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被潜的一天》墨淼

13、第13章

　　梁问歌沉默了三秒后，觉得自己这个粉丝当得太不称职了，就连爱豆有这么特殊的爱好都不知道。

　　“挺……挺不错的，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梁问歌睁眼说瞎话：“没想到你还是佛学爱好者啊。”

　　季寻借着月光，瞥了一眼强颜欢笑的梁问歌，憋住笑意：“是啊，如果你喜欢，下次我拷一份给你，我家里还有珍藏。”

　　“行……行啊。”梁问歌嘴角轻微抽搐着。

　　季寻别过头去，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肩膀微微发抖，梁问歌却没有发现。

　　她绞尽脑汁地想要找出一点和季寻的共同话题，记忆都翻遍了，她唯一和“佛学”的一点点联系，就是小时候一年大年初一，和妈妈去庙里上香，她还因为斋饭不合口味大哭了一场。

　　她想她应该和佛是没缘的吧，所以现在才和季寻没有共同语言。

　　梁问歌微声叹气，总算明白什么叫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了。

　　她想得太投入，渐渐连树林里还跌宕起伏个没完的声音都忽略了，大脑里渐渐被平板肃穆的经文声和木鱼声填满。

　　季寻笑够了，侧目看着低垂着眉眼的梁问歌，今天她将额发都梳了起来，光洁额上的红痣越发明显，倒是真和他哥供奉在佛堂的那尊莲花观音塑像有几分相像。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佛学爱好者，手机里的音频都是他那个信佛的哥哥强塞进去的，说是娱乐圈太浮躁了，没事可以多听听沉淀心绪。

　　他复出都快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二次翻出来听。

　　至于第一次嘛……

　　季寻眼眸沉了沉，拳头也不经意握紧。

　　“季寻。”

　　手肘被轻轻戳了戳，力道很轻，像被小猫的肉垫挨蹭了一下。

　　季寻垂下眼眸，就对上梁问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无端的季寻觉得方才在心中泛起的阴霾，被那双视线驱散开了。

　　“嗯？”季寻的声音微哑，上翘的尾音听起来挺性感的，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他又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梁问歌没发现季寻那刹那的尴尬，朝着树林的方向指了指：“他们……好像结束了。”

　　季寻关掉了音频，也朝着哪个方向看去。

　　林中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停了，有人压低说话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林中走出来。

　　月光下，那个男人的身影无处遁行。

　　梁问歌倒抽了一口气，紧接着捂住了嘴。

　　走出来的男人是本剧的男主角章朝，在圈里算是二线男星，一直走的是“雅痞绅士”的路线，他最出名的不是拍了什么作品，而是和星灿旗下的新生代小歌后许言是情侣关系。

　　章朝这人在剧组对每个人都挺照顾的，上次他让助理去山下买了几大箱的水果分发给剧组的所有员工，连梁问歌都有一份，本来梁问歌对他挺有好感的。

　　现在只觉得三观稀碎。

　　章朝走远后，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少女走了出来，快步朝着营地的方向跑去。

　　这是剧中的女配，戏份不多，梁问歌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他们不会去而复返后，季寻说：“回去吧。”

　　梁问歌跟了上去。

　　关于今日所见，他们没有讨论半句。

　　季寻将梁问歌送回了帐篷，才回去小屋。

　　周小山早站在院门口张望，腿都要麻了，见到季寻回来，忙迎了上去，“哥，你去哪里了，半个小时啊，面都坨了。”

　　“才半个小时？”季寻问，他还以为等了很久。

　　“是啊。”

　　季寻去水井边抽了水洗手，细细的水流慢慢冲刷过手指，他慢条斯理地洗着，看不出情绪。

　　“哥，我重新给你煮一包吧。”

　　季寻直起身子，朝屋里走，“不用了，没胃口。”

　　晚上许子星有夜戏，屋里很安静，一切收拾妥当了，已经凌晨两点了。

　　周小山饿的不行，烧了点水将坨了的泡面泡开草草两口咽了下去，打着哈切回助理住的帐篷睡觉了。

　　季寻却没有睡意，他从衣兜里掏出梁问歌送的礼物，坐在床沿上，打开盒子，拿出了那枚石头。

　　靛青色的石块上，绕着一圈铬黄色的纹路。

　　季寻拿起石头对着昏暗的灯光，果然在石头背面见到一行篆刻下的小字——

　　愿你所想，得偿所愿

　　季寻唇线克制地抿了抿，又放肆地扬起。

　　他知道梁问歌这番心思来自哪里。

　　在《满城风雨》里，小世子云灏作为质子被关押起来时，门窗紧闭，连光都透不进来，屋外有重病把守，他不得自由，就天天在石头上刻东西消磨时间。

　　那一枚枚小石头就是是云灏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他明白梁问歌送这样的礼物是想要鼓励他吧。但是那些平整端正的字痕，还是让他惊讶的。

　　没想到，梁问歌的手工艺也这么好，想必也没少练习。

　　。。。。

　　季寻将梁问歌送会帐篷后，等他离开后，梁问歌又回了拍摄场地。

　　入夜了，剧组依然灯火通明，大型打光灯将黑夜照得透亮，人群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梁问歌本想偷偷摸摸走近化妆间，就察觉到不对，离开前化妆师们一个个都刷手机刷得不亦乐乎，现在正襟危坐，面带愁容。

