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要上天》梓山止

26、第二十六章

　　两个人前后脚走出宾馆，盛宣昊提议去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那里的店主兼任服务生，厨师则是这家店的女主人，接待客人的大厅便是夫妻两的客厅，是个十足十的家庭餐馆。

　　女主人做的羊排和生蚝都很有特色，店主夫妻更是热情好客，经常会送上葡萄酒和客人们攀谈，让人产生一种去朋友家做客的感觉。然而天不遂人愿，两个人走到门口才发现，店主夫妇最近好像去了冰岛旅行，餐馆也因此短暂歇业。

　　当前辈的盛宣昊迎头吃了一场闭门羹，灰溜溜地折了回来，讪讪低笑道：“不好意思啊……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干脆就近吃点？”

　　“这也不能怪你啦。”赵思媛点点头，“我看那边有家超市，我们去那吧，正好我也想买些水果，水果餐也不错哦。”

　　一进超市门，赵思媛就径直奔向生鲜水果区，盛宣昊自觉拿了购物篮子跟在后面，两个人显得默契十足。赵思媛驻足在摆满草莓的货架前面，端着盒子挑挑拣拣，盛宣昊适时补充一句，“这个草莓很酸，有些倒牙。”赵思媛恋恋不舍的放下盒子，满怀遗憾道：“那真可惜，我最喜欢草莓了。”

　　“盒装的桃子还不错，切片苹果也很方便。”盛宣昊又建议道，“切块菠萝也不能买，这边的菠萝都不泡盐水，也不知道新西兰人民是怎么吃下去的。”

　　赵思媛欣然接受了盛宣昊的意见，两个人一边交流一边挑选，行云流水的好像是一对情侣，不时吸引着其他顾客和店员的目光。环了一圈，要买的东西终于都躺在了筐里，两个人这才惦着购物筐往收银处走。

　　看两个人终于结束了购物，店员适时上前对盛宣昊说：“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

　　盛宣昊一愣，还没来及反应，店员便又接道：“现在我们超市有活动，需要问两位一个问题，如果两位猜中的话，就可以送甜甜圈礼盒还有一束当日鲜花。”

　　果然又是超市找个借口安排今天没卖出去的东西，盛宣昊腹诽着原来国外的套路都是连锁的，还几十年如一日的永远不更新。店员见盛宣昊不回话，以为是默许，于是拿出一叠便签纸问道：“请问，您女朋友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赵思媛本还想解释他们的关系，但见盛宣昊已经开始在纸上写东西，她也收了声开始静观其变。店员问的简直就是一道送分题，两个人果然都在纸上写了草莓。

　　店员被两个人的默契震惊到咂了咂舌，随即拿出一大盒甜甜圈，又去附近的鲜花区抱来一束玫瑰花塞进赵思媛的怀里。最后，用他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英语对赵思媛说：“祝你们幸福！”

　　两个人面面相觑，知道解释也是多余，只好默默结了账迅速离开超市。也许是刚才尴尬有余，两个人一路上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夜色笼罩着城市，路上的车也显然较白日少了很多，盛宣昊的思绪忽然就回到了那个二十多年前的冬夜，母亲带着他无处可去，只能用大衣裹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唯杰，有没有暖和一点？”

　　盛宣昊厌恶透了喻家的人和事，对于喻穹渊的提醒，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一概不想理睬。

　　“昊哥？”赵思媛拍拍他的肩，“你怎么了？”

　　“没事。”盛宣昊摇摇头，开始转移话题，“今天超市可真是下了血本，这么大一束玫瑰……”

　　赵思媛前行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她无比认真地说：“昊哥，其实我更希望你说这束玫瑰是你送给我的。”

　　“？”

　　“其实公司里对我示好的人很多，想跟我套近乎的人也有很多，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我只觉得他们都和你差得太远。”赵思媛本着真诚之心说道，“我觉得我喜欢你，不，是非常非常喜欢。”

　　盛宣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没倒好时差，他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于离奇。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路上，谁都盼望着对方能先开口。

　　突如其来的表白不知道是女孩儿精心计划了多久的行动，良久，盛宣昊才低声道：“对不起，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而且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很多麻烦，也可能会非常没有安全感，思媛，你值得更好的人。”

　　失落的神情在所难免地出现在赵思媛脸上，但仅仅是一瞬，她又换上了平日里的那种友善的笑容：“你喜欢的是我在成都医院里见到的那位吧？很多很多的麻烦，她就可以解决吗？没有安全感的话，她也可以吗？”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和我在一起的人能感受到幸福，而不是其他的东西。”盛宣昊微微皱起眉头，只觉得乔楚楚的脸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对不起……”

