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光年》向*然

34、第 34 章

　　很无聊…… 从来不知道年夜饭可以这样吃。
　　桌子太大，花盆太高。我低着头，只差埋进碗里，伸手只夹得到面前的菜，转两圈就不知道盘子里曾经盛过什么。这么夸张，有必要吗……
　　不过真是看不出这人哄人手段一流，给我侄子的红包，我嫂子一看就笑得合不拢嘴。我摸了摸口袋里瘪瘪的红包，都不好意思送出手。奶奶的！有钱了不起啊！还有，送我妈的镯子未免太夸张了吧？那么粗一只！还说什么老人家带玉好，养人还添寿！说得跟专家一样！哼，也不知道哪里看来胡诌的。看我妈的样子肯定是对他刮目相看了，我哥跟我嫂子坐在一边盯着直乐。活似他才是儿子弟弟一样！
　　我究竟是在干什么？我坐在这里算什么？
　　我是配角，是整个酒桌上的超级路人甲！
　　“你们好，你们要打包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服务员敲开门，提进来一大包东西。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虽然找了看护照顾我爸，可是我真不想呆在这里看着某人长袖善舞，好像……有点倒胃口。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温睿嘛！我站起来，“我吃饱了，我爸应该也饿了……我先把东西拿去医院吧。妈，我先走了……哥，你跟嫂子陪着妈吧，今晚我陪夜……”
　　“你吃这点就饱了啊？还没上主食呢……”我哥赶紧跟着站起来说。
　　我看了眼温睿，他抬着头看我，却只是淡淡的笑，旋即又被我嫂子拉过去说着什么，我顿时觉得尴尬无比，“不用了，我还是先走了……”我提着东西开门出去，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新年快乐！”
　　轻微的关门声在我背后响起，那其乐融融的场景在我身后消失，我顿时松了口气，抬手敲了敲脑袋，我是不是语言障碍啊？一顿饭就没说上几句话，里面坐着的可都是我最亲的人啊……
　　完蛋了！
　　单立冬你真是太失败了！我一直还觉得自己挺开朗健谈的说……原来压根就是我一厢情愿！我裹紧外套走出饭店，大街上车来车往，沿街店铺还有不少开着。天啊！现在这个时间不都该在家里享受天伦吗？怎么还有人有事没事在街上闲逛？！
　　我提着一大袋食物走到街边打车，可那开过去少得可怜的的士不是客满就是无视我高高挥动的手臂……真的是大年夜都休息了吧。这个时候谁还开工啊，辛苦了一年，也就盼这个时候一家团聚了，不然哪里来的“春运”高峰？我沿着马路慢慢走向医院，好在离得近，温睿做事也是体贴周全了。我长长舒了口气，呵出来一团白雾，慢慢模糊视线。才下过大雪，踩上去嘎叽嘎叽得响，可有的地方就直打滑。太久没回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我护着手里的袋子，小心翼翼地走。真的是很久都没有经历这么大的雪了。哦，对了，除了去年的雪灾！天啊，我到底在想点什么啊……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我的鞋子早就湿透了……一路走过去，全是我湿乎乎的鞋印。我大囧，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路挨到病房门口，刚想敲门，肩膀上就被人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啊……唔……”想叫却被人一把捂住嘴巴，天啊……不会是抢劫吧？不至于啊，这是医院啊……
　　“别叫，是我！”一股温热的气息钻进耳廓，我心里一凛，吊起的心慢慢放下。
　　“你真不是一般的无聊！”他手放开，我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小样，不教训教训你就不知道老子是谁啦！我慢慢转过身，刚提起手腕忽然眼前一晃，“新年快乐！”他说。
　　呃？我转回视线，眨了眨眼才看清楚眼前挂着的是只手机。是手机，但不是我那只。
　　“你怎么过来的？一路上都没到你？”
　　他问的问题让我一怔，半天反应不过来，明明是我先出门的啊，怎么会他比我先到？还早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你……”
　　“快拿着。”他把我手里的袋子接过去，把手机塞进去，“拿好了，摔了就没有了。哦，对了……你那个同学，叫李什么的给你打电话……”
　　老李？打电话给我干嘛？拜年？
　　我捏着手机站在门口发怔，他却已经推门进去，“喂……”温睿……
　　怎么过个年，不仅年龄变了，连我认识的他们也全都变了？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拨弄温睿给我的手机，电话号码已经全部输进去了，连那句……都变成了开机时候的签名。
　　呵！不管了，先打电话再说。
　　“喂，老李，你找我啊？”
　　“对，刚才给你打电话，是你哥接的吧。他说你去了医院，手机没带。”
　　温睿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我哥了？“嗯，他刚才来医院帮我把手机带了过来。”
　　“你爸没事了吧？”
　　“恢复得挺好的。你……找我有事？”
　　“哦，想跟你说新年快乐！今年我总算是最早的一个了吧！”
　　噗！对着他那兴奋的语调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他，刚刚就有某位大叔已经跟我说过这句话了……可怜的老李……一连几年都没有达成愿望……
　　“就这样？你也新年快乐，那我先挂了，我爸好像在喊我……”
　　我赶紧掐了电话，忽略那头传过来的“哎哎”声，IQ高的也不见得EQ高，老李有时候也有点脑筋不对，这大过年的可别让我听到什么恐怖对白。想到这里我立马一个哆嗦，会做噩梦的。
　　“嘿，你鞋怎么全湿了？”旁边有人坐下，伸手递过来一杯热饮。
　　“我爸睡了？”我喝了口手里的饮料，胃里顿时一团暖意。哇！谢谢大叔！我瞟他一眼，看来这人也没看上去的冷淡嘛。
　　“嗯，把鞋子脱了。”他说。
　　脱鞋？我一怔，脱了我穿什么？可就下一秒，那人变魔术似的把一双棉鞋放在我脚边，“小心着凉。”
　　哇塞！我咬着吸管盯着他看，温睿似乎有点尴尬，微微侧过身，“你怎么了？”
　　哈！没事没事……我坐正，感动还不行吗？

