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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女子穿着水粉色湘裙,上身着海棠色对襟长袄,两襟绣着西番莲纹,面若桃花,双眸含情,气质娇媚,唇角噙着一抹浅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床上昏睡过去的小姑娘。

      “你见不得她不好,何不自己来哄,可怜我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愣是被你当成了老妈子。”

      她身后立着脸色微冷的苏玉娘,他今日仍是一身女子装扮,带环穿钗,一身月白色的裙,被他穿得冷清之极。

      他扫了一眼云黛,轻哼了一声。

      他不过是觉得自己被云黛卖了,气不过才在叶清隽面前说了那些话,岂料对方后来果真会受了罚。

      受了罚便受了罚,偏偏还能病倒不起。

      他拖着病残的身躯至今日还顽强的活着,实在对云黛这柔弱无能的身体感到无语。

      他背负了不少孽业,却不想再搭上个无辜的性命。

      他不认得其他女子,就眼前这个最能卖弄风骚,因对方擅歌擅曲,他擅长琴艺,家主没少让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供对方享乐。

      想到这些,苏玉娘的脸色便愈发青白。

      叶清隽早些时候就知晓他的身份,知晓他是个男子,却也仍不在意将他当做后院的女子用来取乐……

      “家主对你可真好,你要去京城,便把京城里的一栋宅子赏赐给了你,你果真是好大的脸面,莫不是我也要学你冷冰冰些,家主才能对我另眼相待?”

      姜烟回身给云黛掖了掖被角,唇角噙着浅笑,望着云黛的目光却没什么暖意。

      苏玉娘道:“不过请你帮个小忙罢了,日后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好,她与你我都不同。”

      她们风尘里打滚,都快成人精了,云黛却是个脆皮的,要戳死她也就一指甲的事情。

      姜烟道:“别说我与你是一路货色,你走之后,我乐意离她近些就近些,乐意离她远些就远些,只怕你也管不着。”

      她这话明显充斥着挑衅,苏玉娘却不再理会她,径直离开了。

      姜烟见她走了才轻哼了一声,眼中透出几分轻蔑。

      不过都是个以色侍君的人罢了,谁又比谁高贵。

      翠翠端了盆水进屋来,伺候着姜烟洗了手。

      姜烟媚笑着,眼底却没甚温度:“回头你家姨娘醒来可莫要忘了与她说一声,我可不是什么老妈子,也不会随便伺候别人。”

      翠翠心中反感,嘴上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奉承了她两句便毕恭毕敬送她去了。

      方才姜烟哄她家姨娘的时候,那真真是比老妈子还温柔,怕是当娘的哄孩子也不过如此,叫翠翠都看直了眼,如今再看她变脸的模样,这本事显然这也都是她多年的积累所在。

      云黛喝了药,得了安抚,当天晚上身上的热度便退了,待第二日早上醒来,可叫翠翠松了口气。

      “姨娘生病可真是吓人,只是你在这府里受不住丁点的挫折,往后日子那般漫长,可要怎么过?”翠翠见她醒来,反而又有些恼火。

      云黛脑子还有些懵,知晓翠翠尽心尽力伺候自己一场,也是惭愧。

      “我往后不会了。”云黛露了抹苍白的笑意,捏着翠翠的手安抚对方。

      受了这些教训,往后再遇见的时候,她定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不争气了。

      翠翠见她还逞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原也是浑浑噩噩一场,可是忽然做梦梦见了个温柔的女子,她待我极好,我不知不觉便好了起来……”

      云黛回忆着梦里的场景,却惹得翠翠嗤笑。

      “什么温柔的女子,那是姜姨娘过来的。”翠翠说着皱着眉道:“奴婢不太喜欢这位姨娘,总觉得她也是一肚子坏水。”

