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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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迟涛有些颓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另一端面无表情的张月红。
他一回家，就看到她拉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个行李包从房间出来。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她把属于自己和周磊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了。
那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亏欠有多深。在这个家生活了六年，这几个行李箱居然就是她得到的全部了。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没安全感了，心死了，害怕。”张月红抽吸一声，局促地摩挲自己的手臂。
迟涛动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太久没有过正常的感情表达，不习惯，甚至暂时失去了这样的能力。他想过去抱抱她，但终究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停下了。
我和李桦谈过了，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这样的话，是他现在所能表达的全部。
但是张月红已经完全不相信了。她甚至在两个月前就看好了一处房子，前两天之前租住的人刚搬走，她已经付了半年的租金。
“月红……”
“铃铃铃！”张月红的小灵通响了。她立刻接起来，逃避眼前的尴尬局面。
“什么！”对方刚说完两句，张月红就如遭晴天霹雳，半天缓不过劲来。
迟涛担忧地望着她，小声询问：“怎么了？”
张月红哪里还顾得上他，电话那头又交代了几句，她神情稍缓，松了一口气，眼泪都出来了，不住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张月红也顾不上什么行李了，径直往门外冲。
“到底怎么了？”迟涛上前拉住她，看她急得慌，心想恐怕又是周磊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开始换鞋，一边说，“我陪你去。”
“不用。你要是跟着来，我明天就上民政局跟你离婚！”张月红瞪了他一眼，极度抗拒。
等话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很不正常，为了不让迟涛起疑，她镇定下来，补充说：“小磊跟人打架了，我去赔个医药费。我们都到这一步了，你就别让我脸上挂不住了。”说完，她拿上包闪身出去，把门关上。
“那我等你们回来！”迟涛打开门，冲楼道里喊。
张月红没有回答，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思在意迟涛，也根本无颜面对迟涛。她跑出小区，打了一辆车，火急火燎往派出所赶去……
派出所门前，车子还没停稳，张月红就跳下车，疾步往里跑。
“嗳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民警见她胡乱冲撞，连忙上前询问。
“我是迟妍家长，你们张警官让我过来的。”
“张警官？哦，我知道，您跟我过来吧。”
“张队，迟妍家长来了。”民警把张月红领到一间空着的小会议室，迟妍正坐在里面，望着面前的一次性水杯发呆。她身边坐着一个便衣女警察，正是那位打来电话的张警官。
“妍妍！”张月红冲过去，一看她身上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丝里还沾着砂石。脸应该是清洗过，还有些许细小的沙粒黏在眼角和鬓边。
“妍妍，你没事吧？小磊他真的……天杀的！我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她说不下去，只觉得无比羞耻和愧疚。她早就知道儿子对迟妍的心思，却没有及时做好处理。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能是一辈子的阴影啊！
“您先冷静一点。”张队让张月红先坐下，“叫您一个人过来是您女儿的意思，但叫家长过来是我的意思。这件事我们有比较充足的证据证明是您的儿子周磊意图强/暴未遂。但小姑娘一直说没有。
您是家长，比我们更适合跟孩子沟通。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罪的人，但也不接受任何人包庇犯罪事实。”
“……我、我明白。”张月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往深渊里坠，讷讷地回应。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相处六年真心对待的继女，她的心像被撕成两半，疼得整个身子都麻木了。
“那周磊他现在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什么？我能不能见见他？”她强打起精神，急切而哀求地望着张队，不自觉从椅子上抬起了身子。
“他在审讯室，抱歉，您暂时不能见他。”
张月红手足无措地坐回去，又恨又无奈又心疼地擦了把眼泪。
“他没有对我实施犯罪，这就是事实。”迟妍坚持否认的态度，让张月红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那他为什么把你带到没有人的废弃工地？你手腕、手臂的淤青，这破了的衣服，满身的泥，周磊衣服上喷溅的血，怎么解释？迟妍，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如果你无法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案子我们肯定是要继续往下查的，到时候就算你不说，事情也会被查清楚。”张队神情既严肃，也带着慈爱。
迟妍紧闭嘴唇，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在等周磊自首。
“血？妍妍你受伤了？”张月红紧张地查看迟妍的状况，没发现伤口，又颤抖着声音问，“是小磊他……”
