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终涌》飞盏启轩

3、二 形象

　　当听到咕咕一声，请不要疑惑，那必然是眼前的文问已经饿了的声音，这是他们宿舍中最常见的声音，裴终从来就怀疑他的消费系统是由什么构造的，为什么他每天都可以索取那么多超过身体所需的食物，并且可以撑入肚子中又不产生多余的脂肪，那时他已经睡到差不多，而时钟转移到中午二点多，这时他听到文问大大声得喊了一声，听到这声音让裴终不醒也不可能，于是他卷了卷身体，在辨认文问在啊一声的同时，有更小的声音伴随而来：
　　“大哥哥……”
　　什么声音？他听了一阵，不确切那声音的来源，但空间中的确存在另外一种声音，而且是女声，不停叫着大哥哥。
　　裴终按了按手机的按键：“听到什么怪声吗？”
　　文问又啊一声：“时间真把握得不好啊，我刚要关机你才发信息！啊，电脑关了！不好意思呐阿终，你写出来吧。”说完他伸一伸腰，走到裴终的面前说，“真没有趣啊，又是做那些无聊的任务，不玩了！下次将帐户删了算了。”
　　裴终在床中摸索着纸和笔，然后沙沙写了几个字：
　　“你有听到除你发出的声音，以及我移动东西的声音外，还有其他的人声吗？比如说女声？”他不写自己发出的人声是因为他是哑的，所以无法产生人声。
　　文问摘下眼镜揉了揉后，看了他的字打了打喷涕说：“抱歉，没有听到那声音。”
　　“是吗？”这个字是指出来的，就是在常用句子笔记本中，那是活页翻，和钱相关的常用句则贴一个小的黄签写着钱，其他是各自贴各自最用意辨认的字，比如说吃，比如说用，那么对他来说比较方便，因为用得比较多，所以有点旧。
　　“不用太在意啊，如果想表达什么，开着□□，或者写着字给看我，我能答你的就会答你。”
　　“哦。”那也是指出来，那页的名字叫单音字词。
　　“出去走走好吗？”文问如此一说，让裴终惊讶到连之前睡觉中流出来的口水来不及擦，接下来不靠写出来是无办法表达他的想法，“你不是玩游戏玩到脾性大变啊？怎么忽然想出去走走？你该不是因为自己设定的角色莫名其妙给人灭了，或者自己设计那个角色成为影响极大的奸角，觉得了无生趣，所以见好就收？”
　　“难道我想出去走走，有那么奇怪吗？值得你写那么多字？”
　　“没，忍不住想说说而已，因为据说长期呆在家中，很少出去晒太阳的人，出门就算走很短的距离也会容易累，所以我在疑惑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裴终在宿舍采用铅笔的原因是因为省纸，可以用橡皮擦干净，但是多擦起来容易起毛，写起来感觉也不好，而且铅笔一旦钝了写的字也不随手，要常刨笔，而且橡皮所产生的碎片处理也很麻烦，如果出门的话他采用是圆珠笔，现在多买中性笔，因为7元左右就有十支笔，而且方便快速书写。
　　哑了的最大不便是要对买笔的事情斤斤计较。
　　“你不是以为我已经见风倒了吧。对了，如果要聊天的时候，是不是好像宿舍一样聊□□？”
　　“外面看手机的话，给人飞抢的机会比较高，我们都不是秋衍他那样，总有手机备用。何况财不露白是人人都知道的，反正我能够看懂你说什么，有什么我会写出来的。”因为上Q比较耗费手机电池，所以裴终换新电池的时候一边指道，“去哪儿，想买什么？”
　　文问摸一摸有点长度的头发，又捏了捏放着食物的柜子，作出无可奈何的姿势，他们的位置都有一个大柜，基本是用在塞衣服，勉强可以塞到一张棉被，但是文问这家伙衣服有一半是放在床上，柜子分成一半，一半继续是放衣服被子等，其余都是放食物，他推推眼镜说：“你看出我要去哪儿了吧。”
　　“知道了。你带够钱吗？”
　　“那是备库的啊。”
　　诡异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好像在呼喊带它一起走，裴终下床换好衣服，看了看那个在买饮料时候促销的礼物，那是一个小小的贝壳钥匙扣，心想，也许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吧，所以他披了风衣，带了必备的东西就写了一张纸：
　　“你准备好没有？”
　　文问看了之后，说：“这句话好像很泛滥，准备好了，走吧。”
　　下了楼梯，越过草坪，眼前就有一个超市，固然平时他们都在这里买东西，但那只是平时，今日是不同的，然后他们经过了取钱的柜员机，看到一些人在排队，估计经济再怎么低迷，父母给子女的钱也不会过少，而那机器恰在超市附近，也许是帮助内需，也许只是当处安装时候的巧合，足球场稀疏的人，各系张贴着大大海报，其中有一份就是芮秋衍的得意之作，他们没有说话地走过，文问忽然说：
　　“去哪儿剪头发。”
　　裴终写了写：“只要不是学校里面那一间，我不可剪成狗啃状，我可以没有形象，但不能形象尽毁。”
　　“别傻了，如果给那个大忙人秋衍一看到我们那么省钱，剪成那么经典的狗啃装，他一定爆发了拉我们去专业理发师那儿重新修理一顿，到时候真是要破财挡灾了。”
　　“我一想到给那些人一边剪头发，一边问来问去就觉得烦，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装酷呗。”他笑着和裴终一起走出长长的通道，一边经过主楼下的侯车站，一边说，“可以长长得沉默，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好事。”

