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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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飞机长杜志涛听见这一声，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了？这一脸苦大仇深的。”
“今年到现在飞了大半年，时长倒是有余，可是国际飞多了，起落实在是太有限了。”盛宣昊摇摇头，“我同期的当机长都快一年了，四条杠的肩章，有时候看着难免觉得晃眼。”
机长畅然大笑，拍了拍盛宣昊的肩，“我们开宽体机的，谁不是熬出来的？但你也一定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盛宣昊苦笑起来，值得确实是值得，代价有点大罢了。
“对了。”杜志涛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上次开会我碰到你师父，老姜可急着让我们给你介绍个对象呢，正好过段时间有民航局组织的联谊会，咱们机队的名额，就交给你啦。”
“机长……这样不好吧？”盛宣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噩耗，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咱机队那么多人，换个人去呗。”
“那不行，这事儿我都跟老姜说好了。”杜志涛义正辞严道，“就在飞训基地旁边，也不是什么太远的地方，你不去哪能碰上合适的人呢？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气盛，联谊也是后话，咱们飞到退休能飞多少个十年？这万一到时候哪个领导的闺女和你看对了眼儿，一下就能少奋斗十年，以后分机队排时长的事还轮得着你自己操心？”
“可是……”盛宣昊腹诽着眼前的杜大机长大概还不知道沈徊和于静这对曾经号称是“金童玉女”的故事。
杜志涛倒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找姜堰交工去，哈哈，这下他可又欠我人情咯……”
杜志涛盛情难却，盛宣昊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做出一副开心的表情，然而天知道不能休息还要去参加什么所谓的“联谊会”到底让他有多头大。他已经够忙了，实在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去做这些目前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杜志涛和姜堰的面子放在这，他盛宣昊总不能直接说个“不”字。
为了逃避机长更多的亲密问候，盛宣昊一路上都飞的按部就班，生怕再多说一句机长就会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两班轮岗的十二个小时飞行结束之后，飞机终于降落在被小山丘拥抱的城市中，北京-西雅图-奥克兰航线第一段才算是执飞完成。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消耗着每个人的精力，虽然有两班轮组，但休息的组员还是难免要遭受空间有限和噪音无限的折磨，故而机组车才一停稳在宾馆门前，方才还半死不活的男女们纷纷“回光返照”，拎起箱子就准备开始“赛跑”。
像杜志涛说的那样一朝飞黄腾达，固然是很多人的梦想，但对于有沈徊那种前车之鉴的盛宣昊来说，事情好像就变得不具有吸引力了。
盛宣昊夹杂在组员里迅速溜号，他和杜志涛执飞的是第一轮，落地之前已经在飞机上调整休息过，所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但是为了逃避机长传授更多“人生经验”，盛宣昊一度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甚至想拿支笔干脆在脸上写个“困”字。
然而杜志涛似乎并不准备罢休，见年轻人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他反倒精神大发，大有几分彼竭我盈故克之的意味，但凡是能和盛宣昊见面的场合，他就一定会旧事重提。一想到之后还有好几段航线必须一起搭班飞行，盛宣昊终于明白这下自己横竖也躲不开这场联谊会了，便只好硬着头皮无奈的答应下来。
盛宣昊不像沈徊那么有异性缘，上高中就能有生死相许的柳安常伴左右。他的人生好像充满了随机性，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永远有处理不完的问题，安逸好像是一种奢求，以至于他从来都未曾考虑过他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人到了年纪就得找对象！”。
一个人孤单的太久，独来独往仿佛就成为了一种习惯，盛宣昊觉得自己不想，也不需要打破这种生活。为期一周的国际航线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匆匆结束，盛宣昊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本场和流控的怀抱。
