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往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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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父沈母既然扛着巨石，就腾不出双手来拥抱沈云澈。他们实在无暇陪沈云澈长大，幼小的沈云澈从幼儿园回家，家里永远只有经过挑选的保姆。小云澈蜷缩在床角，盯着床单上的小动物，数过一只又一只，数了一遍又一遍。
天黑了，天亮了，沈父沈母又一天没回来。
小云澈也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父母来接，每次幼儿园放学，他看着小伙伴像乳燕归巢一样飞快的投进父母的怀抱，心生羡慕。他也想跟爸爸妈妈说一说今天遇到了什么，也想要爸爸妈妈来接他。
可是他怎么也等不到。
几年过去，朝日宫势力越发壮大，普通的沈家族人保护沈云澈已不能让沈母放心，最后她拜托了天喻族的圣女帮忙看护。
天喻族的圣女拥有荡涤邪恶的力量，一手灵箭之术无人能及，灵箭既出，恶灵必灭。在她身边，比全沈家人守护沈云澈都有用。
这次，朝日宫对圣女的女儿下手了。
朝日宫的目标不仅仅是圣女的女儿，连着圣女、沈家那个血脉后代他们全都得死。
*
沈云澈和往常一样回到林羽家，林母不在家，林羽也不在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知怎的，沈云澈想起曾经沈父沈母都不在家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每天的愿望是沈父沈母陪他玩一会儿，但是太难了，他始终没等到。
想到这，他放松笑一下，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林羽，还有琴颜阿姨。虽然琴颜阿姨时不时总是会捉弄人，但是跟她们住一起说不出的放松，想到这，沈云澈的心热热乎乎的。
他拍拍臊红的脸回到屋子里，放下书包翻出工具箱，把上等黄纸铺到桌子上，用泡过白芷的酒调配好朱砂，平心静气，悬腕画下了今天学的另一张符——追踪符。追踪符是入门比较难的一张符，比追踪符更难的是子母追踪符。
子母追踪符是一张复杂的符，母符是一张带位移的追踪符，子符相当于一个定位点，催动母符即可到达子符身边，催动子符即可向母符发出求救信号。
教沈云澈画追踪符之前，贺璟飞得意洋洋地炫耀追踪符他只画了三个月就成功学会了。三个月学会画追踪符让贺家人惊喜万分，直言贺璟飞可塑之才。
如今社会不比千年之前的灵气充沛，借天地之力修炼异常艰难。贺璟飞小小年纪能运用并画出各种符，已是不可多得的修炼之才。贺家精通八卦阵法，贺璟飞往后应该会往这方面发展。
这边沈云澈还没有引气入体，可有部分人是天才就是天才，他一气呵成画下了繁复的符篆，画符时因为极度的专心，天地灵气自然而然地凝于笔尖，随着他的一笔一画，灌入了符纸里。
即便沈云澈买的是上好的黄符纸，也不过是现代工艺的流水作业产品，工艺固是好的，可惜不是专门画符的纸，承载不住沈云澈的笔力中巨大的力量，在沈云澈提笔画完最后一个笔画时湮灭。
沈云澈从刚才画符纸的奇异状态出来，他皱眉，贺璟飞并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他也能猜到大概是什么情况。他明天需要贺璟飞提供更好的纸。
他抬头看了一眼闹钟，不知不觉已经九点了，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听到客厅里一阵兵慌马乱，沈云澈出来看，发现是鲜少见到的林父，正和林母两人都焦头烂额。
沈云澈问：“羽儿妹妹呢？”
林父名为林思涯，他毫无传承，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跟林母戚琴颜两人不打不相识，喜结连理。结婚后他在国家特殊安全部门上班，致力于社会主义和谐。林思涯奖金够高，戚琴颜怀孕生子之后到现在一直看孩子，顺带帮助林思涯和谐一下社会。国家特殊安全部门占了大便宜的，出一个人钱招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天喻族圣女。
林思涯很久不抽烟了，他搓搓指尖，这时候他需要一根烟来抚平一下心中的烦躁。
戚琴颜的感知力范围很大，这次朝日宫出动的定是左右护法，才能躲开戚琴颜带走林羽。
见无人应答，沈云澈意识到林羽出事了。
“是朝日宫吗？”沈云澈语气中带着自责。
沈云澈不知道林羽与戚琴颜的身份，以为林羽是因为他出的事。
戚琴颜道：“云澈，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了你的身份，但不是因为你。”
“羽儿是因为我被带走的。”
朝日宫对晋市虎视眈眈，除了朝日宫宫主、左右护法，朝日宫无人可与戚琴颜抗衡，故此晋市一直平静免于打扰。
“我跟王队说了，一级预警已启动，也用了追踪符，跟着追踪符王队肯定能找到羽儿。”林思涯说。
朝日宫的目的明确，在引诱戚琴颜落入他们手中之前，林羽都不会有事。
戚琴颜摇摇头，之所以没跟王队一起去找林羽，是因为她在等。
“咚、叮咚伶仃咚叮伶仃咚，咚、叮咚伶仃咚叮伶仃咚……”水果机经典铃声响起。
