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63、丑陋05

　　段殊之是被闹铃给吵醒的，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靠，你丫折腾了老子三个小时啊。”段殊之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就打算起来。

　　叶辞凑过去按住他又给躺下了，一脸满足地抚摸着他的后腰，低笑着说：“是你自己扑上来的。”

　　段殊之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就磨蹭到另一边去了，自己跟自己怄了半天气，也不知道这猫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煮熟的鸭子竟然就飞了，莫名其妙又被叶辞这个狐狸精结结实实干了一顿。

　　难道以后都要这样破罐子破摔？

　　“段哥，你变了。”叶辞在床的另一头默默开口。

　　“变帅了？战斗力更强了？”

　　叶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后腰，委屈道：“你从前干完都会自己抱过来的，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段殊之一阵起腻，没好气道：“说人话。”

　　叶辞伸出胳膊，淡笑道：“过来。”

　　段殊之别别扭扭地说：“干嘛？过来给你笑话啊，你别以为这么简简单单就可以骑老子头上去了，你骗婚的事还没过去呢。”

　　“亲一下。”

　　“……少来这套。”段殊之嘴上是这么说，其实脸皮早就开始发烫，被这句话撩得浑身使不上来劲。

　　“亲一下啊。”

　　他又低又磁的声音搔刮着段殊之的耳廓，像是命令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段殊之转头看到从前骄傲又自信的叶辞，心里酸酸的，叶辞这次回来之后不是装孙子就是耍赖装可怜，惹急了就是变着法的算计耍流氓，他有好久好久没有从容淡定的和自己交流了。

　　他的小狼崽子叶辞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亲就亲，老子怕你啊。”段殊之又很没面子的凑过去。

　　叶辞一动没动，就轻轻抱着段殊之的腰，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耍着花样的亲亲啃啃，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技巧性十足。

　　休息好了之后，叶辞乖乖起来给段殊之收拾床单做饭洗葡萄，还伺候着他冲了个澡。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从前虽说叶辞这个狼崽子对段殊之只有利用没有多少真心，但这些家务活还是由他来干的，毕竟段大队长的自理能力无限接近于零，脏衣服永远堆在沙发上，袜子穿过一次就再也找不到另一只，吃饭大部分时间点外卖，剩下的时间靠方便面解决，这让有强迫症加洁癖的人忍无可忍，不由自主的就包揽下这些活了。

　　段殊之洗完澡就霸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叶辞忙这忙那，这时候才觉得这媳妇没白娶。

　　冰箱里确实没有什么食材了，两人在小餐桌上吃了一碗面条，就决定去逛逛超市。

　　之前结婚确实太过冲动，叶辞一心想打入刑侦局的内部，也想了解段殊之对于当年的案件知道些什么，可显而易见，曾经的段队长，也就是段殊之已故的父亲什么也没告诉他，之前的房子更是直接变卖了，段殊之的价值由此变得很低很低。

　　那个案子在知情人死去，后代不知情，证据太少，时间太久的情况下不了了之了。

　　可叶辞至今也没有放弃，他想真正获得自由，就必须把当年将他锁在阁楼当狼一样培养的人送进地狱。

　　这些他都不想告诉段殊之，就像腹部的子弹，自己划开自己取出自己愈合，无法启齿无法面见世人。

　　那些肮脏的过去，滴着人血的交易，拴着畜生的铁链，玩弄人心的技巧，蛊惑的手段，还有那间有无数暗道的阁楼。

　　这些，都是叶辞背上的烙印，怎么挣扎都去不掉。

　　他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段殊之伸下悬崖的手，并且他曾经的那些用自己隐藏的獠牙搅碎成粉末，再扔进身后的深渊。

　　从前，婚后叶辞对段殊之并不热情，也不上心，一心扎在案件当中，可那个人再也没有犯过案了，段殊之对他来说，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在床上的时候足够有魅力，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只是少了些爱情，就像结婚很多年没有了激情的夫妻。

