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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故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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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小太监匆忙而至,萎靡的羽姗面色一喜。
“可是陛下要召见我了。”
小太监笑得尴尬:“是啊,如姑娘所愿,不过这几日前朝那边出了些事,陛下抽不开身,只能在十五那日西南门见您。”
“啊?”,羽姗泄气,“他有那么忙吗?我都要走了.......”
小太监垮下脸:“陛下真得很忙.......他是一国之君啊。”
羽姗:“........”
她一脸不情愿,小太监发觉她脸色反常,匆匆行礼后慌张离开,生怕羽姗又提出什么乱七八糟不可理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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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姗萎靡了许久,日日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赶紧到十五那日。那天见到语轩一定要当面斥责他几句,打他一顿才泄愤。
失眠了几日,在春日明媚的十五那日清晨,春光乍现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时,羽姗有些激动地换上语轩为他准备的新衣,是西楚的样式。
羽姗有些怅然,他想的可真仔细,可是忽冷忽热的态度到底为什么?
今日见了他,一定要好好质问他一番,若是他不诚恳道歉,便和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她穿戴好华服,明亮的如同太阳一般,宫婢为她拿来面纱,准备路上遮住面容。
一行人匆匆地从宫中小道开路,路上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想必早已被调开。
羽姗裙裾飞扬,脚步轻快。连春风都能感知她心中喷涌而出的喜乐,仿佛困于精致鸟笼许久的小鸟,终于得见天日,展翅高飞。
西南门一打开,便看到乌压压的带刀侍卫守在马车后,羽姗张望四周,不见语轩的身影,只有熟悉的小太监立在马车旁堆笑。
“陛下呢?”
“姑娘莫急,陛下正在城外的驿站等候,姑娘快点上马车吧。”
羽姗眉眼舒展,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手脚灵活地踩过长凳攀上马车。
不多久就要见到他了,羽姗脸色一红,之前的恼怒像风般飘散,唯有思念和担忧。
马车吱吱呀呀地行走,速度越来越快,窗外的红墙青瓦渐渐模糊,羽姗闭眼靠在窗前。
昔日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浮光掠影闪现在脑海中,不知不觉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
马车速度放缓,直至停止。羽姗掀起帘子,看向窗外,枝叶抽芽,春草丛生,青苔爬满了驿站的石板路。
小太监拿出长凳,扶她下车,带她穿过人群,走至一片幽静河岸,语轩正背对着她。
长衫玉立,羽姗双眼一红,朝他走去,小太监识趣地离开。
河边杨柳依依,春风习习,吹乱两人的发丝和裙角。
语轩转身,依旧俊朗的面容,正微笑看着羽姗,白皙的面孔消瘦了不少,身形单薄,仿佛随时倒下。
“你病得很厉害吗?几日不见,如此消瘦。”
语轩细细打量她,今日她回去,往后只能魂牵梦绕梦中相见了,且让他再好好看她几眼。
“我一切安好,只是一场伤寒来得极快,我躺了许久,现在终于痊愈了。”,语轩不舍得握住她的手,深情道,“那日你在昭阳殿听到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为了社稷苍生,我承认曾经手段不堪,谈不上光明正大。可对于你我从始至终一片热忱,日月可鉴。”
羽姗释然,她信他,就算赌输了,也认了。
“你我在西楚的时光,我历历在目。当时我是下定决心要娶你,可是阴差阳错,你我皆隐藏了彼此身份。”,语轩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充满释然,“可如今你我再无理不乱的关系。”
羽姗耳朵一红,眼神明亮地盯着他:“可我要回西楚了。”
“那又如何,你们西楚公主甚多,既能和亲一次,便能和亲二次。”
语轩自信满满,眸子充满温柔,他轻轻摘下羽姗的面纱,对着她的脸颊吻去,羽姗脸颊一红,羞涩地闭上眼。
“等我。”
耳边是语轩坚毅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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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纱晕晕乎乎的坐上马车,脑海中回荡着语轩自信的声音:“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今生今世你我永不分离,此去山高水远,你多保重。”
那座宫殿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跨入,可是她舍不得里面的那个人。
.......
半个月后,马车终于停到了西楚的长街上,百姓们不知缘由。看到香车宽大、侍卫繁多,想着内车之人非富即贵,便围在路旁东张西望、窃窃私语。殊不知与他们擦肩而过之人正是西楚一年半前嫁到赵国的羽珊公主。
天高路远,西楚公主秘密和离之事只有少数知情者,普通百姓还以为公主此刻仍在赵国修行祈福,为她感叹命运无常,一朝从皇后跌落到臣子。
回到西楚皇宫的羽珊,触景生情,一下马车便奔向楚王楚后的宫殿,昔日的兄弟姐妹各自成家,散落在各处封地。出嫁前姐妹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闺阁丹阳楼此刻依旧辉煌壮观,不过无人居住,空置一旁,冷冷清清。
二姐宛凝早早得知她回来的消息,从宫外的公主府赶过来,正在丹阳楼等她。
姐妹相见,皆有千言万语想要互诉衷肠。羽纱看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一把抱住宛凝哽咽道:“二姐,我终于回来了,其他姐姐和哥哥们呢?”
宛凝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安慰:“我已派人通知姐妹兄弟们,他们成婚后遵循旧例前往封地,平时不能轻易回来。不过这次你难得回来,他们一定会抽空过来看你的。”
羽珊点头,她经历了这么多,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旦女子成家便要操劳家务,养育子女,分身无暇,哪里能像出嫁前自由自在。可是为何还未见到父皇和母后呢?
“父皇和母后的身体可好?我想他们了。”
宛凝笑得勉强,牵着她往父皇寝宫走去:“年前的时候父皇生了一场大病,一直缠绵病榻,如今也是时好时坏。”
一听父亲身体抱恙,羽珊着急:“为何无人通知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你别急,这是父皇的主意。”,宛凝双眼蕴藏着哀愁,语气也是怏怏地,“西楚从去年来一直天灾不断,南边干旱许久,百姓颗粒无收。东边因为暴雨引发洪水之灾,百姓流离失所。这些朝政就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若是父皇病重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异性藩王和周边邻国趁机扰乱领土,掀起波澜。”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出嫁后不仅不能出谋划策,还未能尽到女儿的孝道,无法侍奉病重的父亲,羽姗不免心怀歉意和愧疚。
“好在太子哥哥越发稳重,不仅能将朝中政务处理得仅仅有条,还亲自去兵营操练将士,大臣们都口口称赞。”
将近两年不见,一直儿女情长的太子大哥竟然开始醉心朝政,看来真的有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