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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流连 ...

  •   入夜,白日里喧嚣的京城此刻也忍不住安静了下来,给这诺大的京城添上了一丝静谧。
      一群黑衣人在屋顶上飞快的掠过,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往城西而去。
      站在一座府邸前,看了看高高的围墙,翻墙而入。
      “来人啊,有刺客”值夜的小厮刚喊出声,就被刺客一刀毙命,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刺客才不管那么多,逮着人就杀,片刻就惊动了侍卫,顿时,府内灯火通明,后院听到下人们惊呼的声音,胤褆衣衫不整的出了门,伊尔根觉罗氏披了件外衣,落后半步跟在胤褆身后。
      看着十来个黑衣人,出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我阿哥府。”
      “兄弟们,给我杀,杀不了太子,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反正都是狗皇帝的儿子,都一样”带头的刺客一口江南话,身后的人听到吩咐,不要命的往前冲。
      胤褆捡起地上的刀剑,应对着飞身而来的刺客,不一会儿,院内倒满了丫鬟小厮的尸体,血流成河。
      护卫们很快从外面冲了进来,可是有刺客拦在院中,根本无法靠近胤褆。
      带头的刺客看着越来越多的护卫,心一横,举着剑直直的往胤褆刺去,刚解决完身边的刺客,回身,另一个的剑已经近在咫尺,胤褆后退两步,慌乱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扯,把那东西往前一推,挡在了自己面前。
      刺客眼见已经没有刺杀的可能,扬声道“撤”众人往屋顶上飞去,片刻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爷”伊尔根觉罗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胤褆,生死关头,他居然想到的是推她出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说的一点也不错。
      胤褆看着眼前的人,口吐鲜血,身子摇摇欲坠,而自己的手还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挡在自己面前,胤褆本能的手一松,伊尔根觉罗氏就这样直直的滚下了台阶。
      “福晋”胤褆反应过来,快步的跑过去抱起地上的人,怀里的人出气多进气少。
      伊尔根觉罗氏艰难的睁开眼,看着胤褆,有失望,有难过,有不舍,她们夫妻多年,感情深厚,本就要为他挡刀的,可是胤褆的举动,让她知道,以前种种都是假的,心凉不过一瞬。
      “照顾好孩子”她还不想死,想看着女儿们出嫁,想陪着儿子长大,可惜,她做不到了。

      “福……福晋”胤褆慌乱得不知所措,他怎么就把她推出去了呢?“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尽管胤褆后悔,可是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听不到,胤褆抱着她大哭,夫妻十年,同甘共苦,胤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院内只听得到胤褆的哭声,护卫们清理着院内的尸体,管家忙前忙后的准备后事,谁都没注意到对面的窗户下,一个小女孩瞳孔放大,惊恐的看着她的阿玛和额娘。
      “嘭”的一声响,小女孩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长安街上的青楼楚馆夜夜笙歌,出入的富贵人数不胜数,不泛富甲一方的商人,也不缺高高在上的贵人,温柔乡,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才子们流连忘返的地方。
      此时白桦楼最顶尖的蔷薇阁内,丝竹声声,余音袅袅,整个白桦楼的头牌都在其中,屋内装潢得高调奢华,黄金装饰的屏风楼阁刷得富丽堂皇,一桌一椅皆是前朝古董,窗边的软榻上,躺卧着一个人,身形修长,风流倜傥,眉眼如画,五官立体精致,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则太娘,上天似乎对他特别优待,不仅给了他姣好的容颜,也给了他万人之上的荣宠尊贵。
      胤礽闭着眼,一手撑在头上,华发顺着手臂散落在榻上,如瀑布般好看,另一只手轻轻的扣着酒壶,随意的落在身上,懒懒的躺着,自有一股雍容华贵。
      屋内的美人痴迷的看着榻上的人,世间可还能找到如公子般风流无双的人,整个帝都有哪家闺女不为他着迷,除去尊贵的太子身份,他亦有迷倒众人的资本,那便是他的容貌及才华。
      五岁能武,十三岁便通知古今,文武双全,十六岁便能独自监国,并且赢得大臣上下赞不绝口,如今八年过去,他亦是帝都百姓口中的神话,也是他们信任仰赖的太子殿下。
      “霜儿,你又不专心”声音清冽低沉,男子独有的声线,给这麋乱的房间带来一丝清凉,让人清醒许多。
      那名被唤作霜儿的人微微一笑,调整了手中的调子“奴家还以为公子睡着了。”
      “所以你就打算敷衍本宫?”胤礽睁开眼,眼波流转,让人沉迷,嘴角轻挑,似笑非笑的盯着古筝前的人,容颜虽美,却多了些风尘,硬生生的得了一个‘俗’的称号,可惜这男人啊,有时偏偏就好这口。
      想罢,举起酒壶,缓缓的把琼浆玉液倒入口中,哗啦啦的酒水声,伴随着琴音,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霜儿看着榻上的人放荡不羁的模样,心脏砰砰的跳,音符漏了几拍,指尖发软,玉手有些握不住琴弦,清脆空灵的琴声顿时变得缠绵起来。
      “奴家不敢,只是看公子入迷,一时弹错了调”霜儿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妩媚,世人都知道她秦霜如痴恋胤礽,从此卖艺不卖身,加上胤礽的默许,帝都无人敢欺,连妓院的老鸨都端着,敬着,从不敢强迫她半分。
      胤礽看着秦霜如,眼里尽是冷意,毫无面上的轻挑风流。
      如果秦霜如此时对着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今夜,芙蓉帐暖定是少不了的,可惜,偏偏是一个为了情殇醉生梦死的痴人,她的一片芳心,恐怕要随风而散了。
      “这首《云裳诉》你弹了不下百次,还能出错,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胤礽坐起身,眼底的不悦显而易见,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扰了他听琴的雅兴。
      放下酒壶,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裳,往外走去,时候不早,他该回宫了。
      “公子,今夜留下可好”
      看着胤礽凌乱的步伐,霜儿停下手中的筝,上前阻拦,他从来如此,世人都说他流连花丛,可谁知道,他从不在此过夜。
      “你逾越了”胤礽头也不回的走出白桦楼,回头看了一眼纸醉金迷的大楼,掩去眼底的情绪,上了马车。

