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王成长实录》一口气送五杀

2、第 2 章

　　这世界上有望子成龙的父母，也有不知进取的小孩。事实上韩先生觉得大山里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韩先生从小就喜欢村长家的女儿小红，喜欢听她唱山歌，喜欢看她拿石头打松鼠，喜欢她扎的马尾辫儿，喜欢她操着熟悉的乡音摇头晃脑的念念叨叨“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反正只要和她有关系的韩先生都喜欢。
　　小红就坐韩先生隔壁桌儿，每天都扎着马尾辫儿，系着红头绳。小红的马尾扎的高高的，那马尾就在小红的脑后昂首挺胸，仿佛小红本人一样高不可攀。那时候村里肯送女孩子去学校读书的家庭很少很少，或者说肯送孩子去读书的本身就已经很少了，更别说女孩儿了。大部分女孩儿都被用来换了彩礼给哥哥或者弟弟娶媳妇儿或者换了别家的姑娘嫁给自家的兄弟。
　　山里的穷法和城市的穷法不一样。城市里穷也不外乎是不敢随时随地的去买奶茶，不能去电影院看自己想看的电影，可大山里的穷不一样。那种全家只有一条裤子，一个人穿出去了，其他人就得在家呆着的穷法是真的存在的。
　　村长家算村里的大户，自有自己的发财路子。也不知是怎么经营，总之比其他人家里都有钱，村长甚至买了个城里人做媳妇，只是要时时防着她逃跑就是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又有什么好防的？村里面家家户户都是互相认识的，她就是逃出去也找不着下山的路，而且只要遇到人，分分钟就会被带回来。
　　小红长得像妈妈，不像村里的其他姑娘都带着土气，她好看得很。班里所有男生都喜欢小红，就是不上学的，只要是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也都喜欢小红。能坐在小红边上都是一件极能满足少年人虚荣心的事情，少年韩先生很自豪。
　　可小红谁都不喜欢，小红想到城里去。小红总是听自己的妈妈和自己说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森林，穿着高跟鞋足不染尘的时髦姑娘，漂亮的小汽车，各种各样新奇好吃的食物。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她想都没法想象出来的。哼，谁想一辈子待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谁想一辈子和这些像自己一样坐进观天的人一起生活，她向往自己母亲曾经过的那种生活，她想要像自己的妈妈一样。
　　村长当然不会把自己买来的媳妇儿放回去，毕竟孩子都生了四个了，还能跑咋的。可自己的女儿不一样。
　　村长家前三个都是儿子，家里又有钱，农活儿都是雇村里的小子干，对这个女儿稀罕得紧。既然女儿想去城里，疼爱女儿的村长自然会认认真真想办法。
　　村长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甚至去过自己村子所在省的省会城市，见过城市里的灯红酒绿。虽然村长自己也很羡慕这样的生活，可自己的身家在城市里又算得了什么呢，还不如在村子里当个土皇帝，所有人都尊敬自己，所有人都没自己有钱，自己永远有优越感。
　　但既然自己的爱女有这样的想法，村长也乐意支持，于是村长想了想和小红说：“这样吧，你去读书，能考上大学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让你去。”
　　是以，可以想见的是，骄傲的公主击碎了所有少男的心，当然也包括年轻的韩先生。
　　但你以为这是一个小土鳖逆袭终于追上自己女神的故事吗？当然不是。
　　韩先生从小就是个顺民，韩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韩爸爸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伙伴叫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说得好听点是随和，说得难听点就是没主见，耳根子软。并且，韩先生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远大的抱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所以，当韩妈妈跟他说让他去读书的时候，虽然少年韩先生很想拒绝，但是看母亲好像很坚持，他又怂了，于是韩先生说：“好的妈。”
　　虽然当时的韩先生少不更事，但他也知道上学意味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并且需要支付虽然硬要说的话能负担得起但是也并不低的学杂费。况且平时和自己一起玩儿的二狗、狗蛋、大毛他们没一个是要去上学的。韩先生从小就看着韩爸爸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长大。这张脸虽然被日头和雨水摧残得粗糙，但是总是写着满满的慈爱。
　　韩爸爸和韩妈妈就韩先生这一个孩子，其实韩妈妈想多生几个孩子的，毕竟在老式思维里总是多子多福。在韩先生家所在的村子里，拜送子观音不如拜母猪，多生娃，生好娃，都是男孩子就更好了。可是韩爸爸说：“孩儿他妈，你家六个孩子，你排老大，我家九个孩子，我排老六。咱俩都爹不疼妈不爱的长到这么大，我想要是咱养他一个，他能过得比我们小时候幸福些。”
　　破天荒的，韩妈妈被说服了。
　　但独生子女也有些问题。
　　韩妈妈是个要强的人，从小就喜欢和别人别苗头。挑水要比别人多挑半桶，砍柴要比别人多砍5根，找老公要找比别人的高3公分的。那么现在，养儿子，儿子当然也要比别人的优秀。
　　“儿子，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明天开始你去上学。”
　　“可我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我想去帮爸。”韩先生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要帮家里做些事。3岁就知道帮着洗菜，5岁就知道牵家里的老黄牛犁地。好不容易8岁了长出了些力气，想着终于可以帮着插秧干农活了，韩妈妈却叫自己去读书，韩先生觉得甚是费解。
　　“一辈子种地有什么意思？好好读书，考个大学，接爸妈到城里去比什么都强。”
　　虽然少年韩先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一向都怂，看着韩妈妈瞪眼睛的样子少年韩先生缩了缩脖子，说：“好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