　　而现在，他们俩更像热恋中的情侣，还在彼此进一步的了解当中，乐此不疲。

　　逛超市的时候，段殊之不停地往购物车里面扔一些速食，什么方便面啊速冻饺子啊小汤圆啊之类的，叶辞就一个一个往外拿。

　　“少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给你做饭。”叶辞温声说。

　　“可是你平时要上学啊，你跟着刑侦局跑案子的时候总不能还回家做饭吧，要是碰上大案子那就是日夜颠倒连轴转。”段殊之又给拿回来几样。

　　叶辞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那就去老街吃。”

　　“……麻烦。”

　　“我给你打包带回来。”

　　段殊之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捏着他的脸说：“你这小狼崽子还挺会过日子，老公没白疼你。”

　　“谁没白疼？”叶辞故意问道。

　　“老公。”

　　段殊之说完这俩字就后悔了，愤愤地看着他那偷吃了猫罐头的贼兮兮的样子。

　　“瞧你那点出息，这点便宜都要占啊。”

　　没出息的叶辞同学将购物车从零食速食区推向了蔬菜瓜果区，默默盘算着这几天要做些什么菜，买多少合适。

　　这家超市很大，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台小型的电视，正在播报着最近的热点新闻和娱乐八卦。

　　“著名影星宁夕颜到底是因为什么做出这一系列举动呢？有人怀疑她是被下了降头了，也有人说女神的本性暴露出来了，之前温柔大方知性优雅的形象，只不过是叶氏集团给她包装的人设……”

　　“到底是什么，让宁夕颜在发布会场上狂抽粉丝耳光，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漂亮的女明星和多名男子开房……请继续关注七古娱乐……”

　　段殊之被宁夕颜这个名字吸引住了。

　　“这是你哥那个公司的女演员吧，你不是说公司为了捧新人，让她和一个小歌手谈恋爱炒作吗，怎么又爆出来这些桃色花边？”

　　叶辞看着视频中宁夕颜的举动微微皱眉。

　　“叶氏娱乐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可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我看也不太正常。”

　　“她好像有点……躁郁症和人格分裂。”叶辞盯着屏幕上的脸，觉得那些表情莫名很熟悉。

　　“这娱乐圈待久了，她又是个演员，难免有些分裂躁郁什么的。”

　　这时候，段殊之的电话响了，他的手机放在叶辞的口袋里，叶辞看到是一串没有标注名字的陌生号码，段殊之示意他直接接，叶辞就将车子推到偏一点的地方开了外放。

　　“段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轩轩啊，你好一阵子没来看我了，咱们俱乐部现在特别冷清，你最近有这么忙嘛？”

　　甜腻腻的声音激起段殊之一身鸡皮疙瘩，从前怎么没觉得轩轩的声音这么让人恶寒。

　　叶辞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炸毛了，刚才的什么温柔体贴全都被轩轩腻在了喉咙里变成一只恶心人的苍蝇，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万万年没想到，这两年段殊之也没怎么闲着，之前何须和庞吉口口声声说段殊之洁身自好啊，专心工作了，感情上受了挫但一心都在叶辞身上了，全是扯淡！

　　之前他就私生活混乱，被包局点名批评，这下可好，乱七八糟的人都找上门来了。

　　这事说起来段殊之挺委屈的，他确实洁身自好了两年，可两年完全没有性.生活也不太扛得住，就只是两三个月去那么一两次，真的是少之又少了，毕竟轩轩这孩子是老熟人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过回了乱搞男男关系，打炮不负责的日子，仅有的那几次发泄也是速战速决的。

　　段殊之硬是在叶辞眼皮子底下拿走了手机，默默关掉了免提，撂下一句：“最近有点忙，没事别联系了。”

　　随后快速挂断了电话，赶紧推上购物车去结了账，不给叶辞说叨这事的机会，谁知道回车里之后叶辞脸色仍然不好。

　　“那个……”

　　“刚才怎么不好好回人家？”叶辞眼底酝酿着风暴。

　　段殊之将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讪笑道：“跟你约会怎么能打电话分心呢。”

　　叶辞特委婉的笑了一下，说：“我不介意。”

　　段殊之一看那个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妙，他陪笑道：“宝贝……咱们回去做饭吧，我给你露两手。”

　　他坐在副驾驶等着叶辞开车，但叶辞一动不动，直接从段殊之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打回去。”