      像是女子对女子的一种偏见,如姜烟这般靠着嬉笑谄媚取乐于男子生存的女子,上到老奶奶下到小姑娘,多数女子都是看不惯的。

      “回头姨娘还得去亲自上门去谢过她,不然她指不定又说什么难听话出来。”翠翠想起姜烟的交代,心想少不得还得备份礼物带上门去。

      云黛听她这般讲,又觉得有些违和。

      梦里的女子抱着她轻抚着她后背的女子分明是温柔得能拧出水了,可翠翠形容的女子却好似极让人反感。

      云黛的病消退下去,好了之后对于先前的事情也没再提过。

      只不过她确实比从前更加拘谨安分守己些了。

      翠翠贴身伺候着她哪里能不知道她这些变化,也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

      苏玉娘离府之后,便又成了府中人艳羡的对象。

      “她不仅自己带着家主赏赐的东西出府,也没忘把雨蝶和她那猫儿带上,怕是她们日后享福得很呢。”翠翠说道。

      云黛听着,眉心微颦,却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些事情。

      苏玉娘去京城……怕是去替家主“办事情”去了。

      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东西,内里真实的模样反而全都暴露在了云黛眼前。

      她瞧见了那些复杂的东西,便也不敢再如从前一般心无杂念。

      待身子好全,云黛便也换了身明艳的衣裙,整个人气色衬出几分,才备了份谢礼与翠翠去往清和苑拜谢。

      “这位姨娘就是奴婢先前与你说的,那个看到兔肉突然落泪的姨娘。”

      翠翠这般说,云黛顿时便明了了,为了这事儿,翠翠还怨她吃了那头猪呢。

      在翠翠看来,这位姨娘是个天生的后院女子。

      她与苏玉娘明面上的身份相同却又不同,苏玉娘在青楼里是个清倌,可姜烟却是被辗转卖送,不知经了多少男人的后院,若不是会讨人喜欢,他们也拿不出手来送人。

      是以她不管在何处,都能得到男人三分欢心,赞她的都说她有手段有本事,骂她的嫌她身子恶臭下流。

      比起云黛和苏玉娘的居所,这清和苑里却热闹多了。

      看门的婆子,洒扫修剪花草的丫鬟,门口的侍女一应俱全。

      云黛在门外等了婆子传话,片刻之后才得了姜烟的接见。

      姜烟的屋里还有另一清婉女子在。

      那女子见到云黛也不多言,只敛眉收息,领着丫鬟出了门去。

      “那是家主身边的老人了,你在咱们之中却是个新人,怕是也没见过她了。”姜烟说道。

      “那日劳烦你过来照料了我一场,我今日好得差不多才敢来与你道谢。”云黛态度生疏得很,将那谢礼放在桌上。

      姜烟却看也不看一眼,牵着她的手,笑道:“何必拘谨,我们有缘成了姐妹,我岂会端拿着故意叫你谢我,不过打心底怜惜你是真的。”

      翠翠站在门边上心里头气坏了。

      这姜姨娘那日分明就不是这般说的,分明就是看她家姨娘好哄骗,又假做温柔样子来作戏。

      云黛被她牵进里屋去,翠翠也不好再跟着,她们再说了什么,翠翠也无从得知。

      姜烟领着云黛到了里头一间,这间屋里摆着各种赏玩的花瓶瓷器,又内置了一重杏纱作隔断,里头一把海棠椅,一把琵琶,俨然是她往日里坐在里头弹唱之地。

      “我是个江南女子,当日听说你家人也在江南,心里便倍感亲切,你那日病得不轻,少不得也是想念家里人吧。”姜烟温声说道。

      云黛有些意外:“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姜烟笑说:“可不是嘛,所以我说你我是天生的姐妹缘分,往后你我姐妹相称再合适不过了。”

      云黛忽然便想起上一个认她做妹妹的苏玉娘。

      说来也怪,也不知是她进门最晚还是年岁最小,她们都好似极爱认她做个妹妹。

      云黛没有吭声,表情也是淡淡的。

      好似因受过那么一回折腾,待人也不敢那般轻易相信。

      姜烟仿佛没瞧见她冷淡样子般,又道:“今晚上你别走了,留这里我们好生絮叨一宿才好。”

      云黛忙委婉推拒道:“如此不好,我病体未痊愈,若是留寝于此怕是会传给姐姐……”

      姜烟道:“没甚不好,你生病那日我搂着你好久,你乖得像个奶猫子躺在我怀里,我已经很心疼你了,那时在心里也认了你这妹妹。”

