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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果然不是好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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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边先听听再说。
只听里面出来那管家的声音,“您可知我家少爷已经二十五六的人了,您家的女儿听闻只有十二三岁,还未到婚嫁的年纪。而且,这婚一段谈成,杨家可是马上就要人的。”
什么?男方二十多高龄先且不说,还马上就要嫁过去,芽儿才多大。宁情觉得自己刚听第一句就听不下去了。
大强婶子和大强叔都没有做声,宁情站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何种神情。
那人继续道:“我家少爷生性暴躁,吃酒赌钱样样不输他人,这是我家少爷心诚,说既然是相娶之人,必然缺点也要提前告知,以免过后生悔。”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给芽儿爹娘吃预防药吗?意思他家少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而且性情粗暴,粗暴延伸的意思,就是会打人。这般的人怎么能嫁,就猜到有猫腻,如此渣渣,怪不得一直未娶。
芽儿的爹娘深吸了口气,连站在外面的宁情都感知到。
那人又道:“如果婚事谈成,您的女儿嫁过去以后就是杨家的人,从此生死与方家无关,你们可想好,想好后,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今日这孩子我就带走。”
那人似乎拿出一袋银子,放置在芽儿爹娘的面前。
“管家是什么意思?这婚事不走三书六礼吗?”大强婶子怯怯地问道。
“是的,我家老夫人说了,如果两位同意且收下银子了,那芽儿就一并带走,从此只有杨家同意,芽儿方能回来看望两位。”
一直未说话的大强叔突然吼道:“这是找的什么人家?我们不是卖女儿,为何连基本的三书六礼都没有,还如此霸道。”
宁情听到大强婶子低声抽泣,“孩子爹,就这样吧,让他把芽儿带走,不然跟着我们也是饿死。”
“不嫁,我不嫁芽儿,这是什么人,这是人渣啊,这是让芽儿在跳火坑啊。我就知道哪有什么好事落在我们头上,还大户人家,吃穿不愁,怎么可能?”大强叔怒吼,可声音却显得那样无力。
里面又传来芽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爹,我嫁,把这银子收着,给您看病,您看好病就能下地干活,我们家就饿不死了。”
柱子小心地问道:“上次宁情姐姐不是给了我们家银子吗?为何还要卖姐姐?”
大强婶子道:“那银子要还的呀,宁情姐姐也不容易,人家借钱是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的,所以一定要遵守承诺还给人家。我们已经这样了,不能拖垮她呀。“
宁情听到小根地哭声。“不要卖姐姐,我们少吃点。娘~~求求您了,别卖姐姐。”
“对不起,是娘没用,养不活你们,只能委屈你们的姐姐了,你们要怪就怪娘吧!”大强婶子狠心道,显然已经做了决定。
柱子和小根大声地嚎哭起来。
大强叔悲愤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为何不一死了之?拖累你们,让我去死吧,我这样活着有什么用?”
宁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径走到屋内,抓起桌子上的一袋银子,扔到那人的身上。
“芽儿不卖,你走吧。”
又对大强婶子道:“芽儿我买了,这个人出多少我多出一倍。”
宁情这么一说,屋里哭泣的几人都愣住了。
“怎么?不信吗?要不我回屋里去拿笔纸签署画押?”
“宁情姑娘,我们不能再欠你的了,上次欠你的还不知何时能还。”
“我没让你们欠我,刚才你们也听见了,那不是一户好人家,天下哪有什么好便宜事情,如果是好的人家,早有姑娘争着抢着嫁了。”
那人听闻这样的话,不禁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情。
“这样,一会我拟好卖身契,从此芽儿便是我的,以后吃穿用度都是我的,跟你们方家没关系了,到了适婚的年纪我会给她安排一门亲事,省得老是打一个孩子的主意。”
想起方才杨家出那样的条件,大强婶子都执意要嫁芽儿,宁情就心里一百个不痛快,虽然是因为日子没法过下去才如此,可宁情还是不痛快。
“芽儿,你可愿意?”想到这事还要问问芽儿本人的意愿,宁情压住火气,轻声问一旁不知所措的芽儿。
芽儿赶紧点头,似乎怕慢了宁情就改变主意一般,眼中尽是不安。“宁情姐姐您就买下芽儿,芽儿不愿出嫁。”
看着可怜的芽儿,宁情觉得挺心酸的。“嗯,听话,我不会让你嫁给一些歪瓜裂枣的。”
宁情又看向那人,轰道:“你还不走,没有听见吗?芽儿不嫁,回去跟你们的少爷老夫人禀明,这孩子已经卖给我了,不要再来了。”
杨钧翰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她好像助了一臂之力,省了他很多事情。虽然有些讨嫌,可这么赶他就不对了。
上次揍了他,这次又揍了他,虽然两次都是误会,可从侧面反应这女人本质上是个火爆性子,且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是个危险物种。
