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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一大清早,成源一整条街,从前往后的两边空地被摊位占的满满当当,起早摸黑的小贩们摆弄好自己的货物,将它们平铺在脚跟前,等待着家庭主妇们的来到,然后叫开。
“新鲜的,新鲜的菜呦~”
“看看吗大姐,刚切好的猪肉肌腱腿,要哪边你说,我给你割一刀。”
“6毛!5毛4!5毛!不能再少了,看在你常来我这里买,才给你这个便宜价。”
“我这个水果玉米是真的甜,你买回去煮汤喝,不好吃你明天来找我,我明天还在这儿,跑不了。”
……
嘈杂琐碎的人声,熙熙攘攘的人流。
靠着成源街这一片的地方,是开发没多久的新老城区,这里原先一部分的旧楼倒了,没过多久原地又蹭蹭冒出数栋新楼,还多了几个别致的小区。
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在市里面算是有些偏了,但相对的,房价也实惠,不少县里人看准时机,趁着新楼盘宣传的初期,就花钱将其买下,借此机会举家搬进了城里。
地方偏点又怎样,人多了不照样热闹。
楼是有了,可大点的菜市场却没在开发商当初的预算当中,超市的菜贵,新鲜度也没个保证,机灵点的小本生意人看出了商机,慢慢的,成源街一到早上,就自动聚集了一片自己摆摊的商贩,吃的用的穿的,卖什么的都有。
此时,在这条多是中年妇女的人流中,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小伙混在其中,显得有些扎眼。
他穿着纯白色的短袖衬衫,露出白皙清瘦的臂膀,青色的牛仔裤包裹着两条匀称细长的大腿,黑色的板鞋,干净清爽的短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学生气。
没客的小摊主们看着小伙从自己面前不紧不慢地走过,也没出声吆喝,这样的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来买菜的,应该只是顺道从这里路过。小摊主们刚这么想着,就看见年轻的小伙在一个菜摊前停下了脚步。
“小伙子,你要买点什么菜啊?”老郑注意到停在自己摊前的小伙,赶紧趁着给人装菜的间隙问了一句。
那小伙也怪,买菜不去看菜,反而盯着卖菜的老郑直勾勾地看,跟看什么一样,搞的旁边伸手接菜的中年妇女不由侧头看了一眼小伙。
小伙的长相很秀丽,一张白净细腻的脸庞,端正分明的五官,纤薄浅粉的唇瓣,有些偏女气的长相,使得他眉眼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柔弱感。
老郑忙完,看到小伙还站在他跟前,以为这个小伙是真的想买菜,但是脸皮薄,不好意思问,就又多说了一遍,“你是来帮你家大人买菜的吗?要买什么菜你说,我这儿新鲜菜有的是。”
小伙听了老郑了话,动了动,他将手揣进裤兜里,慢条斯理地摸出一个钱夹,取了张红色的毛票出来,“我要100块钱的豆角,有没有?”
老郑看着小伙指尖的红票,下意识连连点头,“有!有!有!不过你就要豆角吗?还要买那么多?”
小伙一脸平静,“嗯。”
再三确定小伙不是在跟自己在玩笑,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老郑还是振奋地弓着身忙活起来,他拿着最大号的红色塑料袋,一把一把装起了还沾着水珠的新鲜豆角,“你放心,我这儿的豆角都特别嫩,甭管你是拿回家炒菜吃,还是拿去泡缸做腌菜都……”
“我不要你装的那些。”小伙开口了,吐字清晰圆润,声音凉凉,“你把你板凳旁边那个白色塑料麻袋里装着的都给我就行。”
老郑停下还在飞快装菜的手,有些回不过神来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不远处,斜放在地,还带着污泥的破麻袋。
那里头装的都是他早上摆摊的时候,特意清出来的,样式不好看,还老糙的杂菜边角料,不光有豆角还有些别的烂菜叶子,都是些卖不出的菜,平常他都在收摊回家以后,自己留着做饭吃。
“这个……”老郑刚要说明一下。
“我就要这些就好。”小伙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自顾自地迈开腿,跨过老郑的菜摊,也不嫌脏,一把把破麻袋从那头提出来,然后拖着走人了。
“唉!小伙子你……”老郑蒙圈了,愣愣地捏着手里的红色毛票,等回过神来,小伙的身影已经没进了人群当中。
小伙拖着一麻袋花钱买来的烂菜叶,继续往前走,步伐不紧不慢,也不在意周边落在他身上的眼光。
湿泞的脏乱路面,空气中飘着的若有若无的腥臭气味儿,没修整好,底下积了不少泔水的碎石板。
行走中,小伙的眼光下意识停留在了成源街阴暗角落里,那些被摊贩故意舍弃的垃圾上面。
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物,他曾靠着那些过活,靠着那些果腹。
小伙一路径直走到了一个小区里,小区的外表看起来有几分光亮,内里却连个像样的物业管理处也没有,也没有拦人检查身份的保安,小伙将手里的麻袋拎了起来,转身进了一个单元楼。
单元楼因为是刚装修好不久,台阶表面还算干净,楼道除了一楼因为封的比较严,所以显得有些暗以外,其他楼层的光线都挺好,小伙一直向上,来到了五楼,他抬手敲了敲门。
门那头的人还挺有警戒心,隔着猫眼往外和小伙的眼睛对视了一下,然后门就被人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探出来,“你找哪位啊?”
