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42、畸形07

　　三秒钟的时间，叶辞就进来了，段殊之拿着拐杖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敢非礼我辱骂我或者揍我我就把你打得妈都不认得，不过，以上这些都没有发生，叶辞没有段殊之那么流氓，或者说，他们流氓的地方不一样。

　　这点两人都深有感触。

　　叶辞死缠烂打得了便宜还卖乖，床上的时候确实挺流氓的，小小年纪对这种事情一点就通，当然也是段大流氓言传身教，而段殊之的流氓大部分都是耍耍嘴皮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明着流氓一个暗着流氓。

　　不过，叶辞也没就此放过他，揪着胳膊就给抱在了沙发上面。

　　“医药箱呢？”

　　叶辞找了一圈无果，忽然无奈的想起了之前被段殊之打破了脑袋还是清圆给他包扎的，医药箱就放在电视机下面的小柜子里。

　　看着叶辞屈尊给他抹药包扎，段殊之的心里并没有多痛快，反倒有些不自在，他一直是表面光鲜亮丽其实活得很糙，没有人这么对过他，从没有人这么细心的照顾过他，可这么人偏偏是叶辞。

　　段殊之心里酸酸的。

　　“叶辞，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呢？”段殊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不图什么，我喜欢你，这次我真的不图你什么。”叶辞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段殊之的时候，是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深情。

　　“恶不恶心，大早上的。”段殊之一副受不了了的表情。

　　叶辞笑笑，将纱布一层层包好。

　　这段莫名煽情又不太自在的相处很快就结束了，段殊之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严林田打过来的。

　　“段队！剩下一部分尸体已经找到了，在小区对面的江边，那里是一个工地，本来是要建房子的因为一些纷争就拖了很久，成了一片废墟，尸体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放在一个角落里，徐法医说应该可以拼凑成完整的人！”严林田语气很兴奋。

　　“知道了，瞧把你乐的，傻样，啊！嘶~你轻一点儿！”段殊之一声痛呼，责怪的眼神看着叶辞。

　　“怎么了段队？！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严林田以为段殊之摔倒了或是出了什么状况，急得在原地跳脚。

　　“没怎么，你先告诉我地点。”段殊之道。

　　“哦，地点在滨江路三段，要不我去接你？你真的没事吗？”严林田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傻子，我一会儿过去问什么你要是答不上来就给我干苦力去，别说你是我徒弟！”段殊之乐呵呵的笑道。

　　“是！段队！”

　　“行了行了，我马上过去。”段殊之很快挂了电话。

　　段殊之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凶神恶煞地骂道：“叶辞你皮痒了是不是？疼死老子了！你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还好意思颠儿颠儿的跑来换纱布？”

　　他刚才被叶辞那么重重一勒疼得龇牙咧嘴。

　　叶辞将急救箱很快收拾好了，面色不善，却也不敢大声，委委屈屈地说：“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严林田吗，你不是嫌他笨吗，一口一个小傻子你什么意思，你，你还收他做徒弟了？那他以后都归你带？”

　　“咸吃萝卜淡操心，叶辞小同学你太平洋警察的管得那么宽！”段殊之一瘸一拐的起来了。

　　“我也跟着你去，包局说了我以后归你管，你不能厚此薄彼。”叶辞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想发脾气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别别扭扭的。

　　“行了行了，那么多废话，你掺和的还少啊！”段殊之没耐心了，把一本册子拿上，就往外走。

　　叶辞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他问：“你回来一趟是为了拿册子？这是什么？”

　　“华城失踪人口的记录。”

　　叶辞立刻了然，那是他之前熬夜为段殊之默写过的东西，记忆深刻。

　　两人打车去的现场，根本不用找，好几辆警车围在那里的就是了，整个滨江路的江边都被拉了警戒线，大老远就看见庞吉在边儿上，趴在他的兰博基尼上面像是头晕了，几个年纪小的警员给他递了瓶矿泉水。

　　“什么情况？”段殊之过去问道。

　　庞吉撑着身子喘着粗气说：“妈的他恶心了，老子叱咤风云这么久都受不了了，太他妈反胃了！老段，你说这凶手跟这男的是有多大仇啊！”

