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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容妃番外(终) ...

  •   徐若若轻轻摸摸赵信的小脸蛋儿,赵繁害怕贵妃一派会对她不利,便假意冷落她,可这宫里的奴才都是踩低捧高的,供给常常不足,她在宫里种了菜,有时自己下厨给赵信做吃的。
      徐若若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太长时间的冷落分离,让她有时会怀疑,他真的爱自己吗?还是一切都只是一个失宠嫔妃的幻想而已?
      自己吃苦不要紧,可信儿还小,他怎么办呢?吃不饱睡不暖,跟着自己一起做一个透明人吗?委屈涌上心头,看着零零散散的炭火,泪水就蓄满了眼眶。
      一滴泪不小心落下来,赵信转醒,因为太冷他一直没有睡着,听见响动他张开眼睛。
      母妃长得很白,平日里温温柔柔地笑起来美极了。如今她别过头看着窗口,美丽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悲怆。泪水顺着她洁白的下巴落下,他轻轻起身抱住徐若若的胳膊:“母妃,你怎么了?”
      徐若若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无论如何她都要给信儿力量,她不能在他面前脆弱。她抱住赵信,轻轻道:“母妃很好,你怎么醒了?母妃给你取个汤婆子吧。”说完便要起身。
      赵信没有阻拦,他知道母妃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他无数次午夜梦醒见到母妃在灯下绣香囊,都是龙纹和云纹。虽然父皇已经快要忘了母妃,可母妃是真心爱着父皇的吧,因为爱所以觉得辛苦。
      徐若若逃也似的跑出来,躲在小厨房流泪。她死死地捂住嘴,她是信儿的母亲,无论如何她不能倒下。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看见旁边的米,努力笑笑,为赵信煮起粥来。
      小厨房的门坏了,冷冷的寒风吹了进来,她瑟缩一下,刚刚走得匆忙忘了带披风,她吸吸鼻子继续煮粥。
      端着粥喂赵信喝下后,她看着赵信睡去,轻轻笑笑,怎么平白无故胡思乱想起来,她明明答应过母后的。想到先皇后,她记起来那时她问过的,若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那时母后说的对啊,爱一个人,怎么能放弃呢?她没有放弃,赵繁也没有,她应该相信他。
      次日,徐若若觉得头昏脑胀,想叫人却发现嗓子说不出话来。
      赵信叫来大宫女,却发现是受了风寒发热了。大宫女去叫御医,只有一个年轻的御医肯来,开了药方便离开了。
      刘欣眉听说徐若若病了,红色的蔻丹狠狠抓住手帕,“这么多年她以为本宫忘了?曾经的独宠、恩爱,本宫都一次一次记着呢,如今她活的不如一条狗,本宫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她吩咐一番,徐若若的药里多了几味草药。她就是生气,一想到她是太子哥哥的第一个女人她就生气,她爱的人怎么能对这种贱人心动?她不敢杀了徐若若,她怕皇上真的生气,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徐若若生不如死!
      从那以后,徐若若缠绵病榻,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徐若若心里知道,是贵妃下手了,她没有反抗,更没有拒绝,她不能让赵信也涉险。
      依旧默默无闻,依旧不起眼,这样才能活下去。
      日复一日的服药,徐若若身体越来越弱,不知何时起,赵信心中对于她的印象就是缠绵病榻,甚至说几句话就会咳嗽不止。

      赵繁精心部署多年,丞相的桩桩罪过已经收集齐全,深夜,他站在宫门口,清凉的风吹过,他很想念徐若若,他心中的妻子。
      踏出一步,他犹豫了,关键时刻,忍了这么多年,马上就可以了。那一步终究是退了回去,他不知道这一步他错过了的是什么。
      一朝血洗,丞相一派在朝堂上消亡殆尽,赵繁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迫不及待想去找徐若若,他想抱着她,弥补亏欠她的岁月,往后的日子,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她就是他的皇后。
      刘欣眉接到消息,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这么多年爱的人,一直都在利用她?为什么?她付出了所有,为什么?
      流血的手掌轻轻捂住脸,泪水一滴一滴混着血落下,“太子哥哥,既然如此,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臣妾不好过,您也别想逃过去!您以为臣妾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您心里一直念着那个贱人!腰带上的香囊,那个贱人的手艺,臣妾都知道啊!臣妾一直在等,一直在用家族做赌注,最后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她,臣妾一无所有了!你也要尝尝这种滋味!”
      她带着大宫女,用最后的余威闯进了徐若若的宫里,她站在她的床前,徐若若面色苍白,唇无血色,静静地看着她,她更加疯狂,“贱人,你一定很高兴吧,本宫娘家倒台了,你终于熬出头了,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很得意吧?”
