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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九十二 ...

  •   永娘大概在门外等了许久了,李承鄞一叫,她便进来了,还带了迪莫以及几个宫娥,不仅准备好了梳洗用的东西,连衣服也准备好了。

      迪莫动作麻利,中原的发髻她早已熟悉,挽起来得心应手,没一会儿她便替我挽好了一个云朵髻,髻前配以珠翠,髻上插海棠珠花步摇,额前佩戴银镶碧玉额坠,衣服以淡紫色钿钗礼衣搭配月白色织锦皮毛斗篷。

      “太子妃这身装扮可真好看。”穿戴好之后,永娘瞧着我,夸赞了几句。

      我对着铜镜瞧了瞧,好看是好看,就是脖子上有一个很碍眼的牙印,尽管迪莫已经尽力遮了,还是没遮住,披上斗篷也挡不住……

      “太子妃,没人会注意瞧的。”永娘说,“旁人知道殿下待太子妃好,还会多敬你几分呢。”

      就这个碍眼的牙印还能叫旁人多敬我几分?我是不信的。

      “太子妃,该用早膳了,殿下已经在偏殿等着了。”时恩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这会儿也已经不早了,吃了早膳去送五哥他们正好合适,我只好不再理会那个牙印,跟着时恩去偏殿。

      李承鄞坐在餐桌前,坐得笔直,我还没走近,他便瞧见我了,直直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想到脖子上那个遮也遮不住的牙印,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不但不移开视线,还咧嘴笑了一下,那个样子真叫人讨厌。

      我刚坐下来,他便道:“听永娘说,你喜欢这加了梅花清露和梅子汁的牛乳,我便叫人温了一碗,你趁热喝了吧。”说罢,他便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牛乳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碗牛乳,愣了稍许,才拿起汤匙舀了一匙,喝起来暖暖的,清香可口,一点也不腻,我一连喝了好几匙,一下子就将那碗牛乳喝完了。

      我将碗搁到一边,才发现李承鄞正笑着看着我。我以为是我脸上有脏东西,赶紧抓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脸。可我擦完脸,他笑得更厉害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忍不住问。

      “没有。”他摇头,好一会儿才敛了笑意,又将一碗银耳羹推到我面前,说,“永宁说你喜欢银耳羹,东宫的御厨手艺也不错,你尝尝看。”

      我想,我在他眼里大概就只会吃。我原本准备有骨气地推开那碗银耳羹的,但见它晶莹剔透,看着就很好吃,就抓起汤匙尝了一口,尝过之后,发现确实好吃,便将其吃了个精光,哪里还管什么骨气不骨气的。

      好在李承鄞没再给我端什么其他的好吃的了,不然我肯定撑得走不动路。

      用完早膳,阿渡已经收拾好东西等在外面了,她换了丹蚩的服饰,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英气。她在丹蚩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装扮的,后来来了中原,依着中原皇宫的规矩,才穿的中原服饰。她虽不太喜欢说话,但这几个月她一直都陪着我,即便她不爱穿中原的衣服,不喜欢中原的规矩,也从没提过要离开。

      其实,我早就劝过她,让她回丹蚩,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而她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在丹蚩,像她这个年龄的姑娘,都嫁人生子了,我总不能耽搁了她的人生大事。但她总说要等册立大典过了再走,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她一开始听不懂中原话,现在都可以用中原话跟人正常交流了……

      她平时总喜欢将她的金错刀带在身上,被永娘念叨了无数遍都不肯收起来,这会儿,她一见我出来,便将那把金错刀递给我,说:“公主,这次一别,可能以后都见不上了,阿渡身上没什么东西可以送,这把金错刀,还请公主收着,就当留一个纪念。”

      我收了她的金错刀,却不知道该送什么来回礼,最后只送了一坛酒和一对珠钗。那坛酒是我跟着米罗学酿的,才在土里埋了一个月,而那对珠钗是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瞎做的,上头的珠子都大小不一,而且串得一点也不整齐,若是戴在头上,估计动一下就会掉……我虽然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但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只有这两样稍微特别一点。

      阿渡收了我的酒和珠钗,李承鄞赏她的金银钱财,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我们从宫里出发,前往鸿胪寺,而后一路送五哥他们出城。送行的仪仗还挺大的,一路上还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顺义门朝西,是皇城的西门,这会儿五哥他们已经出了顺义门,他们在城墙下,我们在在城墙上,我不停地朝他们挥着手,他们则动着嘴巴在说着什么,不过,今日的风大,“呼呼”作响,饶是表哥的嗓门大,我依旧没听清他们再说什么。

      我看到阿渡红了眼睛,我也跟着红了眼睛。他们只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我站在城墙上面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他们越走越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连黑点都看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我的眼睛有些疼,疼得想要哭,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如何,我伸手揉了揉,越揉越觉得疼,眼泪哗啦啦地流。

      “你别哭呀。”李承鄞手忙脚乱地抬手给我擦眼泪。

      “我才没有哭,是风太大了。”我哽咽着说,眼泪却越流越凶。

      他没有做声了,只是解下他身上的斗篷,将我裹紧,我的脑袋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吹不到。

      在城墙上站了许久,我的眼泪终于不流了,只是眼睛依旧有点疼。我想起什么来,抬头去看李承鄞,他也正看着我,见我抬头,才移开了视线。

      他把斗篷给了我,身上的银灰常服被寒风吹得衣角飞舞,我下意识地握了握他的手,果然冷得像冰一样,我捂了很久都没捂暖。

      我赶紧将罩着我脑袋的斗篷解下,给他披上,斗篷上雪白的绒毛围了他的脖子一圈,看着总算暖和一点了,也顺眼一点了。

      “我们回去吧。”我说。他们都已经走远了,我就算在这里站一天,也见不到他们。

      大概因为在城墙上吹风吹得太久了,我们一坐上马车便开始打喷嚏,两个人都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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