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被潜的一天》墨淼

22、第22章

　　后台。

　　季寻一离开舞台区域就放开了牵着田心沫的手。

　　周小山迎了上来，冲季寻比了大拇指：“哥，今天你太棒了。”

　　“季寻哥，哪次不棒了。”田心沫接茬道。

　　季寻看了田心沫一眼，或许田心沫真的是她的粉丝，但在这个权利里那点微末的崇拜，还是抵不过利益的牵绊。

　　他不怪田心沫利用他炒作，但是他确实也做不到毫无隔阂地对待田心沫。

　　季寻客气地对田心沫笑了笑：“你也很棒，光彩夺目，是天生是吃这晚饭的。”

　　田心沫表情微僵，她其实能感觉到上次发了那个微博后，季寻对她态度的变化。她有些失落，也有委屈。

　　她那么做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对季寻也是有好处的，哪怕她没有提前通知他，也没有得到他的同意，他有什么好不满的。

　　周小山帮季寻将服装上的繁冗的造型取下来，田心沫复杂地望着季寻，委委屈屈的。

　　“季寻哥。”田心沫一把抓住了季寻的衣袖，噘着嘴，像是和男朋友撒娇的娇俏女孩子。

　　周围已经有了等待上场的舞蹈演员和工作人员，频频往他们这儿看来，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其中季寻眼尖地看见了田心沫的工作人员。

　　季寻眉心蹙拢，轻轻扯开了田心沫的手：“我先去卸妆了。”

　　这次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他不在乎后续田心沫的团队又会发什么通稿了，现在他只想离他这个“粉丝”远一点。

　　季寻没有再看田心沫，率先进了化妆室。

　　田心沫站在身后，看着季寻挺拔的背影，眼神暗淡了一瞬，旋即又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和其他人说起话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台前又是新一轮的粉墨登场，跨年晚会的热烈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台，而消退，愈演愈烈，各有各的精彩和光芒。季寻卸了妆，换上了便装，准备离开鎏芒台时，下意识看了看时间，终于发现了梁问歌发来的信息。

　　【星光从不曾熄灭，你一直是最耀眼那颗】

　　季寻笑了，眉眼舒展，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像凤羽般舒展开来。

　　时间，是十分钟前。

　　。。。

　　梁问歌没有去南北台看许言的表演，也没有去BM看她一手带起来的Burning，反而拜托朋友搞来了鎏芒台的入场门票，就为了看一看时隔多年季寻的舞台首秀。

　　季寻的表演结束后，接下来是个抽奖环节。

　　梁问歌沉浸在刚才感动的余韵里，直到主持人从台上将抽奖幸运物扔进观众群，现场一阵骚动，她才回过神来。她看到隔壁有个举着“季寻”应援牌的女孩，激动得直流泪。

　　她忽然觉得今天“任性”来一趟这里，圆满了，除了她，还有人和她一样爱着季寻。

　　接下来梁问歌要回去看看Burning的助理发来的BM台的录影，还要鼓励一下几个小伙子。刚刚她收到了四个男孩分别发来的信息，都给她汇报了跨年晚会的成功，只有纪寒星半点关于跨年会的事都没有提，只冷冷淡淡地问她，明天回公司吗。

　　新的节目开始了，梁问歌一边挤过疯狂的人潮朝外走，分别回复了魏然、王叙晏、周重，到纪寒星那条，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梁问歌已经察觉到了纪寒星对她的依赖。这挺好的，毕竟纪寒星年纪小，她愿意照顾他，就像她对季寻介绍那样，她将他当弟弟，但是上次生日上他对季寻的敌意，让梁问歌始终有些隐约的担心。

　　怕他年纪小，家境好，心气高，说话不懂分寸，平时和队友说话这样，尚且可以理解，可季寻再怎么也是他前辈，哪怕季寻不火，他也应该抱有尊敬，而不是找事儿。纪寒星太自我了，以后在娱乐圈怕是生存堪忧。

　　他长得好看，会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他家境好，比他家境更好的比比皆是。所以对纪寒星，比起其他人，梁问歌觉得自己要更谨慎一些。