乔楚楚大概是猜到他在飞行，所以给他留下了晚上约见的短信，盛宣昊做了个深呼吸，强打起精神，计算了下不早的时间，去公司隔壁的沙县小吃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晚饭。
盛宣昊跟着导航来到一座酒吧门前，他还正奇怪乔楚楚怎么会忽然在这种地方见面，转头就被保安挥着手催促不要挡道，他只好紧忙找了个车位塞进去，一步三探地往里走。
乔楚楚自从回京之后就大刀阔斧的开始为柳安的反诉做准备。由于一早掐着了对方的命脉，乔楚楚的工作倒是进展的意外顺利，所以她特地打算抽空在盛宣昊面前进行一场自我表彰大会。
长时间的奔波和酒吧昏暗的灯光成为时差的温床，等不到乔楚楚的盛宣昊直犯困，杂乱的环境噪音一概无视，专心致志的和自己快要贴合在一起的眼皮奋斗起来。乔楚楚哪见过对方这副样子，只微微一愣，立即伸手拍拍吧台，“你这是让抓去当劳奴了吗？几天没睡能困成你这样？要不要我去找两根火柴帮你把眼皮撑起来？”
盛宣昊揉揉眼，只见乔楚楚穿着合身的连衣长裙，精心烫过的卷发披散在肩上，细碎的鬓角也挽在耳边。这样的装束让她少了平日的凌厉，气质更是软化不少，女性美也比平时更加突出了。
盛宣昊莫名的睡意顿时消散，他苦笑着解释道：“乔律师，俗话说——时差猛于虎也，何况我们这些国际大过夜的。”
“你家上次的事情，弄清楚了吗？”乔楚楚顾左右而言他，像能看穿盛宣昊似的一针见血的问在点儿上。
“早处理完了。”盛宣昊压制住自己的心虚，装了个大尾巴狼。
乔楚楚狐疑的看了他一阵，又说：“也许我能帮你。”
盛宣昊心下一跳，目光定定地锁在乔楚楚身上：“乔律师这是献爱心？还是要当狼外婆？”
“明码标价。”乔楚楚连一丝目光都没有分给他，“皆大欢喜”。
“我就知道……”盛宣昊笑了笑，“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劳烦乔律师出手，不过还是多谢你，以后我一定考虑。”
对于盛宣昊的道谢，乔楚楚无意领受。她朝酒保招手要了一杯莫吉托，这才缓声道：“柳安开庭的时间定下来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京？”
“应该也就这个月吧，只要沈徊能下床，就可以把他挪回北京继续住院。”盛宣昊想了想，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乔楚楚身上，“你那么一本正经的人今天怎么忽然约到这种地方来了？难不成准备直接庆祝庆祝喝两杯？”
乔楚楚瞟了对方一眼，顿时笑出声来：“我刚在这谈完事，所以顺便把你约过来聊聊柳安的情况，我对这场官司很有信心，我好人当到底，你有什么问题，我现在都可以从专业的角度进行解答。”
然而盛宣昊只是抿着嘴摇摇头，“乔律师代理，那我还用担心吗？”
“官司要结束了，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乔楚楚端着杯子抿了一口，“你没忘吧？”
“Of course！”盛宣昊耸耸肩，“你想让我怎么还？”
“这次对你来说比较容易。”乔楚楚低着头狡黠一笑，“问你个事，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
盛宣昊一呛，只觉得周身像是被电了一样。在乔楚楚跟前吃亏的悲惨记忆像幻灯片似的，一幕幕接连浮现在脑海中，心虚的追问道：“真心话大冒险？”见乔楚楚不作回应，他又补充说：“我对柳安真的没那个心思，真的！我对天发誓！”
盛宣昊忙慌慌的样子顿时把乔楚楚逗笑了，她摇摇头评论说：“我问你这个了吗？”
“那你还想问什么？”盛宣昊苦思冥想了一阵，又试探道：“我现在……好像也没欠你的债……”
乔楚楚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顿时有些溃散了，眼前的盛宣昊实在是不太上道，她一怒之下正准备舌灿莲花得再数落对方几句，就看到盛宣昊正凝神地望着吧台的另一端。乔楚楚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是个烂醉的年轻人伏在吧台前，一时便兴趣更浓。
要知道，来这样的酒吧消费，少数是商洽会谈，多数是寻欢作乐，远处孤身一人的小年轻只是一味的灌酒，对于上前搭讪的女客反倒并无好脸色，这多少有些不解风情了。乔楚楚探了探身子，低声对一旁的酒保打听道：“这小哥眼光倒是挺高。”
“喻少眼光高，这事我们都知道，不过平日里也不见像今天这样。”小酒保耸耸肩，“怕是心情不大好呢，您要是想搭讪，还是改天吧。”
“哎呀……”乔楚楚感叹起来，拍了拍盛宣昊的肩，“这年头有的是人在酒吧泡妹，有的是人在酒吧买醉，咱们俩搁这也算是另类了。”
盛宣昊盯着远处的视线并没有收回，乔楚楚不禁越发好奇，“你看什么呢？”
“你看坐在他旁边的人。”盛宣昊伸手轻轻一指，“如果是朋友，那他醉了为什么不扶他？如果不是熟人，那又为什么和他坐那么近，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乔楚楚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一瞄，那头的场景果然和盛宣昊的描述如出一辙。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细细打量起来，嘴里还不忘调侃道：“贴这么近，不是gay那就是贼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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