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渡劫》其波扬也

1、第一章自怜

　　庆历二年。
　　“生了，生了……”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黑夜，“哗啦”一声，整个皇宫都苏醒了过来。
　　庆历二年，皇后诞下一子，龙颜大悦，一挥手就将该子封为太子，一时间，帝后感情甚笃流传人间。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片红彤彤的灯笼，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丝毫不亚于过年的热闹。
　　庆历六年，蛮夷铁骑触犯边城，一路北上，直逼皇宫。皇帝带领数十万御林军，直面蛮夷。
　　庆历十年，皇帝醉卧沙场。
　　同年，皇帝之弟生死一搏，终将蛮夷赶至蛮荒之地。
　　庆历十一年，皇帝之胞弟——永盛王称帝。因太子失德，废除太子，赐予宫外一处府邸。
　　“失德？须臾，我可失德？”悟焻冷笑着看向斜下方的幕僚。
　　青衫一袭，乌金折扇。须臾跪下施礼，答“王爷莫怒。”
　　宽大的乌金朝服不易于讽刺他这个前太子，朝堂上暗箭丛生，箭箭直指他图谋不轨，悟焻默然听着各个大臣指桑骂槐，皇座上的人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下方。
　　呵，其用意不过是逼他离开这权力中心罢了！
　　“王爷，此番出境也不为一个时机。”须臾手腕一晃，折扇展开，一只凤凰欲展翱翔，直飞天际。
　　既然皇上想调遣王爷出境，妄想拔掉朝中安插的势力，不如就将计就计，待他松懈之时，给予致命一击。毕竟朝外，士兵众多，王爷卧薪尝胆十年，时机已然成熟。摇摇折扇，两人对视一眼，已然了然他的未尽之言。
　　一袭青衫，摇摇于眼前，乌金折扇，扇扇于十年。须臾跟在王爷身边已经十年，见证他从软弱无助到隐忍如斯，从痛失所亲到冷漠自持，他们一路上相扶已久，久到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须臾垂下眼眸，告辞弯腰退下，并无失礼之处。
　　然而，看到对方如此守礼，他的心里却很不舒服，凹凹凸凸几块小石子梗在心里，仿若在油锅里煎炸，浑身不爽利。青衫和旁边的丫头谈笑，清清秀秀的眉眼弯成了一对月牙，不知和她说了什么，眼中亮如皎月，自成一方世界。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好一对璧人！王爷独站镂空窗边，黑色的眼里翻滚着什么，又很快沉下去，只砸了手边的一只茶杯，“乒乓”一声，仿若碎掉的心。
　　悟焻自亲眼看见母后自缢身亡之后，不曾如此失态。八岁，他失去了父皇，身价一落千丈，内心晃晃不知与谁说。飞快回到母后宫殿，留给他的只是吊挂在悬梁上的一缕幽香，和一句“吾儿定要做个好皇帝，免百姓忧，百姓苦。”满室凋零，一席空寂，孤冷的心一下子就失去了温度。
　　一夕之间，翻天覆地。眼角触及一角青衫，耳边响起一句“我来助你可好？”
　　须臾，须臾，他的须臾，是不是也要离开他了？
　　十年相助，是不是也快走向了尽头？悟焻睁着眼睛，茫茫然不知所措。
　　夜晚，蜡烛之旁，两个身影交叠。
　　“须臾，你，可想过成家？”悟焻右手执笔，笔尖颤颤。
　　须臾疑惑，片刻缓笑，语气落寞“血海深仇未报，不敢成家，怕害了姑娘。”
　　悟焻笔尖迟迟未落，晕开了一片黑墨。他内心苦涩，原来，竟是想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