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盏茶》蒲璃蒲鲤

3、茨木童子(幼)

　　茨木童子抱着一本“基础识字大全”端坐在秦竹为他建好的小树屋的阳台上。
　　跟着秦竹已经有好几天了。茨木看着自己手中已经能认全的字，有点点走神。
　　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就愿意跟着秦竹了。不过跟着她也不错就是了。起码不用再被追杀。
　　秦竹没有说为什么需要茨木童子，但是茨木自己知道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从别人身上无法得到的东西，不然不会被需要。这是茨木从他十二年的短暂为人的人生中领会所到的。
　　“茨木？”清脆干净的女声传来，茨木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向秦竹。
　　灼灼生辉的一双明眸和笑意盈盈的一张清媚的脸，让茨木童子觉得目之所及的世界都明亮了许多，包括一直暮霭沉沉的心。那里的蒙雾在不断地消散，自从遇见了秦竹以后。
　　茨木下意识地笑了笑“秦竹”少年的眼眸正视着秦竹。
　　秦竹晃了晃她手中的薄薄的卷子，“学习进度还可以吗？要考试喽！”
　　“嗯……考试是什么？”
　　“就是检测一下你的掌握程度这样的一组问题”
　　茨木点点头，瞄了一眼刚放下的书，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突然急促地呼吸了一下。应该是为自己打打气？秦竹暗暗地想。
　　“我想试一试。”茨木用有些嘶哑的少年音说道。
　　秦竹把手中的卷子往前一递“嗯，那你好好写，我监考哦”
　　茨木一言不发地拿过卷子坐到椅子上开始做题。
　　秦竹看着茨木安安静静地做题，一边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秦竹的生活方式比较贴近于现代，唔，这里的现代是空夙带她去过的某一个小世界里的概念。
　　空夙十分喜欢那个小世界，经常带她去，连带着她也对那个小世界十分有好感。
　　小世界里面的很多都相对更影响秦竹一些，上面提到的椅子，小阳台，考试，还有没提到的文具等等之类的都是那个小世界里有的。而那本识字书是秦竹以前去小世界里面一个叫日本的岛国时买到的，放在琴竺的储领域中。储领域不能称之为时空，那里面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空间的存在。
　　小世界是个很神奇的世界。它的神奇很难一概而述。
　　在和茨木相处的这几天里，她有好好的将这些生活方式教给茨木童子。
　　茨木很安静，很乖。但他的眼里充斥着不安，悲伤，迷茫，甚至绝望。
　　秦竹没有带过孩子，她除了一个空夙，也没有什么朋友，她只能笨拙地学着怎么跟他相处。毕竟这是未来必经之事。
　　突兀地，笔碰击木质书桌的声音响起，拉回了秦竹的注意力。
　　“做完啦”
　　秦竹说话带尾音又有点拉长的这种时候，总会给茨木一种恍惚的感受，怎么说，软糯糯的……用秦竹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可爱？
　　“嗯”茨木点点头。
　　现在的茨木童子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正太脸，乖乖巧巧的样子激发出了秦竹奇怪(？)的母爱，让秦竹忍不住揉了一把他清利干爽的短白发。
　　茨木被秦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下，本能的的想要防备，却被头顶传来的被轻抚的感觉软化了。
　　茨木眨了眨眼睛，仿若有水光乍现，一双金眸变得湿漉漉的。
　　被摸头的感觉好像很不错？茨木控制不住地蹭了蹭秦竹的手。
　　这一下子秦竹的心态可就撑不住了简直爆炸，满屏都是“呜哇！这是在撸猫吗天呐呀好可爱(*/ω＼*)”
　　但是秦竹还是靠自己身为上神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最后摸了好几把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了。
　　虽然是这样，秦竹在内心暗搓搓地谋划着以后摸头头的福利(*ˉ︶ˉ*)
　　而茨木也若无其事的坐直了身子，一副端正的样子准备听秦竹讲课。
　　秦竹稳了稳自己的心态(不能崩)，开始改茨木刚做的试卷。
　　平心而论，茨木童子真的是一个非常聪颖的孩子，从只会读，到识遍这常用上千的字词，他只花了不到五天的时间，而且毫无差错。
　　秦竹可以是个很好的老师，茨木也是一个很好的学生。
　　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
　　一个讲得精辟明了，一个举一反三。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失去很多。
　　茨木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学习，学习知识。他所读涉猎的范围没有广泛到天文地理历史，却专注于政治经济，文化心理。
　　据秦竹所说，那些天文地理，都是盲人摸象，那些历史，都是可改变的。这些的真实面目，其实编者也不知道，而他应该要做的，不是什么采长成集，而是用自己的内心去看世界。
　　秦竹说这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模糊，好像有从中得到了什么，不能说出真的得到了什么东西，却又能肯定真的得到了什么。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
　　直到现在为止，茨木已经和秦竹生活了有大半年了。
　　茨木已经能很清楚的认识到这样一件事情:秦竹所带给他认识的时代，大抵和他的是不同的。
　　茨木不是小傻瓜，他当然知道他所处的时代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
　　他所处的时代里，可没有所谓印刷出来的一本本书，有的是刻在木上卷成一捆的简。没有什么签字笔试卷，更没有床这种东西。
　　茨木隐隐约约的察觉到，秦竹不怎么了解他所处的时代。她不知道大和国，不知道天皇。
　　但茨木觉得没有关系。
　　无论秦竹到底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否来自未来，要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茨木童子已经再生了。作为秦竹的亲人。
　　在那一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茨木童子无法否认自己真的很，感动。
　　那种，我是有家人的，那种感受，从心里涌上来的幸福和安全感，把他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清空。
　　是的。
　　茨木童子是新生的了。不是一个人。
　　同时，在这些日子里，茨木很成功安稳的度过了最后一段身为人类的日子。
　　他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学习法术了。
　　秦竹说，他是一种鬼族的妖怪。她无法教会他，他自己与生俱来的妖术，只能教给他法术。
　　秦竹教的法术很有趣，有纸人之术，言灵，符咒，阵法，等等。
　　而据秦竹所说的，最难掌控的，是时空之力。
　　时空之力是一种至上的法术。而且，并不是能够学会的。它也不是万能的，它甚至于不能够随意使用。
　　时空之力需要使用者本身就有那份力量，而持有时空之力的，是能跳出因果循环和世事轮回的。
　　茨木作为一个新诞生的妖怪，已经有两百年了。这两百年里，他过得十分温暖充实。
　　虽然大部分时候秦竹都在沉睡，但秦竹有给他留下法术练习作为，作业。
　　据秦竹所言，沉睡是为了恢复力量。两百年过去了，茨木却感受不到秦竹有什么变化。
　　茨木每日就是在学习，沉思。二百年的时光，足以让他从一个一无所知，目不识丁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学识渊博，气质沉稳的青年。
　　某一天，秦竹陷入沉睡，却没有留给他法术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很快就要分开了。
　　他知道自己总有那么一天是要面对的:
　　当年秦竹找上他绝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