　　段殊之使了个眼色，提醒道：“这还有孩子呢，别一天到晚嘴里不干不净的。”

　　那几个小警员立马低下头，假装根本没听到的样子。

　　庞吉猛灌了一口水，说：“怎么是普通矿泉水啊，我要五块钱那种天然冰川含丰富矿物质能达到美容养颜效果的矿泉水！”

　　段殊之恨不得一个拐杖送他去冰川。

　　“现场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两袋子尸块，那颗头……不行我又要吐了，太恶心了，那颗头已经没办法辨认了，烂不吃吃的，其他部位和之前一样，初步判断凶器是修剪林园用的那种剪刀，很多花店也会有，何须都打算收队了。”庞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又问道：“你回去干嘛去了？”

　　“之前咱们华城总局的档案室不是出过故障嘛，很多失踪者的档案也毁掉了，这个人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报案，也不知道查DNA会不会有结果，如果没有的话，这个东西就有大作用了。”段殊之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这是什么？”庞吉怪道。

　　段殊之给看了一眼封皮就拿走了，顺势交到了叶辞手里，说：“这是咱们华城失踪者的简单记录，是当年在出故障之后叶辞凭记忆写的一部分，电话号码不是很全，但姓名还是靠谱的。”

　　两个小警员暗暗惊叹：凭记忆写下来这么多的人名？也……太变态了吧。

　　叶辞笑笑，说道：“我当时管理过一段时间这些档案，失踪名单从头看过，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不，不愧是叶辞。”庞吉咂舌。

　　现场如庞吉所说，没什么价值，反正也不是案发现场，但这个位置很微妙，因为对面是一排住宅楼，三更半夜是没什么人会路过的，自然也很难找到什么目击证人，但住宅楼的另一面，就是后街。

　　后街，才发生过凶案的地方。

　　也是烧烤摊主每天出门上班的地方，他就是回去的路上看到了那一袋尸块，所以凶手的弃尸路线和烧烤摊主的回家路线是差不多的。

　　那他，也很有可能是在后街那一块上班，在案发的小区居住。

　　收队之后，段殊之下达了任务，先化验DNA确定死者身份，在排查这附近的小商户，尤其是拥有摩托车的，因为弃尸需要交通工具，这么大几袋子尸体不可能是提着走的，他连剪刀都用不好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提起一个肥胖成年男人重的东西。

　　排查的任务很自然的交给了庞吉，找人是他的强项。

　　庞吉仰天长啸：“惨无人道！简直惨无人道！这么大的范围啊，老段你就不能再给点儿线索吗！”

　　“已经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可以推理了。”段殊之安慰道：“说不定你一次就能找到呢。”

　　庞吉：“……”我是天选之子吗？

　　回局里之后，严林田和何须都以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段殊之和叶辞，明明才说好的远离远离，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快就又到一起去了？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屁话吗？说好的谁都不许提叶辞呢？

　　严林田凑过去，防贼似的防着叶辞，悄咪咪跟段殊之耳语：“段队，他要是威胁你你就告诉我，我在部队的格斗是数一数二的，基本没有输过。”

　　段殊之无奈道：“他是华城蝉联三届的散打冠军，每一次都完虐所有选手，你跟我打起来都够呛吧？好吧，我现在只有一条腿，算你赢。”

　　“这么说他真的威胁你！王八蛋！咱们不能逮捕他吗？”

　　这话段殊之怎么听怎么不舒服，面子也挂不住了，只好说：“包局说了，感情纠葛咱们刑侦局管不着，再说了，叶辞他没有威胁我，他也没有这个胆子，我就是路上碰见他了邀请他一起去看看现场，小田同志，你没事儿多操心操心案子，新人别怕累，能学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哦……谢谢段队点拨，我会努力的！”

　　何须在一旁几次想要提醒声音太大了，可是插不进去嘴。

　　只听叶辞咳嗽了一声说：“小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明白的，段哥忙着的时候可以来问我。”

　　哥比你大两岁，你叫谁小田呢！严林田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什么叫找不到段队来问你，你俩一家的啊？！