　　梁问歌觉得怪异：“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都是长长叹气。

　　钟凌朝他招了招手。

　　梁问歌凑到她面前小声问：“怎么回事，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钟凌言简意赅：“被导演骂了？”

　　“为什么？”梁问歌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察觉我不在了。”

　　钟凌白了梁问歌一眼：“你以为你是多大的咖啊，导演能注意到你不在了？还不是演员方面出了问题，拿我们撒气。”

　　“又是许子星？”

　　梁问歌下意识就想到了这颗老鼠屎。

　　“不是。”钟凌高深莫测道：“是章朝。”

　　“啊？？”

　　梁问歌一惊，难道章朝和女配的事不止她和季寻看见，她咽了咽口水：“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儿，刚刚导演临时改戏了，需要章朝配合，可剧组人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他，不过现在回来了。”

　　“哦。”

　　钟凌探寻地看着梁问歌：“怎么觉得你表情怪怪的。”

　　“没有。”梁问歌一屁股坐在了化妆椅上，低下头绑鞋带，掩饰脸上的表情。

　　钟凌看着她的小动作，冷笑，这样还没事就有鬼了。

　　还好钟凌没有继续追问，梁问歌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发神。

　　明天一大早季寻就要走了，她好像也没有在剧组待下去的必要了。现在剧组工作也接近尾生，应该也没多少事，她寻思着和钟凌说一声，明天也回去得了，公司的事，她要尽快上手才行。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看到“梁折意”三个字，梁问歌就有挂电话的冲动。

　　不过寻思了一会儿，现在大半夜的，梁折意还打电话给她，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

　　“你在哪里？”

　　“关你什么事啊？”

　　梁问歌翻了个白眼，她最烦梁折意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梁折意冷笑一声：“不管你再哪里，我警告你最近几天先别回来。”

　　“凭啥？”

　　“如果你想被爸带去给‘蓝亿地产’的残疾老总相亲的话。”

　　梁折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梁问歌征了几秒，微微勾起了唇角。

　　“蓝亿地产”的老总蓝谶三十多岁，不仅是个残废，曾经还娶了妻子，不过在几年钱的一场车祸里去世，蓝谶也失去了一条腿。

　　这样在普通人眼里不是良配的残缺男人，在这些上流商人眼里依然是金光闪闪香饽饽。

　　梁问歌没想到不久前梁远昌还试图撮合陈决，现在竟然又打起了蓝谶的主意。如果以前撮合她与陈决时，她还能勉强安慰自己，或许陈决花心且不靠谱，但至少陈家和梁家是知根知底的世交，梁远昌还是为她考虑过的。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件货物，或是梁远昌手上的筹码。

　　梁问歌脑子嗡嗡作响，她关了机。

　　她相信没多久，或许就在天亮后梁远昌就会打电话给她，她不想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同他起冲突，只能选择逃避。

　　季寻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走得悄无声息的，他本想去和梁问歌告别，远远看到化妆棚拥挤繁忙的状况，梁问歌扎着一个大马尾，嘴里叼着一根橡皮筋帮人扎头发，他笑了笑，又退了回去。

　　季寻说：“走吧。”

　　周小山：“真的不和小梁说声吗？”

　　季寻：“不用了，她忙。”

　　周小山瘪瘪嘴，心里觉得吧，哥可真冷淡啊，小梁会哭的吧。

　　没有亲自送季寻，梁问歌多少是遗憾的。

　　因为梁折意的警告，她一直在剧组待到杀青那天，才随着钟凌一起出山。

　　她这些日子一直没开机，但是也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长年定居国外的蓝谶回国了一周祭拜了亡妻，几天前又离开了。

　　她能想象到，无数人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蓝谶的画面，她本来可能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在山下镇子吃午饭时，梁问歌终于打开了关闭了十来天的手机。

　　一瞬间无数消息涌了出来。

　　梁远昌的未接电话和消息最为显眼。

　　梁问歌没有看那些消息写了什么，她大抵能猜到。

　　她拨通了梁远昌的电话，话音温柔，眼底却弥漫着嘲讽。

　　“爸爸，你找我什么事？这些天都在山里和朋友徒步旅行，没有信号。”

　　梁远昌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却被梁问歌堵得无话可说，生硬道：“早点回来，不是接手了星灿就要好好打理，如果打理不好，就还给你哥。”

　　梁问歌挂了电话后，将梁远昌的消息一条条删掉，又登录了微信，看了看上面的消息。

　　目光落到季寻的名字上，以及头像上代表有未读消息的红点时，心脏顿时被暖意填满。

　　季寻竟然给她发了消息。

　　梁问歌，放下手中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筷子，又用湿巾纸擦干净手。

　　钟凌冷眼看着她：“你这是再做什么神秘的仪式？”

　　梁问歌没理她。

　　点开。

　　【石头图片.jpg】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这两条是前一天季寻离开前一晚的表情，四个小时后的清晨，又发来两条。

　　【我走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151xxxxxx13,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可以找我】

　　梁问歌看着那串数字，尖叫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嗦着粉的钟凌，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你有病吧。”

　　梁问歌将手机捂在胸口：“我以前有病，但是现在全好了。”

　　什么包治百病。

　　爱豆才治百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