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会考 ...
-
肖倾城的生日像一个分割线，将夏日的余热和秋天彻底割绝开来，也不知是谁看着窗外突然提了一句，便发现在某天开始傍晚来临的时间越来越早，学校的作息时间也正式换到冬令时，中午的时间变得急迫起来，为进入高三本就不轻松的空气压缩得更加紧张。
高三第一次会考也很快开始，董校长这次硬是给自己的学校拿到了联考的名额，和那些市重点一起参与联考，卷子一发下来看前几题的时候肖倾城立马察觉到难度比县一中自己出的卷子高了好几个档次。
虽然肖倾城自己会找题目做，但是在县一中待久了，简单的题目已经考惯了，潜意识里难免有些懈怠，难度的突然拔高让让他一时间有些慌乱，做题的感觉都有些生疏，没了那种得心应手的轻松感，当然难受的不止是他，整一个第一考场面色都不太好，第一门语文考完后还没有特别大的落差感，但考完数学之后考场的气压低了下来，邓瑶瑶的脸色惨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肖倾城深吸一口气，一道填空题不确定，最后一道大题只写出来一半，时间还有点紧，不知道其他题目有没有粗心或者其他错误，如果老师改卷严一点可能考不了135以上，肖倾城浅浅地叹了口气，这次考试对他来说可能是个好事，让他意识到在县一中不过是一个鸡头，以现在的状态和那些市重点的前几名根本没法儿比。
第二天的理综也难了不少，经过数学的打击肖倾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虽说非常难的题目还是写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已经没了那种心浮气躁的感觉，偶尔停笔发散思维的时候他能听到考场里焦躁的卷子翻折的声音，和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卷子一如既往改得很快甚至比以前更快，按老班的话说就是这次考试题目直接空着不写的情况非常严重，省去了很多阅卷的时间。
肖倾城依旧是第一名，但是分数险些掉下600。
这次会考像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自己离那些很好的大学还是差了很远。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难看，钱洛难得地没有凑过去，安分守己地看着自己分数加起来勉强超过三位数的卷子。
成绩和排名出来的时候，董校长把他叫了过去。
“你知道你这分数在市一中排多少名吗？”董校长开门见山，给他递了几张纸。
市一中的分数排名。
他一眼就看到了市一中的第一整整比他高了一百分。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急促地吸了口气，以前自己在市一中的时候虽然和第一名也有点差距，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大。
见他不回答，董校长把那几张纸翻了两面，手指关节敲了敲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道：“中游。”
肖倾城低低地“嗯”了一声。
董校长盯着他看了会儿，叹了口气：“你以前在县一中可是上游。”
肖倾城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个和他相近的分数，被淹没在茫茫的数字里，视线一转就很难重新找到。
“我记得你和乔惑关系很好，对吧？”董校长接着抽出一张纸，“这次会考几乎所有人的分数都下降了，只有他的分数不仅没掉，还提高了。”
肖倾城心中一动，短暂地失去焦距的目光重新有了光芒，他接过那张纸，是四班的排名表，乔惑的排名依旧不在前列，但是提高了不少，直接从倒数窜到了中游。
“这还是我家那死丫头和我说的，”董校长看上去有些欣慰，“果然近朱者赤。”
肖倾城笑了笑，感觉自己成绩下滑的打击都减轻了不少。
“不过董潇看了他的卷子，分析了一下，”董校长搓了搓下巴，“怎么说呢，乔惑应该是很适合考试又很不适合考试的那种学生。”
肖倾城不知所以：“什么意思？”
“他答题很有技巧，知道抓住重点，很会耍小聪明，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明白怎么把自己有限的知识最大程度地转换成分数，但是考试不全是靠机灵堆积起来的，也需要很好的记忆力和平时的储备，董潇和我说他认真努力了不少，不过似乎在背东西这方面还是有些心浮气躁，尤其他是文科生，你说是吧？”董校长一口气说了一堆，最后有些试探性地问，“你和他走得近，那就这方面多多带带他，而且他学习方法很有技巧，你俩可以互补一下，成吗？”
肖倾城点头：“成，谢谢老师。”
“客气，”董校长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啊，努力考上985。”
肖倾城点点头：“我会的。”
放学后两人照常在教学楼下碰面一起回家，肖倾城看了眼乔惑如常的脸色：“这次考得不错？”
