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锦》星炀

71、第 71 章

　　施光寒跟着迟家父子回到花园里的小型音乐趴体上，金斯特两人也正好散步归来，迟国堃笑呵呵地迎过去，两个老友再次坐下来一边听着欢快的西班牙乡村民谣，一边小酌。

　　范·梅丽尔没有离开，依然坐在金斯特身旁，很快特蕾莎和莫里还有几个主编也都坐进了那张小圆桌和临近酒桌旁的座位里。奇特的是，这个自动聚合的小团体一扫在晚餐桌上的沉闷，频频举杯，不时爆发出笑声，气氛轻快热烈，与音乐美食、如画夜色恰如其分地融为一体。

　　迟天沛这次没有过去紧随在迟国堃身侧。这种时候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不会再用来聊什么要事，就只是单纯招待客人，让大家享受放松休闲的时光。他去不去都行，眼下和施光寒站在两米高做成花瓶形状的大理石花坛旁闲聊也行。

　　他冷眼看着迟天泆端着杯酒本想继续挨着迟国堃身边坐，偏偏无论是特蕾莎、莫里，还是那几个主编，先坐下的几个一个都没有要给他让出位置的意思，他只能跟平时一样，溜着人边儿坐到了最外围。

　　迟国堃只顾和金斯特说话，像没看到。

　　正好侍应托着酒盘送到了面前，迟天沛取了杯酒，顺势调转过头，对施光寒说：

　　“老三现在拿了个项目，人也积极起来了。以往整天蔫蔫儿的，还以为他无心做事业。”

　　施光寒也拿了自己的一杯，平静地答：

　　“人总要受了鼓励才容易找到干劲。平时大家都不太关注他，说不定他早有雄心壮志，只是没机会说给人听罢了。”

　　迟天沛抿口酒，瞧他一眼：

　　“哪是不关注他？分明是他自己整天闷声不响，搞得跟隐身人一样。现在天沅不在了，他能活泛一点，我看着也欣慰。他今天找你聊什么？”

　　施光寒拿着酒，也不喝，只是转过身背对迟天泆的方向，轻轻晃着酒杯说：

　　“就是一些他那个项目的事，他在烦恼手头没人可用。就是随便聊了两句。”

　　“没人可用？”迟天沛嗤笑，“那么多现成天沅手底下调教出的人，他一个都看不上？”

　　“倒没这么说，应该只是他刚坐上这样的位置，不管人还是事，都需要个磨合期。”

　　迟天沛不说话了，又咽了口酒，停了一会儿，才望着远处的树影缓缓地问：

　　“你说，他会不会……也有了那种念头？”

　　“哪种？”

　　“像天沅一样。”

　　施光寒露出像是从未往那里想过，所以这时候被提醒得一惊的表情：

　　“何以见得？”

　　“他现在有点过于积极了。从上次开会我就觉得不对劲，像突然变了个人。”

　　迟天沛说，脸色乍看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已经沉了下来。

　　迟天漠现在躺在医院里眼看痊愈是遥遥无期，迟天沛已注定出局，迟天沅又没了，现在的局势唯有对迟天泆是一片大好。施光寒有心给它挑一挑，巴不得迟天沛把关注都转移集中到他身上去，当下就越发做出一副深受启发，很快和迟天沛想到了一块儿去的样子，拖着字句迟疑地说：

　　“是变了个人，还是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他这话一出，迟天沛倒真是被惊到了，定住的眼睛像在瞪他：

　　“你是说，他之前有可能都是装的？”

　　施光寒倒又不给他一个确定的判断，只抿唇摇了揺头：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会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大变化。以我见过的案例，大多数人行事都有迹可循。所以没有什么突如其来，有的只是你没发现。”

　　迟天沛望着他，本已阴沉的眼睛中渐渐流露出深思，而后下意识地点了两下头。

　　施光寒立刻竖起双手做出个安抚兼撇清的动作：

　　“只是瞎猜，因为你那么说我就想多了一点。不，无凭无据的这么乱猜不好。也说不定丹尼尔并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他也许是希望无愧于迟家儿子这个身份，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罢了。那也是人之常情。”

　　迟天沛收回目光，点点头，手里的酒比向他：

　　“海姆利希，我明白你内心的正直，你是怕冤枉了一个好人。我们慢慢看吧。别担心，只是随便聊聊，这些话也只有我们知道。”

　　施光寒放松神色，两人欣然碰了个杯。

　　“还要谢谢你刚刚在里面帮了我个大忙。”迟天沛说。

　　施光寒轻轻摇头，要他不必说这样的话：

　　“帮你是我该做的，泰特，这就是你请我来SWH的理由。不然我还能帮谁呢？”

