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节 我们之间的距离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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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生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大幅度跳着，他还是个未出社会的学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尽管他高度紧张，仍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调动所有的认知。现在夜幕高悬，他和思源二人把饥饿、恐惧抛在一边，沉静地等待着那三人睡去。
思源拨出手表看了下，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约摸这时候人睡得最沉，他和港生悄悄溜进了这栋四面透风的破旧别墅，找到了关着鲁德培的房间。要说他们真是初生犊牛，胆子大着呢，这会儿保不齐谁突然醒来，就都完了。
正是瘦小的那个人看守着鲁德培，他在鲁德培和自己的脚上绑了一条绳子，在一旁睡的鼾声正响。港生小心翼翼地解着绳子，思源则捞了一个花瓶准备随时敲到这人的脑袋上。谁都没注意到鲁德培一看到他们就霎时双目含泪了。那些疼痛，夹杂着害怕全都消失了，只余下微微颤抖的嘴唇绽出些许笑意，鲁德培多想马上抱住港生，告诉港生自己这一路想了他多少遍。
“港生……”思源小声叫道。
港生刚给鲁德培解开绳结，抬头去看，那个瘦小的人依旧是躺着，不过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抵在思源的小腿上。港生害怕极了，他伸手把鲁德培揽在身后，双方沉默地对峙着。
“我知道你们是谁，东山帮的丧家犬罢了。”鲁德培压低了的声音竟是带着些许威严。
港生扭头想要制止鲁德培激怒他，未料鲁德培已经离开他的保护朝思源走了过去，还说道：“你想要什么，要我的命？你不敢。”
那个人半坐了起来，仍是拿枪抵着思源。
“阿威，他对你还不如一条狗，你跟着这样的垃圾，有什么出路？绑我，拿了钱还好，他可能会分你几百块。要是拿不到钱，推出做替罪羊的，只能是你吧？”鲁德培不屑地喷出一声鼻息，越走越近。
那个人站了起来，转而将枪抵在鲁德培额头上，却止不住地颤抖。
“阿慧，你太太在乡下老家等你，她知道你做这个吗？”鲁德培抬手握住枪口，他知道这枪还没有上膛，那个人的手没有扣紧扳机。
那个人不明白鲁德培怎么知道他在老家的老婆阿慧，丝毫想不起是他们老大阿威在车上揶揄他的时候提了一句。他觉得自己的手要握不住这把枪了。
思源想把花瓶砸在他头上，被港生用眼神制止了，因为现在鲁德培似乎掌控住了局面。
“我……我不想的，我没想要搞出人命……他们逼我的……”那个人颤巍巍地开口，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老手，“你们，你们走吧……”
鲁德培却出其不意把枪夺了来，三人正要出门，就被一把手枪逼了回来。原来是隔壁房间的那两个人摸了过来，为首的高个眼看就要举枪开火，港生走在前面，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扑过去挡住他的枪口还是逃开，分神间已经被鲁德培拉开，连着几声枪响短暂地震坏了他的耳膜，开始耳鸣了起来，再回过神来，对面两个人已经无声地倒下了。港生激动地转过去头，才看到思源扶着正在流血的鲁德培。
“阿培？阿培！”港生在天旋地转间紧紧抓住鲁德培的手。没想到这时鲁德培抬起右手瞄准了要逃走的瘦小个，港生想要劝他赶紧走就好，那个人不算是坏人，但鲁德培的子弹已经射出。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港生甚至眼睛都来不及眨，他怔愣着回头盯着鲁德培。
“他…看到你的…脸，不能…不能活……”鲁德培忍住左肩的疼痛向港生解释道。
“哎呀，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赶紧走吧！”思源拖着鲁德培往门口飞快地走去，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港生浑浑噩噩地跟上前搀住鲁德培走了出去。
仅仅是走到车上的距离，港生的手上、肩上都已是鲁德培的血了，他强忍住泪水，想要紧紧地抱住鲁德培，又怕弄疼鲁德培。还是思源提醒他脱了外套给鲁德培包扎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脱了外套，一会儿想绑在肩膀上，一会儿又觉得应该直接堵在鲁德培的伤口上，乱极了。
鲁德培已是面无血色、冷汗淋漓，全身不愿再动弹，任凭港生摆弄自己。他时而清醒，时而眩晕，连自己在哪也不知道了，他想再看看港生的脸庞，却只能看到港生的耳垂，脑子明明像是浆糊一样不管用，却还是衬着车窗外惨淡的月光想起来一句“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的诗，从前他不相信如果真的太想一个人，是肯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去寻的……那时他命悬一线，万万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心上人一面，他开口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所有的祝福都在那一句话里了，希望他的港生可以快乐，那时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新年…快乐……”
港生盯着前路慌乱间隐约听见鲁德培说了一句什么话，他急忙去看，只见鲁德培无力地撑着一抹浅笑看着自己。港生伸出手去摸鲁德培的脸，想要确认，又是万分怜惜，那大拇指在鲁德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个无比显眼的血印，他像是吓到一般，急忙想要擦掉，却发现越擦血印面积越大，因为他手上淌满了鲜血。港生只好紧紧地抱住鲁德培，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怀里的人儿就飞走了。
“我应该没事吧？我还不想……”
港生听鲁德培讲话只觉得他气若游丝，想劝他别再说话，又怕他昏迷过去就再也……只好拼命点头，又尽力温柔地说道：“没事，没事，你肯定没事，你不会有事……”说着一只手把自己挂在脖子里的吊坠取下来，塞到鲁德培的手里，“你拿着，拿着，这是我阿妈给我求的，她说很灵的，现在送给你，菩萨，菩萨就会保佑你了……”
鲁德培尽力握紧他放在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一块圆润的玉菩萨吊坠，还带着港生的体温呢。他望着近在眼前的港生，觉得自己又暖和了起来，问道：“我拿给你的带子，你都听了吗？”
见港生又是拼命点头，鲁德培接着问道：“那里面有首法文歌，你喜欢吗？”听见港生说喜欢极了，鲁德培又微微笑了笑，他靠在港生的肩上，看着港生的侧脸，他想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好想告诉你，但是，我怕，怕我们不能再见面，说给你听了，你这么重感情，以后会难过的，还是不告诉你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节 我们之间的距离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