而且似乎对他很不友好,想他也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之人,难道这女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算了,知道也罢,正好解决了他想解决的事情。刚才他还一直在试探,如果这户人家执意要卖女儿,那他只好买走,不买的话,看这家活得如此艰难,迟早也会卖到其他人家。
他正愁把这孩子买了放在哪里合适?也不知道厨房还要不要人?不要的话,他要塞到哪里去,关键他老娘时刻盯着他,让他十分地为难。
这女人突然冲出来出银子买了芽儿,这下可好,一并帮他解决了。
杨钧翰十分满意这个结局。
如此一想,消了气,也不怨这女人对他的无理了,起身,告辞。
那人走后,宁情回屋写了卖身契,也支付了银两。跟大强婶子是这样交待的,芽儿先还是保持原来的生活,等明年宁情的营生开始了,需要人手,芽儿就要过来这边院子帮忙干活。
虽然又去了一笔银子,但是宁情觉着值,不然她会一辈子不安心。
有了一大笔银子的方家也暂时脱离的困境。
果然却上心头的事情十之八九都与银子有关。
后来,她也疑虑过那人那天的言词有些奇怪,一般说媒都是扬长避短,尽力撮合,那人却净说短处,令人费解。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法去闹个明白。
…………
转眼,又过了些日子。
“姑娘,收到来信了。”秀萍姐拿着一封信从外面小跑过来。
宁情最近都没有多少事,加之已到年下,外面冷得很,此刻正在屋子里烤火。
闻言,心下一喜,连忙结果,拆开一看,果然是那门房的来信,信上说花老板二十三回来。
宁情一想,今日不就是二十三吗?
花老板已经在福清城了,宁情看了看天色,今日已经来不及,只能明日了。
“秀萍姐,帮我收拾两件衣裳,我明日要去福清城。”
秀萍知道宁情着急,还是劝道:“明日是小年夜,姑娘在家过完小年再去吧。”毕竟是一年才一次的小年夜。
宁情道:“路上就得一天,明日是小年,那花老板也要过年,我明日赶路,在福清城休息一晚,二十五去拜见正好,不能在家耽误。”
秀萍知道姑娘一直盼着这事,还是担心道:“要不我同姑娘一起吧,姑娘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
“我上次不是去过一次吗,秀萍姐大可放心。”宁情道:“就是衣裳得穿厚点,那马车上估计有点冷。”
“好,我一会就是去给姑娘清件厚实的袄子,姑娘在外多加小心,马车也要坐人多的,人少的就不要坐了,怕有歹人。”秀萍叮嘱道。
宁情道:“是,这些我知晓。”
……
二十四清早宁情就出了门,到达福清城的时候,她找了间离花老板府上近些的客栈。
等打点好,宁情见时间尚早,想到今日是小年夜,外面必定热闹。
她一个人呆着,也挺无趣的,决定出去转转这福清城。
于是,披了件淡青色裹白毛边的斗篷出了门。
福清城果然热闹,到处都是人,连许多不出闺阁的姑娘妇人都出门游玩,真是人挤着人,人挨着人,好不热闹。
街边店铺林立,小商小贩更多。
宁情慢悠悠地逛着,看着好吃的就买点尝尝。
前面不知道是什么热闹的节目,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许多人都停住了脚步观看,让本就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更加挪不动脚步。
宁情个头不高,挤又挤不进去,完全看不到。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惊呼,有人大喊:“快让开,马失控了。”
马儿失控是要踩死人的,今日这样的日子怎么有人把马骑到这最热闹的街道上了。
不容人多想,人潮迅速让开个道,让马通过。
人本就多,人潮一退,宁情也随着人潮后退。
她本就这最边上,这么一挤,没有地方退让,只好往身后的店铺里退让。
她就这么被挤进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宁情差点被挤得摔在地上,惊慌之下扶住一旁的柱子才站稳。
可不断有人进来避让,宁情被迫又往里面躲了躲,就这么被逼到了角落的一处,宁情向里望去。
这里好似一个隔间,里面正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
男人们喝得醉醺醺的,眼睛和手都不老实地落在一旁作陪的女子身上。那作陪的女子们穿得很是清凉,甚至连前面白花花的都袒露在外。
宁情看了眼,瞬间明白,这是青楼。
她居然被挤到青楼来了。
说起来,她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呢,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宁情好奇地打量,都是些什么人来这里寻欢作乐啊?
这一瞧,不打紧,居然让她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此人不是谁,正是连着两次被她打的那人。
他正在这隔间里,本来背对着宁情,估计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回过身来。
与宁情碰了个正眼。
四目相对,那男人似乎有点不太记得宁情,估计正在想在哪里瞧见过她。
宁情已经在心里鄙夷多遍,果然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