　　她在对话框输入，删掉，如此好几次，也没有想好适合的措辞。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梁问歌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扔掉，看清来电显示的适合，她更想扔掉手机了。

　　季寻竟……竟然给她打电话了。

　　“喂，季寻。”她深吸一口气，接起了手机。

　　“梁问歌……我看到你发的微信了。”

　　季寻本想打电话给梁问歌，感谢她的无时不在鼓励和关注的，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音乐声。他愣了愣，前台传来的声音，和手机里的完美重合，“你在现场？”

　　“你说什么？”喧哗声太大，梁问歌不太能听清季寻的声音，扯着嗓门吼：“你等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季寻听着梁问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被音浪冲击得变形，愉快地笑了起来，“好。”

　　梁问歌快步跑出了跨年晚会的场馆。

　　寒风飒飒，吹拂着细碎的雪花舞动，冷气寥落，可空旷的电视台前，还站满了没有票入场，举着应援牌的各家粉丝。

　　“喂喂喂，季寻。”梁问歌跑得有些喘，“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等下一起去吃宵夜啊，我请你。”

　　梁问歌微微仰着头，一粒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

　　梁问歌在地下车库等了半个小时，季寻才从电视台的秘密通道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帽檐是一圈绒绒的毛，口罩和鸭舌帽遮去了大半张脸。

　　看到梁问歌，他抬手朝他挥了挥，“抱歉，来晚了。”

　　“没事。”梁问歌不以为然，过去为了蹲季寻，她一天都等过，这点时间算什么。她左右张望了一番，“你一个人，周小山呢？”

　　季寻走了过来，揭下了口罩，“我看还有粉丝在外面等我，就出去和他们见了一面，看天这么冷，就让周小山留下来买些暖宝宝和奶茶什么的发给她们，御御寒。”

　　果真是人美心善。梁问歌恨不得全世界去安利她的爱豆。

　　季寻却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厉害的事，平静地朝着一辆车走了过去：“走吧，你想吃什么？”

　　梁问歌想了想，“粉丝汤？”
　　她刚刚还有些嫉妒那些粉丝，现在又开心起来，她们有奶茶和暖宝宝，她可有季寻陪着去吃粉丝汤。

　　“行。”季寻笑了，“你可真的好养活。”

　　跨年的Y市，热闹非凡，梁问歌在网上找了一家风评很好的店。还好他们比较幸运，人比较少，就少了被人打扰的风险。

　　粉丝汤不如网上评论那么好，但是和爱豆聊着天，食物的味道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怎么一个人来Y市？”季寻耐心地将碗里的香菜一根根夹出来，他不吃香菜，“你男朋友没有陪你吗？”

　　梁问歌差点呛到，季寻连忙给她递去纸巾。

　　“什……什么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梁问歌用纸巾擦着嘴，咳得眼泪都浸满了眼眶，她想了一下：“你不会觉得纪寒星是我男朋友吧。”

　　“不是，是上次在医院那个。”

　　“你说陈决？”

　　季寻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但是应该就是这个人，他点头：“就是你备注‘傻逼’那个。”

　　“嗨，那个傻……”梁问歌瞄了瞄季寻，将后半截话吐了回去，“他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他可是花花公子，我看不上他。”

　　季寻深以为然。

　　陈决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谱的感觉，那时候还觉得梁问歌跟着他会吃亏。

　　“我也觉得你们不合适。”

　　梁问歌突然意识到，季寻会这么认为，一定是陈决对他说了什么，顿时有些火冒三丈，“他是不是给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季寻不想说谎：“他说你是她女朋友。”

　　梁问歌咬牙切齿，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傻逼。”

　　季寻听到了，噗嗤一声笑了，“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觉得很软，有时候又很……飒。”

　　“是吗。”梁问歌干笑两声，心说，软都是给你的，飒是给别人的，谁让你是我爱豆呢。

　　吃完饭，两人朝附近的广场走去，消食，随便想看看跨年的场景。

　　雪雾掩盖，季寻去了口罩和帽子，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路上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梁问歌给季寻看了Burning的舞台初秀。