      她挑着柳眉,话锋一转又道:“莫不是你嫌弃我……嫌弃我不如你这般清白的身世……”

      她说着声音便又低了几分,娇美的面容上笑意也淡了。

      云黛想到她照顾自己一场的情分,又见她自惭的模样,又极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姐姐不嫌弃我我便留下了。”

      姜烟闻言当即便转忧为喜,搂着云黛的手臂亲昵得很:“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云黛原先听了翠翠诸多的话,对这姜姨娘也是诸多防备。

      可姜烟一副八面玲珑的心肝,云黛哪里能防得住她。

      没几个时辰,云黛便被她揽在怀里,二人倚在铺了白貂皮的贵妃榻上,读着一本诗集。

      姜烟讲诗集的时候可比秀才讲得要生动许多。

      云黛原以为自己能昏昏欲睡,不想越听越生出了兴趣。

      二人聊出了兴致,气氛反倒融洽起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一句又有何典故?”

      云黛原也是规矩端坐着,后来也不知怎地就枕到了姜烟的怀里,心里头就更生不出隔阂来了。

      姜烟凝眉思索了片刻,道:“典故不典故的,我不知道,但个传言必然是你喜欢的。”

      “什么传言?”云黛问道。

      姜烟笑说:“传言说,这是暮州第一公子,明槐序最喜好的诗句。”

      骤然听到对方提起这人,云黛也隐隐露出几分好奇。

      “竟有此事……”

      姜烟道:“我知晓你们年轻的小姑娘都喜欢他,果真料得不错,你想不想见一见他?”

      云黛自然是想的,可此情此景说想,怎看都有些怪异。

      姜烟坐起身来,道:“你莫不是觉得我会故意骗你,然后转身回去告诉家主诬陷你?”

      “怎么会呢……”

      云黛原先没想到这一层,她这么一说,云黛反而感到心虚。

      姜烟替云黛扶了扶头上微斜的钗,这时她那丫鬟进来道:“姨娘,家主来了。”

      姜烟闻言也不觉慌张,而是继续替云黛整理好了衣襟。

      云黛却没她那般淡定,低声提醒道:“姐姐今晚上要伺候家主……”

      姜烟面上露出浅笑来:“怕甚,天王老子来了,你今晚也走不掉,我先出去,你待会儿可别露面,不然我可不替你圆。”

      她说罢便下榻穿鞋,整了整衣襟,出了里屋。

      云黛这时再想走就更不方便了。

      叶清隽这时已经进了屋,云黛想要出去怎么也得跟他打个照面。

      云黛抚了抚手心,有些闷闷不乐。

      她立在碧纱橱后往外瞥了一眼,果真瞧见了叶清隽。

      她心里浮现出他那日冷漠斥责的模样便有些胆寒,又缩回了脑袋。

      外头姜烟却亲自奉了茶水,见叶清隽似个冰山坐在那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便知晓他今日心情不佳。

      可她惯会谄媚讨好,娇声道:“您来我这里次数少了,苏姨娘一走您才来一趟,可真真是不公平。”

      “今日我还唱那日那首小曲,您若是不应声便是默许了。”

      她一人说话便也能烘托得屋里头气氛热闹,云黛心下难免佩服,片刻便听见琵琶弦起,姜烟便唱了个《凉月小调》。

      小调意境偏冷,却不刺耳不纷吵,清清泠泠透着一股孤寂冷淡,似溪中月色,雾中孤山,听得云黛有些怅然,待回过神来,心里不免又多了一处佩服姜烟的地方。

      “家主何日再约那明公子来,若能见得他人,妾身届时必然多为您唱两首曲子。”

      姜烟不知何时走到了叶清隽身后,手指替他揉按肩膀,

      叶清隽似宽熨些许,抿了口茶与她说道:“明槐序明日去暮堇楼中,你可以去那里见到他人。”

      姜烟媚笑:“家主可真是大方得很,妾来叶府也是三生有幸。”

      “您要不今夜就别走了,留在这里,也好叫妾身将生平本事在您面前使出来呢……”