　　俗话说，三千烦恼丝。
　　看到寸寸黑发落在地下时，裴终就想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该怎样告诉剪头发的人，他想要什么发型了，恰到这时身后的人问道：“先生你想要什么发型呢？”
　　文问在旁边立即代答道：“合他就好，只要不是平头就好，你说是不是啊，裴终。”
　　裴终点点头，作用意状，然后任由他们处理三千烦恼丝，据说这样什么都不想，其实什么都想，最容易招来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那之前在宿舍听到的声音，又开始隐约飘来。
　　“大哥哥，大哥哥？”
　　“大哥哥，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是谁在装神弄鬼，如果真是有什么托给我，为什么不现身？裴终是这样想的。
　　“啊，好像大哥哥你听到我声音呢，太好了，我以为还要再叫多少次。”
　　裴终感觉到那个钥匙扣会动，这时理发师正在他贴儿处进行修剪，他手指微微碰了碰钥匙扣，继续心想，这个是你吗，有什么事情吗？
　　“大哥哥你去不去海边？”
　　“海边？”裴终心中答问，“为什么要去海边？”
　　“我其实是住在海中的贝壳精，自我懂事开始，就和兄弟姐妹被养在一个围起来的海塘中，身体总要被迫夹些泥沙，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和姐妹冲上岸中分散了，成为了饮料的促销礼物，所以一直想大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大海，让我可以自由在海中浮沉，不用再塞泥沙。”
　　“那你的所谓兄弟姐妹，都成为了钥匙扣吗？”
　　“我不知道啊，当然我也希望大哥哥可以带它们回去大海。”
　　这时头发已经剪好了，对话终结，裴终看着文问指了指柜台，付帐后，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又弄乱了发型了。
　　“啊，感觉不习惯啊。”文问的头发有微微的黄色，估计是因为染过，到现在还是显得黄色，他对着裴终说，“想去哪儿买东西？”
　　裴终写了写，上面是这样的：“我看你的样子，想吃东西多于想买东西。”
　　“啊，你真是理解我。”
　　“拿着买的东西吃饭很不方便，不如先去去海边。”
　　“今日是假日，那边很多人的呢。”
　　“我只是想吃那里的烧烤。”
　　“拿你没办法。那就去海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