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与大内侍卫》史前短小君

47、第 47 章

　　云缺伤重，休养了一长段时间。
　　尽管如此，废后被关入冷宫的那一天，他已经能行动自如。
　　在冷宫门口等待着，他想问废后一句，为什么？
　　他只是一名侍卫队长，无权翻阅大理寺的案卷。何况严审废后一案，原本就是秘密进行的。
　　皇后亲手刺杀皇帝，这样的消息如果流传出去，必然成为皇室的丑闻。
　　云缺不知道真相是怎样，他怕这之后，皇帝还会有危险。
　　押解废后的队伍浩浩荡荡，然而，跟随废后踏入冷宫大门的，只有神情凄惨的四名宫女、四名太监。
　　押解的侍卫首领跟他很熟，打了个招呼，他就跟着走入冷宫。
　　废后径直往前走着，冷冷的看了他两眼。
　　以前他是暗卫，废后从不知他的存在。新帝即位后，他作为小小一名侍卫队长，当然也无缘结识母仪天下的尊贵皇后。
　　尽管如此，废后仍是认出了他。
　　“是你。”她说，“你这个侍卫，对皇帝倒是忠心。——那天要不是你拼命闯进来，或许，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她又说，“那天看你伤得很重，以为你活不了。想不到你的命倒挺硬。”
　　云缺问她：“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废后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冷笑，“我已经招供过很多次了。”
　　云缺说：“皇上没有废太子。”
　　废后的脚步微微一顿。
　　自她成为阶下囚，外界的消息，她很少能够得知。
　　皇上即位不久就册封她的长子为皇太子。经过上次的事，就算太子不获罪入狱，被黜，被流放圈禁，应是最起码的。
　　“你是一个母亲。我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连亲生儿子的性命前途也不顾，犯下那种谋逆大罪？”
　　废后的眼圈红了，然而，她仍旧挺直腰，维持着傲慢又冰冷的表情，“我是什么样的母亲，我为什么要行刺皇上，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缺不为所动，继续追问她：“是不是因为你父亲？他病逝以后，一直有很多流言，说他是被皇上暗害的……”
　　废后胸膛剧烈起伏，再也无法假装平静，她愤怒的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的哽住了。
　　云缺知道已经撬开了废后的嘴，耐心的等待着。
　　不过片刻，废后就再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很平静、却充满讽刺的说：“我父亲的确是被他害死的，我早就知道。——早在两年前，他就向我亲口承认了。”
　　这一次，换作云缺偷偷的吃惊。
　　废后双手紧握，却仍微微颤抖着，眼角红得厉害。无论她怎么压抑自己怎么假装强撑，也无法全然的若无其事。
　　“我家世代为将，我的叔伯兄弟个个手握兵权。父亲突然离奇病故，令他们惊疑不定，反复彻查，想要得知真相。他们对我说，父亲戎马一生，战功无数。整个王朝，数十年来靠我父一力匡扶！数代以来，靠我家一力匡扶！若是父亲果真死于太子之手，他们必定调遣三军，杀入京城，血洗宫廷，让太子以命偿命。那段时间，我很害怕。结果……”
　　废后又冷笑数声，“结果，太子当真告诉我，父亲是他害死的。我哭了一整夜，他陪了我一整夜，反复对我说，他是多么多么不得已。他让我去说服家人，同意军改，将兵权收归朝廷。他说，他保证会厚待我的整个家族，世享荣尊，永世不啻。”
　　废后喘了几口气。
　　冷宫内寂无人声，树枯草秃，终年无人打扫的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此时已经来到她的居所前，宫女太监看到那座残破将倾的大荒宅，差点哭出来。
　　废后恍如不见。停下脚步，等宫女苦着脸将半脱落的大门吱嘎推开，她坦然自若的走了进去。
　　站在空旷大屋的阴暗里，她继续说：“当时我不知被什么蒙蔽心智，竟然会相信他，答应他。自与他成亲以来，所有人都说我们感情深厚，恩爱非常。那时……我竟以为是真的。可笑连我的所有的家人……也以为是真的。他骗我……一骗就是十年，骗过了所有人。他们放弃了兵变，——世代为良臣，即使被主上如何逼迫残害，真要反叛，谈何容易？他们最终交出兵权，各自离京，远朔海关荒漠，八方边疆。从那一天起，两年来，音信全无。”
　　云缺隐隐猜到了什么，他问：“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废后冷漠的说：“他们……全都死了。”
　　“……”
　　“有的战死，有的违反军令被处死，竟然还有因通敌卖国而死的。这些事，悄悄的发生，悄悄的被掩埋，整个朝廷，有几人知？若不是一名老仆前来探望我，也许我这一生也不会知道。”
　　云缺确实不知该说什么了。
　　窒息般的沉默里，废后突然尖刻的说：“他们，全都是我害死的！”
　　云缺理解她的歉疚感，然而……
　　“一梦……十二年……根本不敢……回头细想。都说我是庶女，出身低微，配不上皇上。然而，父亲对待所有子女，从来一视同仁。他是全天下的英雄，更是最好的父亲。他被人所害，不得善终，我竟然……”
　　废后微仰头，却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语声里也带上哽咽，和更多刻骨的恨意。“我背叛了父亲，更害死所有亲人。五代将门，一朝倾覆！我想死，然而一死岂能赎我罪孽的万一？我只有杀了他……杀不了他，化作厉鬼，夜夜入梦，让他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