      她的声音愈发娇媚,那股暗示呼之欲出。

      叶清隽眼底却是一片凉薄:“我的规矩你忘了。”

      姜烟呵笑了一声便也不再纠缠。

      叶清隽坐了片刻便又离开,像是专程来点个小曲听听,听完歇了口茶就走人了。

      姜烟习以为常,让丫鬟将桌上的茶水收拾去,自己转身又进了屋去,瞧见云黛一脸的错愕。

      “你听见了,就算我今日求着家主要他把我送给明公子,他也一样不会皱一下眉头,咱们这些人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她说得寻常,显然她自己也是经历了无数次。

      云黛心里略有些怅然,她也知晓自己在家主心里不过是个玩意儿,可她却总没能如姜烟这般洒脱。

      不等她说话,姜烟却又提及明日去暮堇楼的事儿。

      “明日我便带你一道过去。”

      云黛仍觉有些不妥,迟疑道:“如此不大好吧……”

      姜烟笑了笑道:“明公子也是江南人士,这些日子便要回江南去了,他怕是做不得暮州第一公子了,你不想再看他一眼?”

      云黛原先的迟疑顿时又凝住了。

      明公子不在暮州了……

      她愈发纳罕,也不知怎地她喜欢的人一个个都去了江南,好似都将她孤零零撇在了这地。

      明槐序本就是个距云黛极遥远的人物,她对他的感情着实谈不到男女之情,可他却也是她心里顶喜欢的人了。

      不见……岂不是很遗憾么?

      毫无疑问,云黛最后还是跟着姜烟去了。

      翠翠怒其不争,恨不得拿绳子把云黛拴在府里不让她出去。

      可她到底是个丫鬟,挤眉弄眼暗示云黛,云黛却恍若未见。

      上了马车之后,姜烟便朝着侧窗对着翠翠露出冷笑,吓得翠翠险些炸毛。

      那冷笑仿佛是在告诉翠翠,姜烟要去把她家小绵羊主子拖去卖了。

      云黛见着她二人的互动略有些不自在。

      姜烟扫了她一眼道:“你放心吧,府上有家仆跟着,我卖不了你,我这人也有个不好的毛病,待那些不喜欢我的人就喜欢作弄她们。”

      “你那丫鬟心里同那些人一般嫌弃我,我又怎会看不出来,你倒是没有,我才高兴与你在一处。”

      云黛低声道:“想是她对你误会了……”

      姜烟声名在外,好些人不喜欢她反而是常事,她因旁人的不喜也是恶意回应,如此一来,只会越来越坏。

      “你呢,你怎看我?”姜烟问她。

      云黛念及她那颇是温暖的怀抱,心里也发软道:“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姜烟笑了,眼里也是欢喜。

      “亏得你有眼光。”

      二人去了暮堇楼,姜烟要在这里献个小曲,店家却是求之不得。

      姜烟转头问云黛道:“你可知道我们要如何见到明公子?”

      云黛愣了愣,来时路上竟没有想过这问题。

      姜烟捏了捏她的小脸,笑说:“他在叶府见过我也见过你,若是你我被人欺负,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云黛不解道:“可是你怎知道咱们两个会被人欺负?”

      姜烟将叶府一个家仆叫来,对他道:“找个醉酒的男人过来调戏我们两个。”

      家仆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按照吩咐照办了。

      待演戏的醉汉找来了,对着云黛和姜烟一顿调戏,未多久,明槐序果真打发了人来替她二人解了围。

      “二位不介意的话,不若上去歇口茶。”那小厮正是明槐序身边的人。

      云黛与姜烟跟着对方进了楼上包厢,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边喝茶的明槐序。

      云黛极不自在,却是姜烟将她拉到了座位上。

      “二位怕是受了惊,待会儿回去时候我会派人跟着二位,免得路途遇见歹人。”明槐序温声说道。

      云黛一见着人话也不会说了,只顾着小脸发烫,姜烟却说道:“我险些忘了琵琶还在楼下……”

      她说着便又去取物。

      明槐序见云黛怔愣的模样,疑心她被吓到,又为她斟了杯茶,安抚她道:“姑娘不必忧心,有我在此,不会有人敢打你二人主意。”

      云黛轻轻地“嗯”了一声,匆匆扫了他一眼,鼓起勇气低声问道:“听闻您要回江南去了,这是真的吗?”