　　赵思媛豁达之至，但语气中难免还是带着些遗憾，“昊哥，你不用道歉，真的，谈恋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个我知道。可我还是想问问，对我而言，喜欢的人只能有一个，其他的无非都是讨厌的或者不讨厌的，如果我做不了你喜欢的人，那我还能成为你不讨厌的人吗？”

　　“当然！”盛宣昊欣然点头，“时间晚了，还是先早点回宾馆去吧。”

　　“好。”赵思媛低下头慢慢跟在盛宣昊身后，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却是比刚才更加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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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奥克兰的夜晚不同，北京还正是骄阳似火的下午。

　　乔楚楚刚刚结束会谈，送走了急着去医院照顾沈徊的柳安。她瘫在椅子上，看着助理进来收拾茶杯，忽然心血来潮，“今天没什么其他事，大家可以下班了。”

　　乔律师大发善心，那简直是世界奇迹级别的。助理连忙答应，出门还不忘了回乔楚楚一句：“乔律师也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最近太忙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知道了，你去通知大家吧，至于自愿加班的，我可不管晚饭。”乔楚楚又补充了一句，目送着助理乐颠颠地出门。他掏出手机随意浏览了一阵，只觉得兴趣缺缺，忽而又想起盛宣昊先前跟她玩笑的公众号，乔楚楚循着兴趣找寻起来。平日里坐飞机的机会不少，但是对于航空公司，乔楚楚还是知之甚少。

　　全新的知识领域让乔楚楚看地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之间就沉迷于此。流水的推送一溜烟地翻阅过去，忽然就有一条吸引了乔楚楚的注意，这是一条关于联谊活动圆满举办的文章，本身无聊至极，但标题图片上的盛宣昊过于晃眼，让乔楚楚顿时感觉到危机逼近。

　　盛宣昊去相亲了。

　　乔楚楚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独独剩下这几个字。盛宣昊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在公司里成了抢手男士，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双宿双栖？以乔楚楚的个性，她绝对做不到。如果不踏出这一步，那现在的这种稳定终将会随着柳安官司的结束而画上句号。乔楚楚忽然觉得自己很贪心，她希望盛宣昊能一直一直在自己身边，她希望以后还会有牛椰果昔和白桃乌龙。

　　乔楚楚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不会把盛宣昊拱手让人。

　　她从通讯录中找到了柳安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才离开没多久的柳安听起来有些意外，乔楚楚立即解释道：“我有些事情想找您打听。”乔楚楚待柳安同意之后才继续开口说：“平日里总听你们说盛先生的父亲，怎么没听提起过他母亲？”

　　“耗子……他妈妈去世快十年了。”柳安想了想，“您怎么忽然问起耗子了？有什么事吗？”

　　“原来真的和我猜地差不多……”乔楚楚随口就扯出一个谎，“平时怕自己说话不注意伤到人，问清楚我也好跟他注意分寸。”

　　然而柳安却并没有被她骗住，“乔律师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他最近和你关系好，我也知道你不会为难他，所以，我愿意把我了解的都说给你听。其实他家是重组家庭，但是阿姨和叔叔在一起是很早很早的事，搬进大院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们带着耗子了。他妈妈人很和蔼，还会做各种点心，他父母感情也不错的，可惜阿姨身体不好，我们上高二那年忽然就没了。阿姨葬礼的时候来了一群人，盛叔叔就把吊唁的宾客都请走了，后来听沈徊说，来的是耗子的亲生父亲，那么大的阵势和那么多人，看着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不过阿姨既然都已经和盛叔叔结了婚，其他的事，谁又知道呢？”

　　“盛老先生……”

　　“你说盛叔叔？哈哈！他人可好玩了！他年纪虽然大，可是就像个活宝一样。”柳安忍俊不禁，“耗子性格那么好，应该也是因为盛叔叔的影响吧。”

　　零散的记忆片段似乎要被串联起来了，盛宣昊那天在酒吧里明显是认识喻氏的继承人，不仅如此，还熟悉喻家的其他人，随手就能拨出电话。难道……乔楚楚有了新的猜测，要是果真如此，那葬礼上的那位“生父”，可不单单是柳安说的“很有钱”了。

　　“乔律师？是信号不好吗？你怎么不回话了？”柳安在电话那头问道。

　　乔楚楚这才回神，连忙应道：“抱歉，刚才有点事情才会走神，情况我都了解了，谢谢你。”

　　“我谢谢你才对，至少，我见到耗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舒心。他以前当惯了班长，谁的事情都要管一管帮一帮，长此以往，他太累了。”

　　“我要表达我的衷心感谢，另外，开庭当天的赔偿，请您拭目以待。”乔楚楚挂掉了电话。

　　她翻开办公桌上的日历，认真详尽的做起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