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与大内侍卫》史前短小君

66、第 66 章

　　大内侍卫云缺靠着湖心亭的柱子，半坐半躺在长椅上，已经睡了过去。他手里抱着早已空掉的酒坛，呼吸间尽是酒气。
　　梦中不觉，身子逐渐向湖水一边倾了过去，后来一个翻身，咕咚跌进湖水中。
　　此时已是初冬，湖水冰冷，他本能的挣扎了几下，然而或许醉得太过，竟然没有醒来，身子逐渐没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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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被人发现，打捞上来时，早已经失去呼吸。
　　侍卫统领得报，前来查看了一下，便循惯例，令人将尸身送去检验处，让仵作查验，是否有外伤、中毒、暗算等迹象。
　　云缺曾经是皇上云腹暗卫的旧事，如今已经少有人知了。这位新的统领也是在查看云缺的履历时，才发现云缺曾做过十年的暗卫，这十年之间他做过什么事，履历上仅以一个“密”字略过。
　　新统领是位慎密的人，他想了想，便前去觐见皇上，报告了这件事。
　　跪在地上，低着头，他向来不敢直视皇上的目光。那是一双如烛如炬的目光，就算在最深浓的夜色中，仿佛也能洞察一切。
　　皇上年近四十，城府深沉，恩高威重，又心细如发，百不疏一。
　　。
　　然而听了云缺的死讯，皇上却呆了片刻，重复着他的话，问：“失足落水，溺亡？”
　　“是。”
　　此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令他觉得奇怪，却不敢抬头，一窥皇上的神色。
　　最后，皇上说：“知道了，你下去吧。”声音已经恢复一惯的平静。
　　他躬身退行，正要迈过门槛，又听见皇上说：“厚殓他。”
　　统领愣了一下。
　　通常，侍卫殉职，遗体会让家属领回去。然而云缺是孤儿，并无亲属。对这类人，都会葬入陵园。至于规格，按照侍卫的职位、资历等，有详尽严格的规定。
　　皇上吩咐厚殓，应当怎么厚殓呢？统领不敢就这等小事再去烦扰询问皇上，决定按照提高二品的规格，为云缺安葬。
　　。
　　侍卫统领退下后，原本在厅内商议国事的几位机要重臣正准备继续各抒己见，皇上却说：“朕今日乏了，都退下吧，明日再议。”
　　几位大臣有些意外，却也不敢稍持异议，只得依言退出。
　　太监总管听见皇上说乏，赶紧贴心的问：“皇上要不移驾翊坤宫去休息一会儿？昭妃娘娘叫人从家乡带了蜂栗酒，最近又排了新舞，皇上要是有兴致，不妨小酌几杯，听听小曲，看看歌舞，也可殆养精神。——奴才这就命人去通报？”
　　昭妃是最近最得宠的一位妃嫔。这位太监总监平日里极能察颜观色，体察上意，皇上十分重用他。但是今日，他似乎猜错了皇上的心意。
　　“不必，你也退下吧。朕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
　　皇上其实是觉得很荒谬。云缺怎么就突然……意外身故了呢？
　　云缺是他身边唯一的一个故人，有时甚至会让皇上觉得，云缺是一个纽带，联结着他的现在和从前。
　　云缺前一日才向他提出辞行，说不清为什么，他不愿意。因此刚刚在商议国事时，他还在想着，要怎么措辞，回绝云缺的请求。
　　却没想到没等到他拒绝，云缺竟然以这种方式离开。
　　一名侍卫而已，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他却觉得，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
　　他的前半生，诚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原本他以为，就算全部忘记，也不值得可惜。
　　但原来即使是这样，真正到了断、舍、离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丝丝的疼痛感。
　　仿佛他的前半生，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真的走过那些漫长的、黑暗的道路吗？他真的经历过那些凶险的、血腥的、波澜壮阔的岁月吗？
　　他和谁走过？还有谁，拥有与他相同的记忆？
　　他对那些痛苦时光，原本是有一些恨意的。登上帝位，手握皇权这十年，他不常回忆。他励精图治，同时也纵情享乐，似乎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
　　云缺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褪色的标签。他毫不重要，他放在那里也没有关系。
　　此时这张标签丢失了，有一点怅惘。不过……
　　皇上心想，这点情绪，也不过是暂时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