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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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一直到晚上，才算结束。
季斯凡被磨得彻底没了脾气，背倚着栏杆，低头看手机，晚风吹起他飞扬的衣角，隐隐露出清瘦的腰。
已经九点多了。
从上午到现在，就没停一下。
方齐这吹毛求疵的性格，一条视频拍到现在都是常规操作。只是今天着实有些热，在户外拍摄的时候，汗都像水一样在流，糊眼睛，更是对精神上的一种摧残。
方齐自知理亏，笑了笑，给他递纸巾，关切问道：“累了吧。”
季斯凡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在他脸上定定看了几秒，见他越发讪笑，无奈地吐出一句：“下次你来拍，我当导演。”
“好说好说。”方齐干笑一声，连声哄道，“都这么晚了，我请你们吃饭。”
林婧瑶正拿着吸油纸对着小镜子按去脸颊上的油光，闻言扭头过来：“行啊，去哪吃？”
“都可以，想吃什么随便说。”方齐也大方。
几人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走廊过道空气堵在两面墙间，沉闷燥热。季斯凡解开衣领上的扣子，脖颈、锁骨白得晃眼。走了几步，手臂漫不经心勾过江续的肩膀，轻拍了一下：“走了。”
江续被他勾着肩，脚步往前快了几步，还未回过神，对方却已经松了手，只是在提醒他离开。
他一顿，跟了上去。
季斯凡偏头，问：“看一天了，是不是很无聊？”
他声音明显夹着轻松的笑意，在这焦热躁动的天气里，如同薄荷叶，显得格外清新干净。
“不会。”江续说。
季斯凡啧啧摇头，失笑道：“还嘴硬，我都看见你在玩手机。”
江续脚步停下，压低声音问：“你在关注我？”
“……”
季斯凡压根没想到他重点会在这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没，碰巧看见。”
江续也很满意。
他哥看他了。
哪怕目光只有一秒的停留，那也够了。
暑假期间，十一中只有高三那栋教学楼还亮着灯，周遭只有路灯昏黄的光影。
一行人披着夜色，疲惫不堪地出去。都快十点，几人也不想着吃饭，就点了些烤串，配上冰啤，当夜宵吃一顿。
店里很多人，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空气里都洋溢着孜然和小麦汁的香气，头顶的白炽灯刺眼夺目，有飞虫围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老板，来一打冰啤。”方齐点好串坐下。季斯凡看了眼林婧瑶，开口道：“我开了车，不能喝酒，再来瓶椰汁，常温的。”
方齐顿时觉得没意思：“别啊，你不陪我喝多没劲啊。喝呗，等会儿叫代驾。”
季斯凡笑笑，轻描淡写道：“上次快喝吐了，近期不想碰酒。”
“上次我不是陪着你喝的嘛，我都没事。”方齐一提到这事，突然想起来，转头一脸正色地看着江续，“小帅哥你心可真狠啊，那天我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你就那么干脆地把我扔酒吧里，得亏我人品好没遭遇不测。”
季斯凡附和着点头，“嗯”了声，忍着笑意：“睡大街上人也没事，很安全。”
“……”
方齐一想到酒吧打烊后就直接拎着他扔出去，在大街上睡了半天，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他这副丑态，就气不打一处来，拎了一瓶啤酒，在桌边撬开了盖儿，跟江续下战书：“来吧帅哥，今儿这酒你必须喝。我不灌醉你我就不姓方。”
眼看对方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季斯凡伸了伸手，制止道：“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他替江续挡酒，谁知这倒霉孩子竟丝毫不领情，不冷不淡地开口：“我成年了。”
季斯凡扭头瞪他一眼，暗示他别说话。
江续没看他，手接过啤酒，修长有力的手握住蒙着水雾的瓶身，沾染上冰凉的水汽。他垂眸，在杯中倒了一杯，手指捏着杯口抬起，无声地示意。
再正常不过的倒酒姿势，在他的手中，却显得清贵矜持。方齐懵了好一会儿，忙给自己满上，和他碰了碰杯：“你干了我随意。”
季斯凡无言以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提醒方齐：“别欺负我弟啊。”
“放心，咱俩谁和谁，你弟就是我弟。”方齐笑得有点儿坏，挤眉弄眼的，“不会欺负得太狠。”