　　迟天沛欣慰而感动地将手搭上他的肩头，又用力握住晃了晃，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干了这杯，迟天沛继续问：

　　“关于范·梅丽尔，你觉得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现在说不好。”施光寒想想，“先交给情报公司，等信息充足了再来制定计划总是比较稳当。一两天的时间我们还是有的。”

　　“和我想的一样。”迟天沛赞叹，“海姆利希，我们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施光寒抿唇微笑，迟天沛招呼侍者再送酒过来，两人又各拿了一杯。

　　既然范·梅丽尔暂时还没什么可聊的，那么这个短暂的间隙后，施光寒把话锋一转，像忽然想起似的：

　　“你夫人那边，你预备的金额是多少？”

　　迟天沛嘴角往下撇：

　　“最多给她一亿补偿金，加她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除此之外，孩子或是别的，她想都别想。”

　　施光寒沉吟：

　　“她手上应该没有公司的股票什么的吧？”

　　迟天沛摇头：

　　“我们婚前签了协议，财务方面其实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大的纠葛，所以她才指望从补偿金和孩子的抚养费上捞回一笔。我岳家这几年也不行了，投资投资接连失败，本业本业技术又没及时进行升级。这行发展这么快，再想追要钱要时间，他们又等不起了。没本事和同行斗，原本拿在手里的市场份额自然就要被蚕食，还是我出手帮了好几次才让他们才勉强维持下来。结果换来现在她这样对我。”

　　他说着说着语气渐渐激动，施光寒颔着下巴望着地面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还颇似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迟天沛一气倒了通垃圾，见到他这模样，却很快又觉得跟他数落这些感情私事着实有失体面，便一下收住话头深吸口夜气，控制了情绪。

　　两人都沉默片刻，施光寒才接着问：

　　“和你夫人暧昧的……是什么人？”

　　迟天沛自嘲地笑笑：

　　“她的，私人健身教练。”

　　施光寒点点头，似乎怕再挑起他的烦心事，便就此打住。

　　反倒迟天沛像惆怅被起了头就一时难以刹住，仰头对着寒夜长长呼了口气，喃喃自语：

　　“健身教练，总是健身教练。”

　　施光寒明白他的感慨。贵妇人和私人健身教练间闹出的绯闻不胜枚举，几乎都能赶上她们的丈夫和女秘书出轨的几率。

　　“有证据就好办了。”

　　“你也这么觉得？”

　　也？施光寒点头：

　　“你的离婚律师应该很有把握。”

　　迟天沛扁嘴歪了下头：

　　“本来是。不过现在范·梅丽尔突然横插进来，接下来的事我还得跟他商量。”

　　“范·梅丽尔毕竟不是当事人。”施光寒自顾露出个让他安心的微笑，“放宽心，应该只是个小意外。”

　　他说的话，怎么也比别人来得让迟天沛信服。迟天沛有他排解，前面因范·梅丽尔生的怒气到了此时已去了七八成，愉快地再向他举杯。

　　两人又干一杯，迟天沛说：

　　“走，带你去挑你今晚的房间。”

　　两人放下酒杯转身走进了花厅。花园里热闹的一群人像是也都没留意他们已提前离了场，只有边上的迟天泆不经意地转头望着他们消失在门里，又把头转了回来。

　　迟天沛带着施光寒先去车库拿了他的小行李箱。

　　施光寒最后在二楼的客房里挑了个最偏僻的一间，房间不大，好在设施倒依然一应俱全。迟天沛虽然觉得这房间用来待他是过于简陋了，但以为他只是图个安静，也由他。

　　事实上金斯特一行人今天并不会留下来过夜，所以庄园里的房间用来安置SWH的人是绰绰有余。

　　施光寒选房间其实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符合他标准的安全。

　　门窗坚固从外面难以打开。光这一条，那些拥有大片无敌美景落地玻璃窗的房间就首先被排除。然后门里有插销，能反锁，门与床铺有角度，最好是不能从门口就能看到床。

　　床也有讲究，最好是四脚架空床，床下能藏人。

　　迟天沛当然看不出这房间有什么好，但是不介意他有个性，所以只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等人一走，施光寒自己在这房间里极为认真地走了一遍。

　　能够到的地方，能推动的枢纽都尽可能地上手试试。几乎是亲手把整个房间上下抚摸了一通，确认没有不顺眼的可疑处，门窗把手的安全性也都可靠，他这才满意地关好门窗，用钥匙在里面上好锁，安心打开箱子拿衣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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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前阵子忙工作的事去了，年底的活儿一件接一件，忙得不可开交，实在就顾不上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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