      明槐序听她提起这个,略有些意外,却还是答道:“确实如此。”

      “我自幼在此地长大,可祖宅却在江南,如今也正是该收心回去了。”

      他说话时面带浅笑,和云黛心里想的模样毫无二致。

      云黛听他讲话,一面脑子发热,一面又忍不住失落。

      “我、我想……”云黛吞吞吐吐道:“我想请您写一首诗予我留作个纪念,不知可行不可行……”

      别说他一首诗,就是他掉的一根头发都有人收藏,想要得他诗一首,对于云黛来说,着实算是个胆大的念头了。

      只是她说完之后便觉唐突,又讪讪道:“……还是等下回吧。”

      下回他便也去了江南,他们没了见面的机会,她这也算是替对方委婉切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明槐序却坦然应道:“姑娘瞧得上才是在下的荣幸。”

      他说着便叫了小厮去楼下寻掌柜要了笔墨与纸。

      云黛见状压抑着心底的惊喜,秉着呼吸观他写下一首唐温如的《题龙阳县青草湖》,诗云: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的字体清隽中透着一抹轻狂,却隐忍有度,恰似他本人温文儒雅,俊逸无俦,在落笔之处又寥寥几笔勾出一枝折梅落地。

      他自己打量了一眼,回过神来,笑与云黛说道:“我是习惯了,竟多画了一枝折梅。”

      等姜烟回来,云黛却等着那墨痕干透,将那一纸墨宝当做珍宝一般收了起来。

      回去路上,姜烟眉眼含笑道:“你与那明公子都说了什么?”

      云黛不好意思地将那纸墨宝又拿给对方看去。

      姜烟愣了愣道:“你就跟他要了这个?”

      云黛害羞地点了点头。

      姜烟笑说:“你这小傻子,枉费我为你制造了机会,你但凡聪明一些向他表明倾慕之意,他必然不会叫你难堪,他将你一道带去江南,届时你不就与你家人团聚了?”

      云黛闻言小脸上却满是不安。

      “怎好如此……”

      姜烟道:“你就只会说怎好如此,我瞧你还是个迂腐的,这也不能那也不能。”

      云黛仍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姜烟只好无奈一笑。

      “你这般规矩,怕是在叶府里也极难得到家主的喜爱。”

      云黛听着没应声,也不知她心里对家主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待她二人一回到府上,翠翠便迫不及待地把云黛领回稚水苑去。

      姜烟见她们离开,眼中有着淡淡的嘲意,却不知是针对着谁。

      丫鬟碧莲道:“奴婢瞧着那云姨娘是个软绵的性子,倒也还是不错,就是她那丫鬟张牙舞爪的,着实不叫人喜欢。”

      姜烟敛眉道:“忠心为主的人怎么会叫人不喜欢呢,她那是怕我吃了她家姨娘呢。”

      碧莲闻言便也不再提这话。

      末了姜烟与云黛分开之后也并未直接回去清和苑,反而去见了家主。

      她一副好心肠模样与家主道:“这几日我与云妹妹在一处,却总心疼着她。”

      叶清隽未言,她便又说:“她好似受了什么惊吓,生病之后不爱与人说话,也不爱出去走动,怯生生的模样,我不过和她大声两句,她便吓得梨花带雨。

      她如今人也消瘦得似根柳条,真真叫人怜惜,家主既不喜欢她了何必把人逼得这样可怜?”

      叶清隽懒得抬眸看她,口吻却微凉:“我不知她可怜不可怜,只是你若是私下里作祟,我便将你送去王家。”

      姜烟仿佛忽然被人捏住了七寸,笑意凝在唇边,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她去之后,叶清隽便叫来青翡,问她:“你那日打她手掌心可曾不小心伤到她的头?”

      青翡闻言更是茫然道:“打手掌心怎么会伤到头?”

      叶清隽不语。

      既没伤到头,打个手板她吓成这幅模样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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