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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兄长(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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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两位公子来了。”此时步兰走进来,身后跟着虞怜的两位双胞胎兄长,他们比虞怜大三岁,大一些的唤作虞瑾,小一些的唤作于虞珩。
虞怜闻言,转头见到了虞瑾和虞珩,飞快地将手中发黑的银簪子藏在抽屉中,她下了榻也顾不得穿鞋,笑着迎上去。
“怜怜见过两位兄长。”虞怜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她前世自打进宫后,就很少能见到他们,虞怜已经记不住他们的模样了。
如今一看,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正值英俊风流少年时,她实在无法想象兄长被做成人彘的场景。
虞瑾冷着脸站在一旁,他知道眼前的妹妹不喜他们,但是娘亲去世前,父亲出征前都嘱咐过他们,要好好疼爱妹妹,虞瑾自然要承担起兄长的责任。
然而虞怜的性子极为怪异,稍有不顺心就发脾气,之前拿着栗子酥哄骗虞珩替她背黑锅,他本就不喜庶叔叔一家,然而虞怜偏偏同他作对,虞瑾对这个妹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虞怜自然知道为何虞瑾的态度如此冷淡,以前自己不懂事,让两位兄长吃了不少苦,如今重来一世,她一定要和两位兄长站在一起,守护好家人。
“哥哥们请坐,我让步兰端点心和热茶来。”虞怜冲着两人笑了笑,然后示意步兰去拿点心。
此时虞珩躲在虞瑾身后,他心底虽然有些害怕虞怜,但是每每看到她肖似母亲的脸,就会心软。
虞怜看着二哥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的瞬间软成一滩水,便朝着虞珩走了过去。
“二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说罢就要牵虞珩的手,然而刚伸出去,就被一旁的虞瑾打开了,虞怜被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的话你说过太多次了,假如还想让虞珩背黑锅,我劝你尽早断了念头,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妹情分。”虞瑾语气硬邦邦的,假如眼前不是自家亲妹,估计就要拳头相向了。
虞怜愣了愣,看着自己手背的红印子,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但更多是庆幸,原来大哥哥也会对她发脾气呢,谁说他是石头?
虞瑾看着眼前只到自己xiong口小姑娘低着头,小脑袋毛茸茸的,他对自己方才的口无择言,突然有些后悔,毕竟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心里传来了一股柔软的触感,虞瑾低头一看,手掌被虞怜白嫩的小手握住,正要挣开,就听到她说。
“大哥哥别气,怜怜知道错了,以前是怜怜不懂事,害得两位哥哥伤心,以后我会好好听话的。”虞怜说罢牵着两人的手,不顾两人拒绝,将他们拉到榻上。
虞珩没有虞瑾这般敏感,自家漂亮妹妹能对他笑,他就很开心,早就把虞怜让他背黑锅的事情抛到脑后了,更别说妹妹能主动拉他的手,亲近他了。
“妹妹,哥哥会保护你!不怕!”虞珩虽然傻,但也知道背黑锅的意义,他虽然被虞怜骗了很多次,但是心里依旧记得母亲让他保护妹妹的话。
虞怜看着笑容灿烂的虞珩,方才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前世的二哥被人陷害时,是不是也一直喊着:“妹妹不怕,我保护你”呢。
“二哥哥,以后换做怜怜保护你。”虞怜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落了泪,圆滚滚的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好不伤心。
虞家两兄弟哪里见过虞怜哭过,从来只有虞怜让别人哭的份儿。
虞珩看着虞怜哭,自己也哭了起来,此时的虞瑾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可从来没哄过弟妹啊。
虞瑾尴尬地望了望窗外,此时院子里没什么人,屋子里的哭声更显突兀了,他什么都没做啊。
