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孟默》茶懒

6、第6章

　　提溜着外卖回来，打开，吃饭。
　　弹幕惯例开始满屏飘“可爱”，孟默想叹气，嘴被饭堵着，退而求其次用鼻子喷了气。
　　喷完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虽然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吃相和普通人的到底区别在哪里。

　　又塞了一勺饭进嘴里，孟默嚼了两下，眼睛一撇瞄见了一条弹幕：啊啊啊啊啊貘酱好可爱哦妈妈爱死了555！
　　这一刻，他的心情和看骆绎微博热评时有着微妙的相似。

　　但观众不会试图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停顿，观众只会说“截图了”、“新表情包get”。

　　孟默把饭咽了，刚准备把平板倒扣，给这些弹幕一点颜色看看，斜了一半的平板上突然炸出了炫目的礼物特效。
　　赶紧把平板直回去，找到送礼的观众的id，认真地念：“谢谢山鸟243580的屠龙宝刀，谢……”

　　屏幕又是一花，孟默紧急改口：“感谢老板的两把……”

　　又炸了。

　　弹幕已经是哇声一片，孟默也吓了一跳，嘴上连连道谢，问着“为何行如此大礼”，礼物却比他的嘴更快。
　　连特效都开始偷懒，隔了一阵才又炸一次。

　　眼看屠龙宝刀图标旁的角标直接变成了6，孟默不太坐得住了。
　　屠龙宝刀是山鸟最贵的礼物，一个就价值五千，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受不住这么多礼物。

　　而且这位送礼的观众很眼生，也没有他的粉丝牌，id都是山鸟默认id，就怕是什么意外事故。

　　“老板，老板？”孟默拖着椅子往屏幕跟前凑了凑，“可以了可以了老板，真的非常感谢，真的感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礼物的数量显示猛地一跳跳到了9，心都跟着一跳，孟默简直头脑发晕，忙说：“老板能听到吗？咱们先聊聊天吧？”

　　有人赠送屠龙宝刀，会带着被赠送主播的直播间在全平台广播。乌泱泱的人顺着广播挤进孟默直播间。
　　孟默的劝阻被一些人嘲讽“装什么”，随即被房管禁言。

　　无论孟默怎么说，说什么，连一直点送礼容易得腱鞘炎这种话都说了，山鸟243580还是保持沉默，他看着不断上涨的礼物数额，不是没有喜悦，但比起心惊肉跳的感觉根本不算什么。
　　联系了山鸟的管理，请管理帮忙查一下送礼账号状态有没有异常。
　　联系完了也不能干等着，只能自力更生。

　　他把摄像头拉大，麦克风声音也调大，说：“老板。”

　　-艹！
　　-耳朵聋了！！

　　“这位id是山鸟243580的老板，我不知道怎么谢您了，但是咱们能先停一停，聊聊天吗？”

　　-主播聪明啊，知道得先搞好关系
　　-老板爱送你就收着

　　屠龙宝刀又增加了两个，然后停止了，孟默精神一振，紧盯着弹幕，怕错漏任何一句。

　　在鱼龙混杂的弹幕中，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快把他砸趴下了的id——

　　山鸟243580：聊什么？

　　孟默真实地松了半口气——起码是会打字的年龄——还有半口得问完再说：“我能不能斗胆问一下，您今天有没有喝酒？”

　　山鸟243580：没有

　　“好嘞。”隔着屏幕说的话不能全信，为了保险，孟默还是说，“您要是觉得这礼送得不值，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帮您全额退了。”

　　山鸟243580：别担心，我有钱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下一秒直播间又炸了，孟默被整20把屠龙宝刀砸在了头上。
　　一次性送出，没有腱鞘炎隐患。

　　“……”
　　孟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是神仙也说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他想让这一堆屠龙宝刀把他屠了算了，又舍不得。

　　-哇。。。。。
　　-大佬牛！！！！！！
　　-看到没人家有钱不用你多BB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傻了
　　-老板大气，老板理智消费啊啊！！
　　-貘貘要疯了
　　-有什么好疯的偷着乐吧
　　-这是以前打TOF的梦貘？？
　　-顺着礼物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貘神
　　-20把刀是真的吗？山鸟又来大老板了？
　　-看主播这样，女老板吧
　　-演的吧
　　-笑话，认识貘神吗，他还需要演？
　　-主播说话啊
　　-貘貘快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老板万福金安。”孟默说着，站了起来，“给您磕个头吧。”

　　他伸手拿下了架子上某个主办方送他的他自己的周边玩偶，瞟了眼平板屏幕，上面是窜得飞快的“666”和“ohhhhh”。
　　调整了下摄像头，对准了玩偶。专心给玩偶摆姿势，摆了几下……又摆了几下，孟默冲着玩偶质问：“你笨不笨啊？”