小伙有些稀罕地看着眼前面带羞涩好奇的女孩,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在面对她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女孩见小伙没有回话,提溜提溜的转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把身子也探出来了一部分,在仔细看清小伙的脸以后,脸红的更厉害了。
她主动把门往外一推,站在门口问道,“你是走错地方了吗?还是来找我爸爸的?你如果是来找我爸爸的话,他人现在还在厂里没回来呢,你可以进来等。”
小伙这才歪着头看了一眼门里面,他没有回答女孩,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认识吴英娇吗?”
女孩在听见吴英娇这个名字以后,脸僵了僵,娇羞的表情收起来了一些,“嗯……她是,她是我妈妈……你是?”
小伙把身后放着的麻袋提出来,“我是成源街那边送菜的,你妈早上在我们那儿买了菜,说是要我送过来。”
“送……送菜?你是送菜的!?”女孩看着小伙手里带着浓重异味,还在不停往下渗绿水的老旧麻袋,有些幻灭。
小伙点点头,顺势把麻袋放在了门里边的迎宾毯上,一副完成了任务的表情,“既然吴英娇现在不在家,那你就替她收下吧,钱是已经给了的,不需要再付了。”
“啊……好、好。”女孩瘪着嘴,嫌弃地离麻袋所在的位置避了避。
小伙拍了拍手上的灰,跟女孩说道,“既然菜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就干脆地转过身,下了楼。
“好,好。”女孩朝小伙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心里想到,那样一个好看的人,怎么会是个送菜的呢?
下了楼的小伙一改之前温和的表情,阴沉沉地回望着身后的单元楼,眼神凶枭。
那个女人,就算是没从我这里捞到好处,还是跟上辈子一样,和她的姘头住进了城里的新房嘛。
想到这里,小伙下意识抬脚,把边上一个绿色的塑料垃圾桶踢翻,无法抵抗的垃圾桶滚动着圆圆鼓鼓的身体,倒在地上,晃动间透出几分可怜兮兮。
小伙站着看了一会儿倒地的垃圾桶,戾气散去后,又一脸乖顺地低身把垃圾桶扶回了原处,拍拍手走人了。
时间很快到了正午,正源街上的小贩都散的差不多了,老郑也在卖完最后一把青菜以后,弯腰背起扁担,挑着两个空空的大菜篓子准备回家。
走着走着,老郑在回家的半道上,遇见了早上在他这儿花了100块,买了一麻袋烂菜的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依旧背着个双肩包,站在一个空空旧旧的集装箱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手里拿着份油腻腻的夹满了料的煎饼果子,一口一口,吃的非常认真。
老郑迟疑了一下,还是往小伙的那边走了过去,此时小伙子也注意到了老郑,他抬头看向老郑,同时还冲着他笑了笑,那模样就跟认识老郑一样。
就在老郑一个劲回忆自己以前是不是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俊俏的小伙子,但自己没记住时,就听见小伙子叫住了他。
“老郑!”
老郑惊讶,心说这娃儿还真认识他啊。就走过去了,以为小伙后来回去打开麻袋,看见里面的烂菜反悔了,想找自己退钱。
“老郑,这个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家了。”小伙子抬手拍了拍身边沾灰的集装箱,满脸写着高兴。
老郑一听小伙子说的这个话,就觉得这个小伙可能是脑子有问题,得了病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病呢?老郑看着面前模样也不算差的小伙,十分可惜。
“我把它好好收拾收拾就能住进去了,凿几个小窗户口子,夏天在里面睡就凉快了,四处透风,就是到了冬天会差点,下雨的时候也不太方便。”小伙子认真看着集装箱,开始絮絮叨叨地做规划。
小伙子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忘看向老郑,一副要询问意见的样子,就见老人家皱着眉,一脸‘这个事情不太靠谱’的表情,当即就嗤笑出声。
小伙子还在那儿笑,老郑的惋惜之情更重了,他努力放轻自己的语气,生怕吓到对方,他问,“小伙儿,你是哪儿的人啊?家里住在哪儿啊?你爸妈呢?”
小伙听了老郑的问话,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透出冷漠,他缓声回道,“我叫刘三,没有妈。”
【小剧场】
作者:终于修好文啦,可以重新发啦啦啦
刘三:你好磨蹭啊……
作者:……闭嘴,别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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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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