方齐原以为江续不过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弟弟，酒量不过如此，撑不过三瓶。没想，一打一打啤酒摆上来，他喝得眼前的人虚幻成晃影，对方还和没事人一样，脸一点儿没红，依然是那副高冷不可亲近的模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看出有一丝醉意。
“哥们练过啊？”方齐开口时，满嘴的酒气。
江续把杯子放下，淡声：“没。”
方齐缓缓朝他竖大拇指，“你牛。”
桌下歪歪扭扭一堆啤酒瓶，季斯凡突然想到那天，江续家里也是堆了许多喝完的啤酒罐，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醉态。
季斯凡心念一动，时间再次拉长，又联想到很久之前，他第一次亲他那天。就那两三个啤酒罐儿。
……
原来是装醉！
季斯凡深吸口气，按住江续的手，“别喝了。”
江续偏眸看过来，目光在他脸上停落，下一秒又落在按着他手的手上，无声安静，视线却灼热，像是有所察觉，烫得季斯凡猛地缩回手。
江续扯了下嘴角。
他哥现在面对他，总是一惊一乍的。
主动招惹，又飞速撤离。
像小兔子。
兔子就该关在笼子里。
林婧瑶只吃了几根串，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眼看方齐甘拜下风，不禁弯眼笑起来，好奇问：“江续有没有女朋友呀？”
“没。”江续目光从季斯凡脸上转开，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女的。”
林婧瑶“啊”了声，他反应太过平淡，尴尬的反倒成了她，讪讪笑了声，“这样啊，理解理解，我有个朋友也是，这都很正常。”
季斯凡在旁边头都要大了。
他完全不理解江续的脑回路，虽说坦荡是好，但也没必要对谁都出柜吧。
摄像小伙好奇吃瓜：“那你有男朋友啊？”
“没。”江续垂着眼，神情很淡，“有喜欢的人。”
方齐喝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听了半天，混沌的脑子转了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音：“谁？”
季斯凡的心脏瞬间狂跳，按照江续这样随时出柜的架势，恐怕下一秒，人手指就要指向他。
他心提到嗓子眼，整个人怔怔看着江续，后背都快沁出汗，只想捂住他的嘴，把他拉走。
谁知，江续没有任何举动，甚至都没看他，沉默不语。
他没说是谁。
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无所谓他人怎么看他。
坦坦荡荡，没有顾虑。
可在季斯凡朋友面前，他的爱意，不能说出口。
因为，会给他哥带来烦扰。
季斯凡缓缓松了口气，浑身卸下力气，想要抬起的手慢慢搁在桌上。
耳边依然是酒杯碰撞的声音，喧闹充满烟火气，他掀起眼皮，定定地看向江续，当对方目光往上抬，视线相撞时，他释然而柔和地弯了弯唇角。
方齐没等到回答，含糊不清地嘟囔：“谁啊？”
季斯凡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把人按在桌上，“管那么多干什么，醉了就睡一觉。”
方齐仅存的意识支撑着他，“你们不会又把我扔大街上吧？”
“放心，会送你回去的。”季斯凡说。
方齐摇摇晃晃站起来，抓着手机口齿不清地说：“那我先去结账，说好我请客的。”
季斯凡连忙按住他，让他坐下，无奈道：“别折腾了，醉成这样等下多按个零，我买单。”
他去买了单，折回，一行人只有方齐醉了，他看了看，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摄像小哥站起身，“不用，我也开了车。你送方齐就行。”
林婧瑶点点头，说：“我搭陈哥的车回去。”
季斯凡思忖着答应：“行吧，你慢点开。”
林婧瑶和摄像小哥先行离开，方齐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季斯凡低头看了眼，去推他的肩膀，方齐纹丝不动。这点他俩挺像，喝醉也不耍酒疯，只是睡觉。
江续看着他俩，低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喉结滚动，放下杯子时，嘴边染上酒气。他转头，低声说：“我也醉了。”
季斯凡：“？”
你看我信不信。
“真的。”见他无动于衷，江续半阖着眼，单手撑着脸，缓慢道，“喝醉骆驼的最后一杯。”
季斯凡：“……”
这人就只有没醉和装醉两种状态。
两次喝酒，一次亲他，一次抱他。
生怕他这次又搞出什么花样，季斯凡十分警惕，“你想干嘛？”
直到坐上车，把方齐送回家，车子又驶向主车道，季斯凡才知道他的目的。
错落的光影打在江续脸上，绚烂的霓虹灯寸寸滑过，他侧着脸，任由晚风吹拂，将他低缓的嗓音清晰完整地送到季斯凡耳边。
“哥。”
“我好喜欢你。”
第三次喝酒，是和他表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