      乾清宫内康熙愤怒的把御史弹劾的奏章扔在胤礽脚下,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堂堂太子,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名声,流连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胤礽不紧不慢的捡起奏折,折好放回榻上的矮桌上“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不配为太子,你废了我吧。”
      康熙万万没想到胤礽会说出如此不负责的话,只觉得心口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起身,一脚蹬在胤礽身上“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尽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以前朕教你的都白教了,你对得起朕的一番苦心吗?”
      “反正已经对不起一次了,再有一次又如何”
      “混账,朕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对得起朕,对得起皇后为你舍命,早知道你如此不孝,当初就不应该要你”康熙气极,有些口无遮拦,说出的话,仿佛刀子狠狠的划在胤礽心上,果然,他一直都在怨恨他。
      胤礽抬眼看着康熙,眼眶通红,恶劣的道“是啊,我就是生而克母,克死了她,你后悔了吧,可惜已经晚了。”
      “你……你……”康熙捂住胸口,气的说不出话,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礽,他怎么不知道胤礽会如此无心无情。
      苏麻喇在殿外就听到了胤礽的话,不等梁九功通传,就走了进来“逆子,有你这么跟阿玛说话的吗”
      苏麻喇看看康熙,又看看胤礽。

      胤礽看到苏麻喇,态度软了下来“孙儿见过苏麻喇妈妈”
      苏麻喇走近,康熙忙扶着她坐在榻上,回头瞪着胤礽。
      “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们父子争吵不休,也不怕让下人听了去,损了皇家威严”苏麻喇端坐在榻上,严肃的看着胤礽,颇有几分当年孝庄的样子。
      “让这逆子说”康熙没好气的说道。