　　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可能打回去。

　　段殊之硬着头皮数落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小心眼啊，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你没听他说我都很久不去了吗。”

　　叶辞脸色不善，语气却没有变化，“为什么不去？”

　　段殊之委屈起来：“忙，我他妈一天天忙得要死，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不都陪你了吗，这半个月我一下班就往回赶，一分钟都不耽误，你干嘛啊，一个电话就跟个大醋缸似的，红眉毛绿眼睛的就开始跟我闹别扭。”

　　段殊之忍不住腹诽：好家伙，你一天天在学校里头招蜂引蝶的我说什么了吗？还跟姜淮笑脸盈盈打了半天电话，姜淮的醋都不吃，忽然在意起一个俱乐部的小屁孩，什么情况啊。

　　叶辞静静地看着他，直接拨通了电话。

　　很快，那边轩轩娇滴滴的声音就传来了：“喂，段哥，您终于有时间来看我啦？怎么不说话啦？您在吗？”

　　段殊之那个尴尬，赶紧把电话掰扯过去想要挂断，奈何叶辞铁了心要跟他争论这件事，直接抓住他的手，不让动。

　　“你回答他。”叶辞低声道。

　　“轩轩啊，我在听呢。”

　　“段哥，人家想死你了，刚才怎么挂那么快啊，我还以为你生气了，都不敢拨回去，要不今晚老地方见？”

　　段殊之瞄着叶辞的脸色，脑子一抽答道：“不用见了，我最近都没什么空，你早点回去吧，回头再说吧……啊，轻点。”

　　“喂？段哥，怎么了段哥？”

　　段殊之按住叶辞的手，赶紧道：“我是说，我以后不去俱乐部了，以后都不用等我了，咱俩好聚好散吧，你跟那个凯瑞也说一声。”

　　“为什么呀？我们惹你不高兴了吗？上次你不是还说再也不养白眼狼，再也不谈恋爱了，就只有我们好嘛……段哥？段哥？”

　　“别胡说八道，我没说过这话！”段殊之说完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车子里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

　　“段哥，你不用勉强自己。”叶辞缓缓开口。

　　段殊之越过操作杆，把叶辞压在车窗玻璃上，没好气地说：“少来这套！你说你这醋劲怎么这么大啊，我都说了那是以前，咱俩那时候都分手了，我年纪轻轻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就算打光棍，不可能完全没有需求吧，你就不能好好说啊，打这个电话除了没事找事有什么意义，有意思吗？”

　　“如果没有我，你会这样一直找别人□□嘛？”

　　这话把段殊之给噎住了，他认识叶辞之前确实挺混账挺荒唐的，可结婚后就非常洁身自爱了，见都很少见这些挂名男朋友，离婚以后找他们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要他一辈子单过，谁也不找，显然也不实际。

　　说真话叶辞肯定不高兴，说假话叶辞那么聪明肯定也不信。

　　于是乎，他就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屁话：“不会发生的事，这谁知道呢，咱俩都认识那么久了。”

　　叶辞看着段殊之，就像看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看着他心底仅存的一丝人性，好像只要段殊之一离开，他就会瞬间踏进深渊，跌入万劫不复。

　　段殊之没有心理分析能力，不知道叶辞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讨好他。

　　段殊之将手伸向叶辞的后脑，将他往自己这里压，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唇，叶辞任由他亲了一会，就粗暴地将舌头伸了进去，虽说他没什么吻技可言，但他气息长而且唇舌有力，也足够了解段殊之。

　　两人亲热了好一会，段殊之才气喘吁吁的放开他。

　　段殊之邪笑着说：“叶辞，你这么聪明，能洞察身边的一切，那你知道能感受到我有多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

　　“我可以为你一再降低我信奉了小半辈子的原则。”

　　这句话的冲击力绝对胜过方才的那个吻，叶辞看着段殊之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一个躲在阁楼里害怕的吸人血有什么资格被人这么喜欢呢，从心到肝都是肮脏的，黑色的，只有那一点点的人性支撑着他走在阳光底下。

　　叶辞贪婪地将头靠在段殊之胸口，低声道：“别离开我，不然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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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线要开启了，关于段家被灭门，关于叶辞的童年经历，关于作者为什么拖更......
顶锅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