      徐若若咳嗽两声,费力开口:“这么多年,我的身子我知道,已经时日无多了,又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爱着他,所以忍受这诸多的苦难,如今他终于能够一展拳脚创建他心中的太平盛世,我心里很高兴。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贵妃娘娘口口声声说爱皇上,可这么多年,丞相把持朝政,你随意陷害怀孕的宫妃,残害他的子嗣,这都是因为爱他?”说罢,她又开始咳嗽,她的大宫女在床前死死护住她。
      刘欣眉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她癫狂道:“是吗?别无所求?那你那个儿子呢?”
      徐若若猛然抬头,眼中遍布血丝,她已经很久都没睡过好觉了,夜夜惊起,“你什么意思?”
      “若你喝下这碗药,本宫保证不伤害赵信。”刘欣眉盯着她,眼神疯狂。
      徐若若不知道赵信在哪,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拿自己孩子的性命作赌注?
      大宫女见她没有声音,哭着跪在她面前:“娘娘!不要啊!她是骗你的,九皇子已经出宫立府了,不可能在她控制下的!娘娘你别做傻事!”
      徐若若死死地抓住被褥,她坚定地看向刘欣眉,刘欣眉轻蔑一笑,使个眼色,大宫女很快被拉开了,徐若若在她的哭喊声中艰难下床,轻轻接过那碗药,黑色的汁液中,她好像听到了当年母后对她说过的话:“若若,你愿意代替母后陪着他吗?”
      “若是妾身坚持不住了呢?”
      “那就想想你爱上他的时候...”
      她对大宫女笑笑,仰头一饮而尽,她颓然倒在地上,母后,儿臣真的累了,儿臣只能陪他走到现在了。她想到了那时母后与父皇对视时眼神中的光芒,他们将一个小小的宫女当做自己的儿媳妇,她被高高在上的太子当做妻子,这一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刘欣眉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这就是她们的一生,悲哀又可笑,到最后,谁都逃不过。
      刘欣眉扬长而去,大宫女抱着徐若若痛哭,娘娘这辈子太苦了,明明马上就苦尽甘来,为什么...
      徐若若视线开始模糊,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可惜看不到他最后一面了。如果有来生,她还是会爱上他,她本是多么怯懦的一个人,爱上他,她这一生才不平凡,才滋生诸多勇气。她好像看见那年冷宫初遇,他放飞了金笼子中的小鸟,还了它自由,她就像那只鸟,终于自由了,也不得不离开那个少年。
      赵繁回到后宫,有小黄门来报,贵妃自缢,他愣了愣,她是个骄傲的女人,想来也该用这样的方式与他诀别。他点点头,“以贵妃之礼下葬吧。”黄门又添了一句“徐嫔也去了。”
      “什么!”他撇下一众大臣,一股脑跑到她的宫里,他的耳边只有一句“徐嫔去了。”怎么会?这么久以来的互相扶持,这么久以来的等待,明明已经成功了,他想着与她一起看繁华盛世,她怎么丢下他了呢?
      站在门前听着里面大宫女的哀嚎,他感觉手脚冰冷,颤抖着推开门,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穿着白色的寝衣,鲜红的血如此刺眼,她不声不响,像以往一样微微笑着,温柔又坚定。
      心被揪起来一般钝痛,他跪在她的面前,大宫女退了出去,他轻轻摸上她的脸,揽她入怀,瘦的只剩骨头。他将头轻轻抵着她的头发,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多少日夜的思念啊,他的小姑娘怎么就被磋磨成这样了呢?他说着为了天下,一直以来只自以为是地依赖她,让她活在痛苦里,她一心一意爱着自己,受的苦从来不说,不怨,就在那里,无论何时,在屈指可数的相聚的日子里,她总是轻轻柔柔地笑着,为他绣着香囊,听他说着心中的宏图大志。如今一路走来,他却失去了她,真的值得吗?失去了心爱的人,坐拥天下,真的值得吗?
      他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斗志,什么太平盛世,他只想丢下一切陪着她。至此,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渴望的是与她一起看太平盛世,没有了她,一切毫无意义,他感受不到高兴,感受不到兴奋,感受不到激动,他如一潭死水。
      “若若,我好想你。”孤独地帝王仿佛老了许多,抱着爱的人坐在地上。
      大宫女捂着嘴站在门口,原来是爱的,原来一直以来娘娘深爱的皇上也是爱她的。
      谁能说清楚这一切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到底有没有意义呢?爱,本来就是毫无意义却又甘之如饴的啊。
      丞相之女刘氏残害宫妃、皇嗣,贬为庶人,尸首扔在乱葬岗。徐嫔孕育皇子有功,封为容妃,风光大葬。
      赵繁本想还赵信一生逍遥,听着暗卫的汇报,他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他自己想走的路。他召来傅瑞,要他好好辅佐他的信儿,将兵符交给他,暗中物色新朝的官员,将一切交给傅瑞后,他写好了遗诏,交给贴身太监,喝下汤药。
      傅瑞带兵冲进来时,他躺在龙榻上,耳边的厮杀声渐渐远去,他心里无比欣喜,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他爱的姑娘。模糊中,小姑娘穿着宫装,回身冲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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