　　她举着手机，一脸的专注和期待，期待季寻的夸奖。哪里注意到一辆急速而过的摩托，穿过窄窄的街巷。

　　季寻眼疾手快，将梁问歌拉到了一旁。梁问歌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摩托车擦着梁问歌的身侧呼啸而去。

　　季寻紧紧揽住梁问歌的背，蹙眉看了一眼消失在拐角处的车，才松开了手，低头看向梁问歌：“没事吧。”

　　“没事，”刚刚短短的一触，虽然都穿着厚厚的外套，她还是感觉到了季寻强劲的心跳声，她脸颊烧红，蹲下身，捡起手机，Burning的表演视频已经断了。

　　她低头擦拭着，以此掩饰自己的赧然，“还好手机没摔坏。”

　　季寻也有些尴尬，刻意往前走了两步，咳了一声，继续了上一个话题：“挺好的，尤其是纪寒星特别吸睛。”

　　被爱豆夸了，梁问歌那点才冒头的无措，顿时被惊喜代替，快走两步跟上了季寻的步伐：“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觉得。”

　　季寻无奈道：“真的，他们真的都不错，你为他们出了不少心力，你也是个很好的助理。”

　　梁问歌心里乐开了花，心说，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费心出力，给你比他们还要更好的资源。

　　她打听到了，季寻和一辉的经纪约只有一年了，星灿虽然不算大公司，但背靠着远风集团，资源比起很多一线娱乐公司都不差。

　　只要季寻愿意，她能将她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资源都給他。

　　可现下状况，也不适合说这些。

　　季寻看梁问歌一会儿展颜，一会儿皱眉的表情，猜想她应该在星灿过得也不怎么样，不然跨年晚会，她不跟着Burning去BM台，却来了Y市，这是多不受待见啊。

　　虽然上次能看出那些成员和她关系都挺好的，但娱乐圈的事瞬息万变，今天一个人对你好，明天就能一脚将你踹开，他混迹娱乐圈多年，沉沉浮浮见多，也见怪不怪。

　　他想既然梁问歌也在混娱乐圈，最近因为他开始有了一些关注度，公司也筹备着给他多找两个助理，不如就找梁问歌好了，跟着自己，总比在星灿受欺凌好。

　　“你怎么没跟着Burning一起去。”不好直问，季寻旁敲侧击,“他们可是你的艺人。”

　　“不是想看你吗？毕竟这是我爱豆时隔八年，再次登台，当然要来看你啊。”

　　说着，梁问歌双手拢在一起，夸张地比了一颗心，像一切追星女孩一样，毫不吝啬地倾尽赞美之词，献给自己的爱豆，“你可是我们的星星啊。”

　　季寻看着梁问歌笑得弯弯的眉眼。

　　刚刚平息的心脏，又猛然一跳，他曾经也收获了不少类似的钦慕眼神，他皆能平静以对，可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同。

　　“你……”

　　他想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这时，手机响了。

　　是周小山打来的。

　　季寻突然庆幸有这个电话，没有将那话脱口而出。
　　他驻足，站在了一片房屋投下的阴影里，用这片暗色将自己的澎湃的情绪掩埋。

　　而梁问歌在两步之远的光里。

　　周小山兴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哥，哥，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刚刚张益导演的助手给我李总打电话，说要邀请你参加《攻心》的试镜。”

　　季寻愣住了，他倒霉惯了，幸运突然眷顾，他一时有点回不过神。

　　周小山又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

　　“嗯，我知道了。”
　　季寻挂了电话，语气还是平静的，甚至有些清冷。

　　梁问歌从隐约传出的声音里，听出了周小山尖利的嗓门，但具体说了什么却听不清。

　　她以为季寻发生了什么大事，紧张地看着季寻：“是出了什么事？”

　　季寻一步跨出了黑影，站在梁问歌面前，纷纷扰扰的雪雾下，眸子里有回暖的春光。

　　“梁问歌，你知道吗，”季寻目光笼着梁问歌，“自从遇到你以后，我的运气好像慢慢变好了。”

　　一柱烟火直冲向天空，绽开缤纷的花瓣，紧接着万千花火齐放，不远处的广场上，响起了兴奋的叫喊声。

　　他们大喊着，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