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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迟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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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巍狠狠地把刚刚得到的电报拍在桌子上,电报上只写了几个字:
速去台湾。
他接着拿起桌上的电话要打,却被自己的住手打断。
“司令,票已经买好了,启程吧!”
迟巍拨号的手停在半空,失了神:“该走了?”
“是,司……”
“备车,去戏园子!”匆忙起身马上外套就往外走。
“司令!顾老板今儿个没上台!”
“那就去她家里!”
————
汽车的速度并没有很快,人多道窄,他心里着急却是没办法改变。
他明明穿着得体,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却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站在门口,迟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一咬牙,推开了院门。
刚好遇上要往外走的顾梦生。
后者看见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仿佛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无需赘言,拉她上了车往火车站开去。
谁也不看谁,但迟巍就是知道,顾梦生在等他开口。
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握紧了手,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你跟我走吧。”
他听见顾梦生笑了,一转头,嘴巴就被暖暖的贴了上来。
顾梦生闭着眼睛,近乎虔诚的吻了他。
“迟巍啊迟巍,”他被她捧着脸抵住头,缓缓的磨着他的鼻头,气声慢慢悠悠,让他的心痛起来,“我该怎么甘心啊……”
“不甘心做什么?”他有点慌,也捧住了她的脸。
“放你走啊……”顾梦生眼睛忽然红了,索性闭上,轻轻挑起嘴角。
“你,你不跟我……”
顾梦生亲了他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去了台湾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想着北京,别亏待了自己……”
迟巍不想听这些鬼话,发了狠一样亲上去,近乎撕咬,直见了血。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迟巍猛的醒悟,连忙松口:“对不起我……”
却被顾梦生极其温柔地蘸了血在嘴上涂满了。
“我早就有这种预感,你会很美。”
她调皮的笑起来。
却流了泪。
“去了那边,你要好好的,娶妻生子,不能孤孤单单活着。”
她说的仿佛在剜她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剖白开来。
“娶个清清白白的漂亮好姑娘,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多好。”
“我只想娶你!”
“我是个戏子,”她忽然没了泪,可他知道她是在忍,“肮脏的卑微的戏子。”
“我所要的不过只是生哥哥一人罢了。”
车,停了。
“可我要的,是你幸福安宁。”顾梦生这么说接着开门下了车。
走到另一边,为他打开了车门。
迟巍下了车。
眯着眼睛看了看天。
“太阳很好。”他笑起来,一滴泪砸下,“却是不肯晒干我滴血的心。”
迟巍拿出来了一个小方盒子:“我本来想着,你跟我走我便求婚,可如今,你不走。”
说着打开了它。
顾梦生抬手关上了,苦笑起来,又理了理他的头发:“你该走了。”
迟巍看了她很久,转身离开了。
————
达成“九二共识”,迟巍作为台方代表第一批回到大陆。
他独自一人回到了北京,走过已经没有太多改变的各个胡同,忽然听到有人在唱戏,有人在叫好。
走过去。
有一个似乎是旧相识,唱着虞姬,唱霸王的却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模样很是陌生。
搭配也是怪异。
在一片叫好中,戏唱完了。
那个女孩看向他,眼波流转,疑惑惊讶欣慰,接着她就调皮的笑起来。
却流了泪。
迟巍不敢置信,却忍住了没上前相认。
只是远远的,用已经苍老的声音,混在叫好声中喊了一句:
“小生子!”
顾梦生听见了,被旁边的程蝶衣推了一把,悠然自得的走过去。
迟巍下意识退后几步。
他老了,老的不能看了,没几年的活头,眼前的,却正当发光发热的年纪。
不敢直面。
女孩在老人面前站定,什么也没说,抬手去拉他。
迟巍自卑得几乎要落荒而逃,却在看见女孩无名指的戒指时静止了。
“看够了?”女孩挑眉,“报复我,不肯跟我走?”
迟巍终于抬头看向那双他念了许久的眼眸,想去拉住她,却看见自己形容枯槁的手。
他怎么配?
于是他摇摇头,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戒指摘下来,说:“足够了。”
知道你像我爱你一样爱了我这么久,便足够了。
生生世世的蹉跎便不必,你只管飞向更好的未来。
你只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