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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六(39)南风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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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
摸着血地上冰凉的血,青年慌乱的抱紧了人。
“月月,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不甘居于女人身后的人。这漠北是男人的天下,在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被启良那样的条条框框所束缚。你的抱负,可以尽情施展。”云期咳出一口血,“我已经给爹娘传了信,说我没事,要远游。等爹娘老去的时候,希望月月可以替我去看看他们二老。”
“不,不,妻主。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月月,别任性。漠北无主,你既然是漠北王子,便要担起责任。倘若我死后你不好好活着,那便是对不起我今日为你做的一切,那便是白费了我的心血。所以,月月,我希望你,好好活着。答应我,要做到,不可食言,可好。”
“晚晚。”青年一滴一滴眼泪砸在她脸上,温热的。
“你若答应我,黄泉路上我等你。你若不答应,那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不相见。”
青年的脸渐渐模糊,她的眼前一片血色,耳朵也听不见了,身体也感觉不到爱人的触摸。
口中是最后竭力的声音:“答应我。”
一口气上不来,云期眼一闭,头歪进爱人怀中。
“晚晚,晚晚!!!”
青年声嘶力竭,用力摇晃爱人,可是,怀中的人再也没有反应。
她的身体还在流血,温热的血从皮肤下渗出来,浸透了大红的衣裳,在冰天雪地中愈变愈冷。
他抖着手轻轻抹去她七窍流出的血,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孤独、无助、恐惧……
所有的情绪强烈的爆发出来。
“好,我答应妻主。妻主醒过来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是再也没有人给他回答了。
巴达鲁急忙把军中的大夫拉上马带过去,等到的时候。
他的王子,正抱着怀中血淋淋的爱人,一步一步,像是失去魂魄一般往大帐方向走。
巴达鲁策马到青年面前:“王子。”
青年也不看他:“回去吧,妻主累了。”
那晚大雪下了一夜,青年的心里也落了一层厚厚的化不开的雪。
漠北草原上开春的时候,一处大帐中挂满了漂亮的宫灯,那些宫灯日夜不息。每一个宫灯都由漠北的新任郎主亲自打理换蜡烛,那位年轻的郎主不允许任何人碰,碰了的人就要被处死。
大帐里,青年还是一身中原装束。
他拧干手中的帕子,给躺在榻上的人轻轻擦脸。
漠北寒冷低温的冬季,爱人的尸身保存的非常好。但是,开春之后他就要将她埋了。
俯身亲吻爱人,他笑道:“妻主,你看,我头上的这只杏花钗是你我之间的定情信物。我让青羊回去把它拿了出来。你放心,爹娘他们很好,只是日夜思念你,有些不放心罢了。”
帐外青羊道:“主子,冉魏昌快不行了,可要给她续命。”
青年眸光一冷:“续,怎么不续。等到晚晚下葬的那一天,我要她活着殉葬。”
青羊:“是。”
露天狭小的木头牢笼里,冉魏昌浑身是血,皮肉翻腾露骨,虚弱的趴在地上。
“哈哈。”她笑。
风楚月啊风楚月,你杀我全家上下一百多口。如今,我混进漠北大营也叫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哈哈,不知可好啊。
冉魏昌平日人模狗样,狼心狗肺,狠起来,倒真是像个人了。
……
一个阳光明媚的天,草原上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葬礼。
千人万人同哭、同悲。
至此以后,漠北郎主一生未娶。
而漠北草原上被漠北汉子称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尤格拉玛,也等了自己的王一辈子。
五十年后,一道红色身影靠在草原一处墓碑上。
“妻主,你说的,我做到了。”褶皱的手指轻轻摩|挲碑上刻着的白向晚三个字,“爹娘也让我安排的好好的,只是他们二老离世之前,一直念叨着你,不知黄泉路上可有看见你。”
一阵风吹过,老人身子一颤,随即笑道:“姐姐,你可真会耍赖。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