　　段殊之很显然也听出来了，但他只是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何须怕严林田被叶辞欺负，就把他叫过去干活了，在小册子当中寻找年龄情况接近的，希望能帮助调查。

　　一上午各人干各人的，都在紧急调查死者的身份当中。

　　下午两点，和姜淮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

　　段殊之坐在办公室里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毕竟手头上的案子比较紧急，就发了个短信想要告诉他来不了了，可刚刚打开手机，姜淮的短信就来了。

　　——殊之，案子上的疑点，我们下午不妨一起谈谈吧，希望可以帮到你。

　　这下，可真不好推脱了。

　　段殊之穿着便服，就去了他们大学时期最喜欢的一家酒吧，叫做深蓝，那也是他遇见叶辞的地方。

　　大下午的，酒吧里没有什么人，零零散散坐着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好几个服务员和驻唱歌手围着桌子在说话，天没有黑，灯光没有开，就没有什么酒吧的味道，但是这里的酒是华城最好的。

　　段殊之走进去，径直走向之前最爱坐的位置，二楼靠着窗户。

　　“殊之。”

　　姜淮冲他热情的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容。

　　姜淮还是老样子，风流倜傥八面玲珑，脸上的笑比叶辞要有亲和力的多了，叶辞就算笑着也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而姜淮一笑，你就忍不住亲近，几杯酒，三两句话，所有的一切都忍不住告诉他，和他倾诉，从此成为生死之交。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姜淮薄情，对谁都谈笑风生和颜悦色的人是最最薄情的。

　　因为别人这样是真心投缘，他这样是几十年来的习惯。

　　“呦，姜大爷，几年不见你是不是又帅了？还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迷死万千少女少男啊。”段殊之笑着坐下。

　　姜淮给他擦了擦杯子，倒了杯酒说：“好久不见了，殊之。”

　　“一别两年，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一点不像三十岁的人。”段殊之忍不住嘴损道：“不会还单着吧？迷倒的那些没带走一个？”

　　“不是谁都能吸引到二十出头的小男孩。”姜淮微笑。

　　段殊之：“……”

　　这才是两年都没变的，段殊之永远斗不过姜淮，就连耍嘴皮子也被轻飘飘一句话怼的找不到一点儿劲儿来对付。

　　“殊之，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姜淮喝着酒，姿态优雅，却刀刀见血，仿佛是在报复当年被叶辞拐跑的事，那时候叶辞可没对他客气。

　　“好，怎么不好，升官发财顺利离婚，还有更好的事吗？”段殊之玩着勺子，没有喝酒。

　　“你还是老样子，嘴硬。”姜淮笑着说：“殊之，对自己好一点，别较劲，如果你真喜欢就把他拿下，到手了有的是时间磨他，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折磨自己算什么，人活百年，谁还没个奋不顾身的时候呢。”

　　这时，段殊之才觉得姜淮有些怪怪的，可说不上哪里怪。

　　“……谁折磨自己了。”段殊之撇撇嘴，眼睛盯着酒杯一动不动，像个被猜透了心事正在别扭的孩子。

　　“叶辞来找你了。”姜淮之前只知道两人离婚了，不知道具体情况，现下短短几句话引出了话头，一眼看透了两人的局面，但点到为止。

　　段殊之很直截了当地说：“别提这人，心烦。”

　　姜淮很开心地说：“好，那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他了，这孩子心里有问题，不是什么值得交往的人。”

　　这个段殊之很赞同。

　　叶辞岂止是心里有问题，他就是个疯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徒手把断了的胳膊接回去的变态，在心里咒骂一通后，段殊之心里有些发疼。

　　姜淮喝了几口酒，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大爷，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糟心啊？工作不顺利吗？”段殊之拿勺子敲了敲高脚杯。

　　“没有，就是过来散散心。”姜淮眨了眨眼睛。

　　两人十分默契，相视一笑，什么都不要问，问就是享受当下的相逢，仅此而已。

　　说笑没多久，姜淮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走进过后，他忍不住感叹，真漂亮。

　　叶辞清清冷冷地声音从段殊之背后传来：“段哥，好喝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在第三个案子啦！！！我的作风是先甜了再火葬场！还没甜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