“别哭了!”虞瑾忍不住吼了一声。
他打小就跟着镇国公在军营里混着,每天睁眼闭眼看得都是大老爷们,虞珩倒还好,揍一顿就行了,虞怜皮娇肉嫩的,还爱哭鼻子。
“嗝!”虞怜哭得起劲,被虞瑾一吼,吓得直接止了哭声,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嗝。
此时虞珩被这个惊天大嗝逗得破涕为笑,虞瑾铁青的脸也缓和了几分。
步兰此时跟在卢嬷嬷后头,端着点心和茶水走了进来,就看到虞怜和虞珩泪眼汪汪,虞珩还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屋子里的氛围突然有些尴尬。
“哎哟,这是怎么了?”卢嬷嬷哭笑不得,等会老太太还要过来看小姐,怎么此时小姐和公子哭成一团了。
虞怜和虞珩一哭,之前的生分倒是少了一些,步兰给两人擦了脸,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虞瑾,心里一咯噔,急忙收拾好东西就退到了门外。
“嬷嬷来得正好,以前是我不懂事,伤了大哥和二哥的心,如今我知错了,在这里向两位哥哥赔礼道歉,嬷嬷你做个见证。”
虞怜吸了吸鼻子,然后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向虞瑾和虞珩作了保证,也在心里暗暗地发了誓。
“好的好的,别哭鼻子了。”卢嬷嬷当然是愿意看到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缓和,这也是老太太担心的事。
“怜姐儿,吃这个!”虞珩歪着头看了看虞怜几人,他想了想便取了桌上栗子酥递给了虞怜,一边说着就伸出另一边手抓着栗子酥往嘴里送。
虞怜闻言望去,飞快地伸手将虞珩手里的栗子酥打落在地,焦急喊道:“别吃!”
众人一愣,虞瑾见状当下就黑了脸,这栗子酥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什,难道因为是婶娘亲手做的便舍不得么?
虞瑾想到此处心里更来气,冷笑一声道:“别装了,让人看着烦。”
说罢就要拉着虞珩离开,虞珩被打落了点心本就不开心,见虞瑾要拉他离开,而且脸色极臭,便迅速地躲在了虞怜身后,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娇娇软软的妹妹看着顺眼。
虞瑾被自家弟妹气得一个到昂,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就离开了虞怜的院子,他刚走出院门口,就有一个穿着粉色褂子的小丫头悄悄往府内的东院跑去。
此时虞怜正在屋内哄着虞珩,方才是她太急了,害怕虞珩吃了有毒的点心,她宁愿被虞瑾责怪,也不愿意让他们受伤。
“小姐,您这是好心,大少爷只是误会了您,您别想太多了。”卢嬷嬷慈祥地看着坐在榻上的两位主子,心里感到无比欣慰,只要小姐有心去维护和两位少爷的关系,总会有回报的。
虞怜看着眼前吃得正欢的虞珩,心里放心不少,她压根不怕被大哥误会,这样反而能增加她和大哥的来往,还是有机会补救的,而且东院婶娘那边也不愿意见到她和两位兄长和好。
“我知道,慢慢来”虞怜冲卢嬷嬷笑了笑,继而又道:“嬷嬷,您帮我查一查这点心里头掺了什么毒,既然是婶娘给我的好东西,我当然要投桃报李。”
卢嬷嬷闻言大感意外,虞怜和东院的关系近几年来越发亲密,甚至于每个月虞怜去东院的次数比去老太太院子里的次数还多,如今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
“嬷嬷,我睡了那么久,也该醒了。”虞怜不再多说,便转头给自家兄长擦嘴。
虞珩看着虞怜红通通的眼睛,只觉得她像厨房里养的兔子一般,耳朵一耷拉,看着可怜兮兮的。
“妹妹你睡,哥哥守着你。”虞珩把点心塞进虞怜嘴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xiong脯。
卢嬷嬷也不好多说,看着两位闹做一团的小主子便捧着栗子酥退了出去,刚出门口,就看到虞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外。
“老太太,您……”
“等等。”虞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卢嬷嬷别说话,方才她听下人说虞怜将虞瑾气得不轻,此番前来表面是看望虞怜,可实际是想要敲打敲打一番。
然而刚才听到怜姐儿说的话,竟是要和东院那个作对,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怜姐儿的性子她了解,只要定下一件事,便是撞了南墙也不怕疼,反而会将那南墙给推了,既然如今她看清了东院那个人的面目,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插手反而不好。
