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33、虚假32

　　刑侦局旁边的小饭馆里，段殊之和叶辞打算吃个夜宵再连夜开会，庞吉已经跑去找张玲了解情况了，何须和严林田在加急整理现场的照片和线索。

　　下一个死者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谁都不敢保证，只有争分夺秒，不能让凶手再抢占先机了。

　　菜还没有上，餐桌上段殊之将整个案件梳理了一遍，大大小小的线索看似毫无关联，查到就会断掉，其实只要找到了凶手的杀人动机和角色定位，就很好串联起来。

　　三个情夫和一个侄女，所有矛头都指向蔺风荷，这是他们唯一的交点。

　　“你觉得，还会有下一个死者吗？蔺小菡的死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想不出凶手在杀了马汉阳，余志华和梁天之后为什么还要杀死蔺小菡，前者或许是因为嫉妒，凶手深爱着蔺风荷，那蔺小菡呢？难道只因为小时候的矛盾？”段殊之看向叶辞。

　　叶辞摇了摇头，他思忖了片刻道：“或许，他们四个认识，四个人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四个人？”

　　“四个人，马汉阳，余志华，梁天和蔺小菡，他们四个或许认识，案子一出蔺小菡就迫不及待来找你，甚至来拜托我，或许是知道自己很危险，因为她就是下一个死者。”

　　这个猜测几乎推翻了之前构建的东西，如果是他们四个合谋，那就不仅仅是什么情杀案了，或许涉及着复杂的东西。

　　金钱，欲.望，仇恨，嫉妒，矛盾……

　　段殊之咬着玻璃杯的杯沿，猜测道：“如果他们四个早就认识，能是因为什么？难道这三个男人同时也是蔺小菡的情夫？不对，这不太可能，蔺小菡年纪还小，又是未婚，大大方方交男朋友就可以了，没必要藏什么情夫。”

　　叶辞将杯子从他嘴里拿开，说：“脏，不要乱咬。”

　　“你不用它喝水的？”段殊之不太服气。

　　叶辞含笑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小饭馆里不一定都消毒了，兴许只是洗洁精水里晃荡了一下，你要渴了我这有奶。”

　　“谁，谁要喝奶。”段殊之有些窘迫。

　　叶辞笑笑，过了半晌，又正色道：“其实，我一直不太相信，蔺风荷会包养三个情夫，她看起来温温柔柔其实是个很要强的人，她因为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以及自己的出生，很在意旁人的眼光，否则也不回去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去做清太太，她在公众视野里永远大方得体，不容犯错，很坚强也很要强，或许，这才是吴昊所谓的沉迷于虚假，虚假的身份地位，以及旁人的眼光。”

　　段殊之听得认真，随后得出结论：“你倒是很了解她。”

　　叶辞笑道：“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

　　私生子，没有得到过长辈的认可，亲人的祝福，被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在夹缝中生存着，没有得到过爱，也没有得到过关怀，仿佛是多余的垃圾可以随意处置，就像是，一个廉价的附赠品，弃之可惜，又毫无用处。

　　不管自己有多无辜都会背上骂名，大人所犯下的错误，由孩子来承受。

　　风荷和叶辞都是拼命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他们俩不一样的是，风荷的日子要好过一点，最后选择了嫁给华城的首富清洪哲，脱离蔺家也可以被人羡慕，而叶辞长期的虐待和压抑让他选择了报复，报复叶家所有人。

　　甚至利用段殊之的身份去搞垮叶家的企业。

　　甚至用生命去和叶启英同归于尽。

　　段殊之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也会在乎名分地位这些东西吗？”

　　“当然不会。”

　　叶辞笑道：“我只在乎你。”

　　“神经病。”

　　看着一旁擦桌子的老板看呆了的样子，段殊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恨不得把这句肉麻的话和叶辞这个丢人的东西扔出去。

　　叶辞抓住机会就不放过，忙道：“我也在乎名分，如果你愿意复婚……”

　　“滚！”

　　一口刚刚端上来的糖醋排骨塞在了叶辞的口中，差点将筷子戳进喉咙里。

　　“咳咳……”叶辞又不敢吐出来，只好忍着烫吃得只剩骨头，吐骨头的时候都相信看着段殊之的脸色，生怕被扔出去了。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但这只是猜想没有任何的证据。”叶辞喝了口冰镇过的啤酒，将被烫到的舌尖冰了冰。

　　“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凶手的口袋里为什么会有一瓶指甲油？那或许不是什么恰好带出来，不是什么打算送给别人的，那可能就是蔺小菡买的那瓶，何副队查了那么久，买指甲油的人中没有半点可疑的，或许，那瓶指甲油就是蔺小菡放在那件雨衣里，那雨衣是蔺小菡的。”

　　段殊之极慢的点了下头，说：“这个我也想过，可凶手有什么机会穿上蔺小菡的雨衣？他们很熟？”

　　叶辞忙着给段殊之夹菜，又道：“其实还有一个疑点，监控录像中有两个穿着雨衣的人，一个是凶手，一个是梁天，很明显他们两个穿着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凶手的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能让他感觉得到小的，就只有女款的尺码了。”

　　“雨衣还有尺码？”段殊之震惊。

　　叶辞愣了下，解释道：“贵的会有。”

　　叶辞看着更加震惊的段殊之，觉得好笑。

　　“妈的，万恶的资本家！”

　　.