　　病房里的灯已经熄了，走廊照明却是亮得让人头疼，我捏着手里的纸杯，直打瞌睡。
　　“困了就进去睡啊……”
　　“守夜啊……可惜我们才两个人，不然还能找人凑桌麻将……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放烟火……好像一个晚上都没听到……”我大概是真的困了，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但我好像听到他笑了，虽然声音很轻，可是就在我耳边，然后就感觉到有只手摸着我头顶，顺着发路慢慢抚摸，呵，我好想笑，感觉好像是宠物在被主人抚摸……拜托，我又不是什么长毛的动物……不过，好像感觉还蛮不错的……
　　那只手，好暖和……

　　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天啊，谁一大早就这么兴奋啊……刺目的光线挤进眼睛，我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等到意识恢复我才发现自己睡在陪夜的单人小床上。可是……温睿呢？头好痛……手机还在坚忍不拔的叫唤，我翻遍全身才在枕头下面找到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是“高兴”。
　　“喂……”我揪着头发坐在床上，“高兴啊……”
　　“你还在睡觉啊？”对面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欢快，这孩子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高兴啊……
　　“嗯，刚醒……”脑袋痛得好像有人在敲鼓，还是用铁锤的那种……天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还有……为什么一大早就全身无力，浑身燥热啊？
　　“难道是我吵醒你啦？”
　　“没有啊……也要起来了……”大年初一……以前几年都跟安娜睡到下午，然后爬起来直接吃晚饭……今年也太不一样了……
　　“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啊……”
　　“没有啊……大概是还没有睡醒吧……”我闭着眼睛，有一句每一句的跟他搭话，大年初一一大早的电话无非就是拜年……这小子的第一个拜年电话不会就是打给我的吧？嘿，我的人格魅力难道是跟着年龄成正比撒？嘿嘿……
　　“新年快乐。”他说。
　　我接下来是不是要说“红包拿来”啊？
　　“你醒了？”突异的声音横插进来，把我吓了一跳，我抬起视线，就看到那人穿着件灰色开衫站在床边，里面是白色衬衣，下面是条黑色长裤，哇塞！大年初一一早就看到帅哥，是不是代表我今天会走好运啊？
　　“你怎么了？”他在我床边坐下，狐疑的看着我，“你脸怎么这么红？”
　　脸红？怎么会？又不是什么少年十七八，看到爱人还会脸红啊？想我单立冬也算身经百战，那里那么容易害羞啊！我刚想伸手摸脸，那人却比我快了一步，一掌按上我额头。哇塞……“你手好冷……”
　　“笨蛋！”他一把夺过手机丢在一边，喂，干嘛，我还没跟高兴说“新年快乐”呢！“你怎么连你自己在发烧都不知道！”
　　发烧？我在发烧吗？哦……难怪身上这么热……难道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你赶紧躺好了，我找护士给你看一下。”他给我塞好被子就跑了出去，我从被窝探出两只眼睛目送他出去，这人的背影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作者有话说

　　我也觉得会是坑……可真是不甘心啊……怎么就能这样坑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