虞老太太哪里知道,以前的虞怜已经死了,如今的虞怜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三岁的天真烂漫的少女。
虞怜耳尖,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她看了看桌上的西洋钟,料想应是老太太来了。
虞怜对虞老夫人一直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既敬重又埋怨,也许是婶娘从中离间,所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祖母。
“姑娘,老太太来了。”过了半晌,外头才传来卢嬷嬷的声音。
虞珩听见“老太太”的字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到了虞怜的背后,虞怜哭笑不得,她牵着自家兄长的手下了榻,此时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孙女和二哥见过祖母。”虞怜拉着虞珩的手行了一礼,虞老太太看着虞怜行礼的动作极为标准,只觉得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虞怜暗暗打量着眼前的老太太,尽量使自己的言行举止显得孩子气一些,害怕不小心露出马脚。
虞老太太年轻时当过皇后娘娘的礼仪老师,对宫中礼仪是最为熟悉的,她一时挑不出错处,冷哼了一声便坐到了矮榻上。
“怜姐儿,你可知错?”虞老太太看着虽然慈眉善目,但在后院浸yin多年,不怒自威,当下就震得虞怜冷汗直冒。
“孙女知错。”虞怜示意身后的卢嬷嬷将虞珩带下去吃点心,而后顺从地跪下认错。
虞老太太见虞怜不似往常那般同她扯皮,让他人背黑锅,也没有大哭大闹,而是一副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心里极为惊讶。
然而虞老太太有心杀杀虞怜的锐气,只低头喝茶,也没让虞怜起来,约摸过了半刻,老太太才慢条斯理开了口。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孙女错在:第一,不应缠着太子殿下去山里狩猎;第二,让太子殿下险些受伤;第三,让祖母为孙女担惊受怕;第四,不该轻信他人,中了他人的离间计。”
虞怜直视着虞老太太的眼睛,她能看出老太太眼中的惊讶和疑惑,她知道老太太为何惊讶,然而关于重生这样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孙女有错,愿意受罚。”虞怜说罢朝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这是她欠虞老太太的,镇国公府因她败落,父兄因她被害,祖母因她不得安享晚年……
虞老太太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虞怜,除了惊诧,也有怀疑,虞怜如今乖乖认错的模样,同以往大相径庭,虞怜为何会性情大变?
然而看着虞怜不卑不亢的模样,责骂之言也说不出口了,虞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知错能改,就是好事。只是你可知,犯错也要补过?”
“孙女知道,一切由祖母决定。”虞怜眉心抵着地板,她想让老太太看到她改错的诚心,这是她和老太太缓和紧张的关系的关键。
老太太也不是什么恶人,只不过不太喜欢自家孙女的暴躁的性子,如今若能改正,她自然乐意给她机会。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太太精明一世,不得不多想,她无法全信虞怜说的话,也顾忌东院那边从中做手脚。
“两日后我会去千禧庙祈福,你也一块跟着去罢,府内不必担心,自有人照看。”虞老太太不给虞怜拒绝的机会,说罢便要离开,虞怜顺从地应了声“是”,然后飞快站起身扶过虞老太太。
虞老太太见状心里自然满意,到底是缓和了脸色。
虞怜将人送出院子回来时就看到自家二哥正等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碗茶汤,笑嘻嘻冲着虞怜道:“妹妹快喝,甜。”
她知道二哥这是安慰她呢,虞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茶汤,牵着虞珩的手一起站在廊下看夜色。
这样温暖和宁静的夜晚,虞怜盼了七年,只愿这一世她能够远离皇宫,护住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