　　吃完饭，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刑侦局，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肿了，刑侦局里灯火通明。

　　段殊之前脚刚踏进去，徐策就从何须的桌子上醒过来了。

　　他哭丧着脸说：“老段，我都快饿死了，我能不能不参加会议啊，尸检报告早就出来了，要不我先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行，人命关天，我给你们打包了夜宵。”段殊之亲切友好的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你！你虐待员工！”徐策伸出一根手指头哀嚎。

　　段殊之拍掉他的手指头，和颜悦色道：“徐法医，我们没有你真的不行，万一老庞带回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感觉更加不好受。”

　　“哎？老何干嘛去了？”徐策打开了饭盒。

　　“去调查蔺小菡的最后一次通话。”

　　一直默默无闻专心整理照片的何须忽然抬起头来，他将一张照片单独拿出来，说道：“老段，你看这个。”

　　“有什么发现吗？”段殊之走了过去。

　　“你看这里。”何须指着某一个地方。

　　这张照片严林田在马汉阳的家里拍摄的，拍得是那张写满了情妇电话号码和基本信息的纸，但在拍摄中把书桌的一角也拍摄进去了，书本当中夹着一个小的碟片，将碟片放到最大，会发现上面的图像是一个日期，用黑色记号笔写着。

　　——六月一号，蔺小菡。

　　段殊之放大后仔细辨认，这几个字不算太清晰，可连认带猜就是这几个字不会有错。

　　“他们真的认识，至少马汉阳是知道蔺小菡的，可这碟片是什么意思？”段殊之拿给叶辞看。

　　叶辞微微皱眉，轻轻说出两个字：“把柄。”

　　段殊之冲里面喊道：“活着的都给我滚出来！干活了！”

　　小周和严林田猛然惊醒，严林田第一个连滚带爬从凳子上起来了，跑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周就慢悠悠不动了。

　　“段队！有什么任务？”

　　段殊之给他看那张照片，嘱咐道：“马上去马汉阳的家里找到这张碟片带回来，开我的车去，小周，你也一起去。”

　　“是！段队！”

　　接过车钥匙，严林田和小周紧赶慢赶的出去了。

　　也不知道那张碟片还在不在，如果是凶手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或许是一个大的突破，如果是凶手故意误导，那他又想做什么？

　　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叶辞像是猜到了段殊之的顾虑，他淡淡道：“不会是凶手故意的，他那么小心谨慎的人，万一这个东西提前被我们知道了，那他杀蔺小菡的计划就不得不提前，因为我们会知道蔺小菡和这件事情有关，会带她回来审问，这张碟片一定有着很大的用途，甚至包含着我们猜想不到的信息。”

　　徐策嚼着排骨喝着可乐，不解道：“六月一号，蔺小菡……这怎么那么像是……”

　　段殊之接收到了徐策的眼神，立刻领悟，难道……

　　叶辞看着他俩的默契，有些不满道：“是什么？你们在哪里还见过这种碟片吗？”

　　徐策故意逗他：“你不知道？”

　　叶辞更加懵逼了，看向段殊之，段殊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理直气壮地说：“徐策看得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何副队，你说是吗？”

　　“是什么？”何须一本正经地说：“人体解剖视频？”

　　徐策：“……”

　　逗完了老实人何须和傻白甜少爷叶辞，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十点半，庞吉才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他一进屋就拿着大瓶可乐喝了一大口，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古驰的外套灰尘仆仆，累得不想说话，往椅子里一瘫就不动弹了。

　　段殊之由着他休息了好一会，还乐呵呵的打开了他的饭盒。

　　庞吉哭诉：“呜呜呜老段，我今天要累死了，张玲她们家真够远的，竟然在北门那边儿，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还打听了俩小时才找到她家，那什么破地址啊，三十六号和三十七号竟然隔了那么远。”

　　“乖。”段殊之又给他拿了些纸擦汗。

　　“我不要卫生纸，我要巴宝瑞的手帕~~~”庞吉缓过来后，又开始作死模式。

　　“少撒娇！查到什么？”段殊之踹了下他的凳子。

　　庞吉将外套一脱，边吃着饭边说：“信息量绝对的大，等会议上我再慢慢说，对案子绝对有巨大帮助，我算是知道了，女生都是碎嘴子，尤其是和闺蜜，根本没啥秘密可言。”

　　“你还卖关子，看来信心十足啊。”徐策在一旁看热闹。

　　叶辞淡淡道：“你找到张玲家去问最后一通电话和蔺小菡说了什么，张玲说她的手机早就丢了，那通电话不是她打的，你审问关于蔺小菡有什么异样，你从张玲那里得到了一段录像，那段录像是蔺小菡拍的，很重要。”

　　……

　　除了段殊之外，所有眼睛都一眨不眨看着叶辞，呆了起码半分钟。

　　庞吉嘴里的鸡腿掉进了汤里。

　　“你……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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