戚琴颜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知道她等到了，示意屋内二人噤声后开了公放：“您好？”
“圣女，好久不见。”
“原来是左护法，不知左护法有何贵干？”戚琴颜情绪毫无波动。
朝日宫左护法易风行在电话那端笑了两声，“天喻族圣女恃着实力过人，对我等不在意，在下自是不敢有怨言的，但圣女，本座劝你还是慎重点吧。”
易风行把电话放到林羽耳边，撕掉被捆起来随意扔在地上的林羽嘴巴上的胶带。
林羽此前从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她眼泪默默的流，知道电话那端是妈妈，林羽大喊：“妈妈，我害怕！”
听到女儿的声音，戚琴颜的心里的巨石落下，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信陌生人吗？”
“对不起妈妈，下次羽儿不会了。”林羽没办法擦眼泪，眼泪鼻涕糊一脸落到地上扑起些许尘土，声音像小动物哀鸣，可怜兮兮的。
“还会有下次？”戚琴颜不轻不重地威胁。
“不……不会了。”
听到妈妈惯常的语气，林羽不那么害怕了。她不再流眼泪，妈妈总是让人安心，我在这等着妈妈就好了。
“好了，想必现在圣女会重视一下我。”林羽嘴巴上的胶带被重新粘上，易风行拿回电话，“但圣女也不必紧张，在下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戚琴颜能猜到易风行要干什么，这个人已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天喻族历代圣女出生时手掌中自然而然会出现一颗弓石，而弓就存在于弓石里，催动灵力便可将弓凝于手中，以光为箭，洗清世间邪恶。
戚琴颜的弓石串成手链一直戴着，从不离身。
“把你的弓石给本座。”
果然如此。没有弓石的圣女不足为惧，朝日宫拿下晋市的成功率大大提高。
林思涯握着戚琴颜的手紧了紧，他不想阿颜交出弓石，也不想女儿有事。为今之计，只有等王队那边的消息再做打算。
“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易风行傲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圣女，本座劝你再考虑一下。”
说完挂了电话，紧接着林思涯的电话响起，林思涯跟对面交流几句收了线，语气凝重，“王队被易风行重伤了。”
沈云澈回到他房间里，打电话给沈父：“爸。”
沈父陪沈母刚在国家特殊安全部门的医院里为王队疗完伤，有些疲累，“怎么了云澈？”
“爸，我知道你有不得了的力量，羽儿被劫持了，你救她。”
王队疗伤的地方是国家特殊安全部门在晋市的据点，这个地方有阵法结界保护，想进来只能通过几个固定的传送点，顾家擅长治疗，沈母得知王队受伤立马赶过来。
沈父已经知道王队受伤前因后果，这会儿虽然诧异沈云澈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事，这都可以往后再议：“云澈别慌，爸爸会尽力的，不仅是为了林羽，更是为了晋市百姓。”
“好，谢谢爸。”
沈云澈心里沉甸甸的，他气他没来得及强大，没有能力保护林羽。他心里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磨，来来回回地、反反复复地。
沈云澈紧紧攥住手，狠狠砸了桌面一下。笔架上的狼毫笔震动了一下，还没用的符纸被溅出来的朱砂洇了，再不能用。
自责或者烦躁都没有用，沈云澈沉默无言跟随林父林母去了晋市据点，看望王队。
*
“咳咳……”躺在病床上的王队虚弱地干咳了两下。
林思涯愧疚：“王队……”只一个开头他说不下去了。
一起作战多年，王队哪能不懂下属兼好友的心情，他道：“行了，别丧气的。没给羽儿救回来，兄弟给你道个歉。”
“哪的话！”林思涯反驳，片刻低沉道，“王队，我想请天喻族族长出山，来庇佑这次晋市的平安。”
“阿颜，阿颜她想好了要用弓石换回羽儿。”
戚琴颜违反圣女不得婚嫁的族规，族长不忍心她受囚禁雷击之苦，只将她逐出天喻族，永世不得回归故里。如若这次请天喻族族长出山，天喻族族长便无法对戚琴颜在晋市生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戚琴颜将面对与林思涯林羽父女分开的命运。
“咳咳……不行！咱们给朝日宫灭了的救出羽儿！”王队急得咳嗽，他对当年二人在一起时个中情形都知道。
“谢谢王队，但我心意已决。”戚琴颜不为所动，道。
来看望王队的也有林思涯的同事齐修，他冷冷道：“圣女是救了自己孩子，不顾全晋市人啊。”
齐修说话可谓诛心，戚琴颜这些年为晋市没少出力，且不求回报。况且是因朝日宫想取下晋城，林羽才受这无妄之灾。
“不知若是别人家的孩子，圣女还会愿意以弓石换人质吗？”齐修接着道。
戚琴颜冷哼一声，懒懒地取下头绳贝齿轻轻咬住，捋起发丝再次马尾扎得高高的：“别人家孩子我也会愿的，唯独姓齐的不救。”
齐修怒急：“你！”
“别吵了，我去请太祖跟贺家太祖出山。”沈父道，这是他能为圣女和云澈做出的一点努力，“圣女只管做想做的事，有这两位在，晋市不会出事。”
“多谢。”戚琴颜真心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而后王队开始着手安排晋市各人员分布，其他人依次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往事（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