“还行吧，”乔惑扬了扬眉，“潇姐夸了我一节课，差点就让我上台发表获奖感言了，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肖倾城浅笑一声，对着透着凉意的空气吸了一口，气流像是直接吹过自己的大脑，让他清醒了不少，接着缓缓道：“我考砸了。”
乔惑愣了下：“你不还是第一吗？”
“对，”肖倾城一耸肩看向他，“但这和我考砸了没有矛盾。”
乔惑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一时间找不到话茬。
“准确来说是我已经考砸过很多次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还为此沾沾自喜，”肖倾城自嘲地摇摇头，“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乔惑的舌尖在齿间划过一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安慰词，因为肖倾城说的不错，他在县一中成绩很好，但是在别的学校里，顶多算得上差强人意，况且他以前也是市一中的学生，曾经发挥很好的时候前十也考过，如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掉到几百名开外，是个人都会受到打击。
“小倾城打算怎么办？”乔惑问，“安于现状还是——”
“学他妈的，”肖倾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耻辱，简直是耻辱！”
乔惑看着肖倾城突然狰狞的表情，心里立马就安定了下来。
“你也给老子学！”肖倾城用指尖点了点乔惑，“回去好好背书！别光做题！”
“是。”乔惑笑眯起眼角，“学他妈的。”
不就是高考吗，学他妈的就是了。
肖倾城宛如打了鸡血，把以往所剩余的懒懒散散的情绪收拾得一干二净，仅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改掉了喜欢赖床的毛病。
所以说没有改不掉的毛病也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是之前还没有发现自己面临的危机。
狗急了还会跳墙，人急了说不定还会向自己开枪。
“我要吐了。”乔惑把历史书往桌上一放，“光这个意义我就背了十几遍，还是没记住。”
肖倾城把自己的头从一堆乱成一团的卷子里抬起来：“你背出声啊。”
“你在做题我怎么好背出声。”乔惑伸了个懒腰。
肖倾城一转笔头，用笔盖狠狠戳向这人的肋骨，乔惑猛地被捅了一下，刚展开来的懒腰就缩了回去。
“你就是犯懒了，”肖倾城哼笑一声，不留情面地揭穿他的真面目，“怕打扰我就进房间背。”
乔惑咽了咽唾沫，弱弱道：“房间没有桌子......”
“好，那我回房间写。”肖倾城说着就站了起来。
“别别别，”乔惑连忙抱住他的腰拦住他，“我回房，我回房。”
肖倾城冲房间门口一抬下巴：“请吧。”
乔惑夹着书站起来，还没走出几步肖倾城又叫住他：“站住。”
乔惑脚步一僵，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他。
“手机交出来，”肖倾城冲他一摊手，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当我傻，是吧？”
从小到大一直处于散养状态的乔惑在学习上从未被如此约束过，梗着脖子看着肖倾城想和他抗争到底。
对视没超过三秒，乔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主动关机，双手奉上。
肖倾城微笑着把手机扣在桌上：“加油。”
乔惑生无可恋地点点头，带着历史书进了房间。
几乎是昏天暗地地学了一天，还没适应过来的两个人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肖倾城一个晚上写了两张数学卷子一张理综，整个头都有些超负荷，瞬间睡死了过去。
乔惑在他身侧也很快睡着，但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在一片安静的卧室里，他像是被什么声音惊醒了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一摸后背，一后背的冷汗。
他吸了口气，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重新开机。
一个他没给备注的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内容简短：【去上海的事，你想好了吗？】
乔惑用手背抹了把下巴上残留的水珠，微微皱起眉，他站在房间门口透过虚掩的缝隙看着肖倾城蜷缩的睡姿，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点着。
【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我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会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