“张队！”忽然有人敲门进来，是个年轻的便衣男警察。
“检验结果出来了？”张队问他。
“还没，不过那小子撂了——大事儿。”
一个眼神，张队就明白了案情的严重性，走出会议室，顺手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会议室外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迟妍和张月红看到，几个便衣警察带着法医匆匆往外跑。
这是出现场吧？迟妍舒了一口气，看来周磊已经主动坦白了。
张队开门进来，看着迟妍说：“你就是为了这个，对吧？”
迟妍微微垂下眼睛，算是默认。
“但是这件事你还是要说清楚。”张队从外面叫进来一个年轻女警，让她再给迟妍做一遍笔录。
她没有让张月红离开，外部环境变了，人的思维连贯性会受到影响。
很快，笔录做完了，和之前那份对比，除了表述词汇和语气词的不同，细节完全一致，以她这个年纪，除非心理素质异于常人，应当能够判断，她没有说谎。
“你哥哥应该谢谢你，他这算自首，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你很勇敢。”张队眼里有欣赏的神色。
张月红以为她在说强/暴未遂的事，可迟妍刚才的口供分明没有指证小磊，她怎么还夸妍妍勇敢？
“警察同志，那我能见我儿子了吗？”不管怎么说，她得先见小磊一面。
“恐怕不行。对了，周磊今天在家吃的晚饭？”张队瞥一眼年轻女警，让她做询问笔录。
“没有，他上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家。”张月红下意识回答，虽然不知道张队为什么这么问。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了？”张队接着问。
“我也要录？为啥呀？”张月红察觉到不对，心脏不安地鼓鼓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住了她。
张队也很同情这个朴实的母亲，她无声叹息，回答：“您的儿子周磊刚刚主动坦白交代，一个小时前，他失手误杀了一个女孩。”
听到这个消息，张月红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似的，她脸色瞬间白得吓人，嘴巴里发出“呃……”的呻/吟，晕死过去，整个人僵直着往地上栽。
张队连忙帮着迟妍把张月红扶靠在椅子上，扭头对女警说：“快把刘法医找来，他懂这个。”
年轻女警慌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刘法医领来了。刘法医迅速查看了一下张月红的情况，手法熟练地按住她的人中，一边告诉众人，“没事，急火攻心，急的，一会儿就能醒。”
果然，两分钟后，张月红悠悠转醒。刚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蒙，迷茫地看了看这里的每个人，然后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正在派出所。
她忽然站起来扑向张队，死死抓着她哭喊着哀求，“警察同志，我儿子不会杀/人！他再怎么浑他、他也不可能杀/人啊！警察同志，你让我见见他，你让我跟他说……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他肯定是让人害了！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你让我见见我儿子……你看我们还是本家，求求你……我儿子不会杀/人的、我儿子不会杀/人的！”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就连刘法医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都没法把她拉开。
“您先冷静、您冷静点！”张队没处可躲，又不能对人民群众动粗，只好一个劲地劝她冷静。
“阿姨，阿姨你别这样……”迟妍上来拉张月红，却被她一把推开，把桌子都撞歪了。
“大姐你听我说，你先别激动……”刘法医再次上前劝阻，不仅没用，还被张月红打歪了眼镜，撞得鼻梁都红了。
他有些受不了，大喊一声“哎呀好啦”，硬是攒了一股劲，把张月红和张队分开，然后才把眼镜戴好，又扯了扯被弄皱的白大褂。
张月红泄了气，无力地靠在迟妍身上哭。迟妍根本无言以对，陪着她流泪。
“张队，检验结果出来了。”刘法医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很随意的文件交给张队。刚才赶着救人，结果又正好出来，他随手就塞袋子里了。
他接着说：“不是人血，是假血包，里面装的是猪血。估计包装做过真空处理，所以猪血没有凝固。”
“猪血？那不就——”张队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是出现场的同事打来的，心里就已经猜到他会怎么说了，索性按了免提，让迟妍和张月红一起听。
“喂，张队，你猜怎么着？我告诉你我可真是气也气死，想想呢，又高兴。”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
“别废话了，快说。”张队催促道。
“这儿哪有什么尸/体啊？就俩小姑娘抱一块儿在那又哭又笑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个身上都是血，就那被‘杀’的。她姐妹被周磊那小子甩了，故意演戏吓他呢，那血是猪血，在地上都结成块了。你说这不是拿我们警察寻开心呢嘛？不过好在是没出人命，就冲着，我甘愿被耍，我认了。”
“行了，把那俩小姑娘带回来吧。辛苦了。”张队挂了电话，看着迟妍和张月红不说话。她是真的感到无语。
迟妍和张月红都处在蒙圈状态。迟妍是意外，张月红是还没想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张月红用手捂住脸，“呜”一声大哭起来，口中喃喃，“我就说我儿子不会杀/人的……我就说、我就说……”
迟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其实她自己现在也是心绪难平。她没想到孙敏为了报复周磊，居然做出这么恶劣的恶作剧。
任何时候，哪怕是假的，生命也不该拿来当做玩弄的筹码。
越是像孙敏这样的人，就越是让她感念陈朔的单纯和温暖，也越让她想起他说过，他要让这个世界简单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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