲动。
为什么,他们这么的不顾生死的潜入敌后来帮他,为什么他却还是一心求死?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宁愿死在异国他乡也不愿回头?
“头儿!”身后。是同伴们焦急的催促。是了,定时炸弹即将爆炸,外面的德国间谍即将到来,他们如果再不走,就必然会葬身此地。
但是……
外面传来了枪战的声音,显然戏子他们已经和德国人交上手了。
“卡西诺你去帮他们,我马上就来!”加里森使劲儿的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至少,将军请您讲情报交给我。”
如果带不回人,最低限度,决不能让重要的情报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中尉,你以为我会将情报随身带着吗?”老人笑了笑,带着几分解脱后的自由。“在玛丽亚的头上。”
加里森看着这老将军一会儿,确定了他的话是真的,然后,他便迅速的爬上了圣坛。
他知道他必须动作迅速,因为无论是炸弹还是敌人,都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时间了。
然而,当他取下那个信封时,却发现,那里装的并不是什么情报,而仅仅,是已把钥匙和一张小纸片。
35727。这是那纸上写的全部内容。
“中尉,我只有两句话要告诉你。”老人神秘的笑着,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让眼前的年轻人烦恼。“第一,就算你不去找,我可以保证,那些情报也永远都不会被人发觉;第二,宝藏只是属于真正无畏的勇者。”
他的话音刚落,教堂里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定时炸弹的时间到了!
“头儿!”戏子在外面大喊着,并试图找到机会进入教堂。“克雷格!”
不能再犹豫了!
就在加里森转身的那一刻,他清楚地听到了身后一声枪响……
将军!
映入他眼中的老人依旧微笑着坐在管风琴旁,向着祖国的方向敬着标准的军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太阳穴上多了个血口,鲜血正肆无忌惮的从那里奔涌而出……
最终,这个穷途末路的老人,还是选择了这种方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再多作停留,加里森迅速地向教堂外跑去。虽然他手中拿到的不是情报,但他很清楚这必然是和情报有着紧密联系的线索,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将军死了,至少,他一定要将情报带回去!
当他终于能够看到他的部下们的时候,他从背上取下了冲锋枪想帮助他们。
但是,天不从人愿。
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然后是一股热浪,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背后袭来,重重的将他抛向空中。
“头儿!”
他最后的记忆只有几个部下声嘶力竭的大喊,和,戏子那双在火光中分外清晰的,带着惊恐的眼睛。
在那一刻,戏子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克雷格被爆炸的巨大冲击力抛上天空,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从他没有立刻起来的状况看,很显然的,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高尼夫在看到加里森冲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汽车发动好了。但是此刻,要怎么样,才能在德国人的枪林弹雨中将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带上车,甚至,要怎么样才能靠近他?
“掩护我!”他冲同伴们大喊,然后趁着己方突然异常密集的攻击让敌人不敢动作的时候,他一口气冲到加里森的身边,连拖带拽地将他带到了汽车边上。“卡西诺!酋长!快!”
几个人互相掩护着上了车,酋长接替了高尼夫,将车子开得飞快,终于是顺利的甩开了德国人。
“头儿怎么样了?”终于脱险之后,卡西诺立刻回头问坐在后面正紧张的为加里森检查的戏子。
“外伤不太严重,目前来看应该是只扭伤了左手腕。”戏子一面小心的用绷布固定住加里森的手腕一面回答卡西诺。
“那他怎么会昏迷?”高尼夫担心的又问。他并不是不相信戏子,但是头儿迟迟不醒确实是让人担忧。
“我想大概是摔倒的时候碰着了头,才会导致昏迷的。”戏子说,同时他不乐观的深深皱起了眉。“但愿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好!”
有时候,看不见的隐患往往比外在的伤害更加让人担心!人的大脑是一部多么精密的仪器!万一那一下真的伤着了他……
不,不会的!戏子不敢再想下去,也在潜意识里拒绝去想那个万一。
“头儿不会有事儿的!”这种时候,往往酋长都是比同伴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相信加里森。
“是啊!他不会有事儿的!”戏子点头,虚弱的语气也不知是在安慰其他人,还是只想说服自己。
幸运的是,加里森的昏迷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他们回到那个小酒馆之前,他就恢复了意识。
“头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戏子紧张地问。
“没有。”加里森安慰的笑了笑,让几个部下安下心,“放心吧,我没有脑震荡的。”
“头儿,这你可说了不算!”卡西诺说,轻松的语气显示出他稍微安下心来。“得等到我们干完了这该死的活儿,回去让伦敦陆军医院的医生们说你没事儿了我们才相信!”
“没错,头儿!别忘了医生还要你在卧床静养一个月呢!你这次算是偷跑出来的!”高尼夫也是一副愉快的样子。
而酋长,虽然在专心的驾驶没和他们瞎掺合,但是从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不难看出,他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加里森暗暗地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身体状况竟成了部下们最为关注的,甚至对他们来说确保他的平安成为比完成任务更重要的事儿了?这,究竟是好事儿还是不好呢?
然而不管怎样,他们这次的工作还没完,不能就这么算了。
“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吗?”他从怀里取出将军最后留下的信封,将里面的钥匙地给戏子。
“维也纳联邦银行的保管箱钥匙。头儿,这是哪来的?”戏子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儿,才回答他。
“35727,很显然就是保管箱的号码了?这是阿莫斯将军临死前交给我的,应该是和情报的位置有关的。”加里森想了想,回忆起将军的死,让他不禁有些黯然。“既然我们无法将将军带回去,至少我们必须确保情报不会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那么,等明天银行一开门,我就去把保管箱中的东西取出来。”戏子立刻说。“头儿,你应该能信得过我的,不是吗?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别否认你又在发烧了!”
“好吧,那让酋长和你一起去,要小心一些。那些德国的间谍还没死心呢!”这次,加里森没和戏子争。一方面,去银行取东西确实他去不去都不会有什么不同,而且让善于诈骗的戏子去说不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而另一方面……说实话,现在的他真的是有一些强弩之末的感觉了。来之前就并没有完全康复,甚至还很虚弱的身体,到维也纳以后连续两天没休息的奔波,事实上,在去教堂之前他就在发烧了,再加上在爆炸中受的伤,要不是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此刻换做是另外任何一个人,只怕都已经躺到下起不来了吧。
“头儿,你为什么不睡一会儿呢?现在离明天我们能做什么还早呢。”戏子看了看他不太好的脸色,颇为担心的建议。
“酋长,把车开到银行附近,注意别让人盯上了。”最后一份意志力支撑着他将最后一件事儿交待好,加里森就再也支撑不住的沉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