      “孙儿让皇阿玛废了我的太子之位”胤礽委屈的看着苏麻喇,从小他就是苏麻喇和孝庄太皇太后带大的,跟苏麻喇如果不是身份的间隔,恐怕会如母子一般亲密。
      “你这泼猴,说的什么混话,废太子这种话怎么能轻易说出来。”苏麻喇责怪的说道,转头对着康熙道“皇上,太子还小,说话不经大脑,你别放在心上,让奴婢带他回去教育可好?”
      康熙知道苏麻喇的心思,无声的挥挥手。
      胤礽忙起身扶着苏麻喇离开,来到慈宁宫偏殿,并排坐在榻上,胤礽刚才委屈揪心的话戳中了苏麻喇的心,看着此时冷静下来的胤礽,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你可知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你忘了曾经说过,要守护好大清江山的话?”
      “妈妈,大清没了孙儿,有其他人,而我没有了韶兮,就真正的孤家寡人了。”胤礽无赖的说道。
      苏麻喇不由得想起了皇太极和海兰珠,顺治和董鄂妃,康熙和赫舍里的爱情,这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如果不是帝王,肯定能传为佳话,可偏偏,他们身上都系着黎明百姓“好孩子,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还有责任,怎可任由自己坠落,这样你额娘会伤心的。”
      胤礽顿时湿了眼眶,靠在苏麻喇怀里,委屈的道“妈妈,为什么孙儿身边亲近的人,都要离我而去。”
      “人生,就是有舍有得,要学会放下和谅解,如今遇到的坎坷,日后想起来,也不算什么。”苏麻喇轻轻拍些胤礽的后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
      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奔流而下,这半个月,他醉生梦死,可夜深人静时,他无比的清醒,那一声声的‘太子哥哥’成了他的梦魇,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是铁石心肠,可原来,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爱,渴望有一个家。“孙儿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减轻心里的伤痛”
      “孩子,时间会治愈一切,只要挺过了,就好了”
      胤礽抬起头来,看着苏麻喇“妈妈,您说人的命运是天定的,还是自己把握的。”
      “人,时也命也,自己又能掌握几分,最后,也不过是黄沙埋骨,归于天地,何必执着。”
      胤礽不死心的问道“如果人生重来,是否能改变?”
      “你这孩子,尽想着有的没的,人生哪能重来,只要这一辈子,能对得起自己的心,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那也就一生无悔了。”苏麻喇安抚的握着胤礽的手,这孩子从小没有额娘,心思敏感,又被康熙过度宠爱,性格直爽,不懂迂回,凡事依着性子来,生在这太子之位,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格格的忧虑,真的会成真吗?想起今日在乾清宫见到的情形,这对父子,一样的驴脾气,一样的不会认错,唉,但愿自己想多了吧。
      “妈妈,您在想什么?”胤礽叫了几声也不见回答,轻轻的扯着苏麻喇的衣衫。
      苏麻喇回神,悠悠的说道“我想起了你昂古玛嬷在世时的话。”
      “什么话?”胤礽好奇。
      “天家无情,所谓皇父,先皇后父,孩子,你一定要记住这些话,该软的时候不得逞强,该低头的时候不能固执”苏麻喇担忧的说道,历代皇族,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兄弟离心,父子成仇,踩着亲人尸骨往上爬,不到最后,又怎知输赢。
      胤礽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苏麻喇说这话,不愧是昂古玛嬷身边最得力的人,历经三朝,还是康熙的启蒙老师,果然独具慧眼。
      “可是妈妈,我又该如何做,太子一世,我曾努力乖巧,好学上进,赢得贤明,身后的大臣多有依附,却遭人忌惮,皇权至上,最会迷了心智,我曾有愿,如有来生,任我逍遥天地,可是为何,偏偏生在这帝王之路”
      “孩子,你……”苏麻喇叹了口气“原来这些你都懂。”

      “看来,有一样东西该给你了”苏麻喇说着,叫了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书画过来说道“画儿,你去慈宁宫的牌匾后把格格留下来的匣子取来。”
      胤礽看着出去的宫女,疑惑的问道“妈妈,什么东西需要放在牌匾后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久,书画就把东西取了来,苏麻喇双手接过,抚摸片刻,似在回忆,也在思量,最终递给了胤礽“殿下,这是格格留给你的空白懿旨。”
      胤礽一惊,双手颤抖着接过。
      “空白懿旨?”
      这空白懿旨,是自古皇室以来最高的荣耀了,无论在上面写什么,无论是谁,都没有反驳的权利,为何前世苏麻喇没给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孝庄还给她留了这种东西。

      “殿下,格格交代,有朝一日,如果给你这份秘旨,如何使用,你一定都要慎重考虑,不可,以此威胁你阿玛,不许做出有损大清江山的事”苏麻喇交代要孝庄的话,也彻底松了口气。
      胤礽捧着匣子,不知如何反应,昂古玛嬷真是聪慧过人,还能未卜先知,留下这道懿旨,是为了让他保命而用吗?她怎么就能想到,他不会登基,不会成为这大清的主宰?
      胤礽慎重的道“是妈妈,孙儿记住了。”
      “以后,不可再说出废太子的话,妈妈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大清有名的贤君”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胤礽喃喃的说道,就算他努力改变命运,可是不到龙袍加身,也会有很多的变故。

  • 作者有话要说:  改出了多的,今天就多发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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