　　这个玩偶腿太短，身体又不够柔软，每次按下去想让它跪着，总有一条腿会猛地蹦出来。

　　最后还是强行从后面按着玩偶的腿，勒住上半身磕了几个头。

　　跟玩偶一起抬起头，就看见弹幕上一群传话筒：
　　-大佬让你别折腾啦
　　-老板说：别折腾他了

　　“说笑了，这是它应该做的。”孟默一甩手，把那个硬邦邦的玩偶飞了出去。

　　他古井无波地坐了会儿，突然笑了一声。

　　弹幕问他笑什么，怀疑他终于疯了，他一挑眉：“笑还不行了，换你你不笑吗？”

　　-您反应太慢了吧！

　　虽然心里还有隐隐的担忧，但他想明白了，有问题就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现在没问题，该开心就开心。

　　“老板，您看我现在该干什么？我的左腿可以这么放着吗，是不是太不庄重了？”

　　山鸟243580：看不清

　　孟默这才发现摄像头还对着刚才玩偶所在的地方，抬手把它摆正对准自己。

　　摆的时候想起一件事，说：“你们可别学啊，理性消费，大佬的存在是为了激励你们努力挣钱，不是让你们觉得钱不值钱的。”

　　-放心，学不起
　　-想多了

　　“不是担心你们也砸几十万，我是说，怕你们觉得，哎呀，人家几十万都随随便便砸了，我这点小钱算什么东西，然后五十块说花就花，哪怕自己身上就剩一百块。”

　　-有点道理
　　-这主播三观正［大拇指］
　　-正能量主播，已关注

　　看着很多和以往风格截然不同的弹幕，孟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山鸟243580带着弹幕解救了他：继续吃饭吧。

　　孟默才想起来，他刚才好像是在吃饭。

　　老板说什么就做什么，他把被冷落在一旁的饭盒拉过来，拿起饭勺继续吃。

　　他吃饭很快，刻意放慢了点速度还是很快吃完，礼貌地询问了老板的意见，在得到同意后孟默下了播。

　　他关闭直播页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想不起来就暂时放弃了。

　　山鸟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回复了他，说243580的账号没有问题，他们也亲自打电话确认过了，对方保证了自己是本人，并且打赏时是清醒状态。

　　其实从山鸟243580愿意交流，且交流没有障碍的时候，孟默就大概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给山鸟那边道了谢，他准备明天再和这位老板确认一遍要不要退款。

　　现在先午睡。

　　有了上午的横财，孟默下午上班很有动力，一想起来连起床气都消失无踪。
　　一起床先下了个腰，下了有30度，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地去给自己沏好了茶。

　　点开了游戏商店，看到已经下载好了的《意外收获》，邮箱界面才突然闪进他脑海中，连带着骆绎的那条微博。
　　他就说自己忘了什么。

　　现在直播时间将近，这么短的时间让他组织语言也组织不出什么好词，干脆晚上下了播再写吧。
　　……
　　今晚一定把邮件发了。

　　“人都到齐没？下午不吃鸡了，我们来谈个恋爱。”
　　孟默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意外收获。

　　“说什么呢，撩粉？”孟默“哈”地笑了下，不说话了。

　　不管刚才有没有期待过他说的“谈个恋爱”，被他平白无故嘲讽了的粉丝都气坏了。

　　几个过场动画之后，游戏的开始界面显示了出来，少女心十足又符合大多数人审美的画风，一棵果树正在落果。
　　孟默晃动光标点在游戏标题上，一晃一读：“谈，个，恋，爱。”

　　接着得得瑟瑟的：“懂了吗？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和你们谈恋爱，我现在身价可不同以往了。”

　　-我也不想和你个文盲谈恋爱！！
　　-得了吧，你身家不早都过千万了吗
　　-得了吧

　　“过千万？”孟默重复一遍，眼神变了，完全一副看不惯的样子，“过千万有什么了不起！”

　　-？？？
　　-精神分裂吗请问
　　-这小奶音，怎么回事啊qwq

　　孟默说完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没保持两秒就好了，看上去只是随便一发作。

　　游戏的开场动画已经播了一点。
　　女主的爸妈在街上遭遇了亡命徒，被一位年轻男子所救。歹徒最终被制服，年轻男子却也受伤不轻。女主妈妈同样被伤，夫妻俩自顾不暇，于是喊来了自己的女儿，吩咐她去照顾救命恩人。

　　故事是以女主第一视角进行的，直到剧情动画播完，男主都没有出现。
　　“是我看漏了吗？男主长什么样啊？”孟默看向弹幕，一看吓了一跳，“哎哟，感谢山鸟243580老板送的屠龙宝刀。”

　　山鸟243580：玩什么呢［憨笑］

　　这条弹幕，特别是后面这个表情，让孟默心中不知性别年龄的有钱老板形象，转变成了中年男富翁。
　　不过人与人的印象本来就是时刻变化的，孟默没有太在意，回答：“一款新出的恋爱游戏，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呢？”

　　他盯了弹幕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就先顺着游戏操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