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61、丑陋03

　　叶辞听了这句话低下了头，食不甘味地喝了两口奶，没反驳也没赞同，像是没听到一样不接这个话茬。

　　段殊之全然没有留意到叶辞的脸色，自顾自乐呵呵地说：“我虽然和姜淮认识好多年了，但他一毕业就在邺城，我一毕业就在华城，之前谈恋爱也是异地恋，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参与到一个案件里，我也膜拜膜拜这大师哥的风采。”

　　“你这么损，他这么正派，能有什么好膜拜的。”叶辞说完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抬起头观察段殊之的脸色。

　　段殊之不以为然，撇撇嘴道：“谁损了。”

　　叶辞笑笑，给他递了张纸，顺手就擦了擦嘴上的汤汁儿，“段哥，慢点吃。”

　　这话提醒了段殊之，他赶紧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做出一副斯斯文文的秀气样子，大庭广众之下，小情人的面前，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的，再说了周围还坐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想着就直了直身体。

　　毫不心虚的说了句假话：“那个，我是等着上班赶时间，都是你磨蹭半天不点单，我平时吃不了那么快。”

　　叶辞轻笑一声，没有揭穿。

　　两人虽然分开了两年有了矛盾，但和好如初以后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相处起来的感觉，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而且叶辞明显更有耐心了，总是默默地守着段殊之，少说多做，由于观察力很强所以格外细心，段殊之看着是个老油饼加暴躁人，其实极其傲娇经常口是心非，但叶辞就能分辨得出段殊之的违心话和真心话，也能分辨他是正话反说和反话正说，就好比这旺仔牛奶，他是真不想喝还是假不想喝，叶辞一眼就能看穿，但也给足了段殊之面子，不戳破他，就是每回都准备好了，给他假装不想喝但是又很想喝还能喝得着的机会。

　　虽然叶辞总是弱弱的在一边帮忙夹菜，他也没吃多少，但是这加进去什么菜，什么时候捞出来，放多少在段殊之的碗里，都做得十分合段殊之的心意。

　　段殊之吃了一大半了，这才想起来叶辞，假模假样的客套了一句：“你多吃点儿，二十出头说不定还长身体呢。”

　　叶辞其实是不怎么爱吃这些东西，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说着又聊到了那个案子。

　　段殊之翘着脚，询问一些细节，大部分都是查到一半就都断掉了，或者是嫌疑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或者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心理学。

　　段殊之忽然随口问：“那个邺城警局支队的队长还是刑野吗？那小子愣头青一个，一看就不怎么靠谱。”

　　“是他，好像干得还不错。”

　　段殊之吃得欢实，没认真问也没认真听，冷不丁问：“干谁干得还不错？”

　　叶辞顺着杆子冒坏，说：“姜淮。”

　　段殊之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这小子当初多傲气啊，多牛逼啊，多洁身自好啊，动不动就教训我端正态度，不要搞出生活作风的问题来，尤其不要把那一套带到工作中去，结果和刑野好上了。”

　　叶辞眼神一黯：“这样不好？”

　　段殊之这回认真听了，一激灵，赶紧找补回来：“怎么不好啊，简直没有再好的了，支队队长和心理顾问简直他妈的就是天生一对的绝配！”

　　叶辞笑道：“是，绝配。”

　　段殊之见他笑那么美，坐过去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喂我。”

　　叶辞二话不说就端起碗，勺子送到嘴边，段殊之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拿下叶辞送过来的勺子，黏糊糊地问：“你小子的伤早就好了，到底要吊着我到什么时候？上次在局里说好的。”

　　叶辞眨眨眼，装傻：“我不是怕你不愿意吗。”

　　段殊之轻佻地捏捏他的脸蛋，狎昵的语气说道：“送上来的小妖精，法海哪有不收的道理。”

　　叶辞十分淡定：“行啊，我就怕你舍不得。”

　　段殊之立马来劲了，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有什么可舍不得的，许你折腾我不许我折腾你啊，我是法海，可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观世音，你都干了我那么多次了，给我上一次怎么了。”

　　叶辞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腰，“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我舍不得什么？”段殊之愣住了。

　　叶辞眨眨眼。

　　段殊之咂摸过了味儿来，被戳穿了心事，城墙糊得脸也透出了红晕，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蹦三尺高，骂道：“靠！谁舍不得了，你可真会往脸上贴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了！流氓！无耻！下流败类！”

　　叶辞无辜地说：“段哥，你能不能别老这么骂我。”

　　段殊之跌了面子，也没心情哄小美人了，蛮不讲理地说：“我都骂你骂习惯了，你就不能听习惯啊。”

　　叶辞皱眉道：“那我都□□操习惯了，你怎么不能习惯习惯。”

　　这话一听，段殊之更加不乐意了，“操！你这缺德玩意儿！没你这么损的了！老子不就是说说吗，说说都不行啊，你怎么就这么一根筋，作为一个有道德修养，有原则的gay，应该做到能上能下能为能武内外兼修，这是两个人爱到一定程度之后必然发生的，做下面还是上面根本没有区别，你怎么能这么抗拒呢，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一点儿都不敬业！”

　　段殊之后面两句话直打自己的脸，却说得毫不心虚。

　　叶辞的温柔刀，刀刀击中内心：“可是你和姜淮没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没分出上下吗？”

　　段殊之立刻不甘示弱的反驳道：“胡说！那是明明因为你当初欺骗我感情我俩才掰的！”

　　这话一说，段殊之立刻后悔了。

　　叶辞像是被这一顿骂给吓住了，又像是被那句话给伤着了，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叶……叶辞，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殊之慌了，叶辞成长环境特殊心思敏感，而且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这话太伤感情了。

　　叶辞抬起头的时候眼里泛着水光，二话没说结完了账就往外走。

　　一看这架势就立刻心软了，追出去赶紧拉住他，搂抱着就给塞进车里了，自己绕到一边坐进驾驶座，好言好语说了一大堆。

　　“叶辞，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该吼你，不该口不择言，但是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就直说，有问题好好解决就行了，你要是不高兴咱俩打一架都行，三两句不对头就走算怎么回事啊。”

　　叶辞窝在副驾驶不说话，拉着段殊之的胳膊，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看着可怜巴巴的。

　　段殊之把脸凑过去亲了叶辞一口，亲着他的脸颊和嘴唇，一副我投降我认罪的架势，“宝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跟你吵着吵着顶到这个份儿上了，想到这句话了脱口而出的。”

　　“段哥，你说得没错，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坏，破坏了你们的感情，说不定你们都已经夫夫美满了，也不用哄着我这么个不懂事的兔崽子。”

　　叶辞这朵白莲愈发娇艳。

　　段殊之心里不是滋味，他看着叶辞漂亮的脸蛋，越看越心动，这是他一眼就无法自拔的小美人，怎么可能嫌弃他，哄着捧着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段殊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愿意哄着你，你不是兔崽子你是我老婆，失而复得的宝贝，没什么不能哄不能接受的，你在我心里最懂事儿了，没人比你更懂事儿！”

　　叶辞低下头，看着膝盖，手指在段殊之的心窝子上画圈圈。

　　“那你还说我下流无耻流氓败类。”叶辞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拿这些话戳段殊之的心窝子。

　　段殊之立马道：“不不不，这几个词都是形容我的！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纯洁最有分寸最矜持最讲究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无耻败类呢！你要是还下流，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正经人了。”

　　叶辞又顺势戳了戳段殊之的肚子，说：“那你还说没有我你就和姜淮师哥在一起了。”

　　段殊之连忙否认：“不不不，我和姜淮那就是死对头，我们俩誓死都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是挂了个名，什么都没干过，他长得比你差远了，他自己也就喜欢干净漂亮的小男孩，根本看不上我，都是误会！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最深刻最独一无二了！我要是心里还有别人，那简直就是老天爷都不相信！”

　　叶辞眨巴着眼睛，酝酿出几滴眼泪含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可是我们老是因为上面下面的事情起争执，我一点都不懂事，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你，竟然到现在了，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还在为这种事情犹豫，一点儿都不好。”

　　段殊之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当机立断哄道：“放屁！这压根就不是事儿！身为一个纯gay，怎么可能介意这种事情，我们现在就极其的和谐，一点儿都不需要改变，上下根本就不重要！我根本就舍不得你！”

　　叶辞抬起脸，“段哥，你说的是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段殊之一时感到悲痛，一激动就把未来的福利给葬送了！

　　叶辞大为感动：“段哥，你真好。”

　　“我……”段殊之脑袋发蒙，这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说：“我怎么觉得我被你忽悠了。”

　　“怎么会，段哥，我从来不忽悠人。”叶辞好不愧疚，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段殊之无奈道：“被你忽悠也是我活该，说让我为色所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