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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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在想什么？饭菜都凉了。”小昭那双湖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无忌，当初她宁死也要跟着一行人同去冰火岛，张无忌便应下她做了丫鬟，小昭倒也懂事，与他悉心照料，就仿佛娘亲一般。
张无忌闻言拿起筷子，两条浓眉下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我啊，在想不悔妹妹。”
“公子可是喜欢小姐？”小昭眨眨眼，似乎有些疑惑，“听左使大人说，您与小姐乃是青梅竹马共历劫难的，若是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奇怪，公子又为何愁眉苦脸呢？”
小昭食指交叠画圈，声音是比那黄莺还清脆动人，张无忌看着小昭，叹了口气。
张无忌实是忐忑杨不悔会不会一时口快，把自己的心意统统都和杨逍说了。
不不不，张无忌！什么心意？你自己都还未真的确定心中那份澎湃情感为甚，又谈何冒犯？你真是个呆瓜！
心中暗骂自己，张无忌用力地抓了抓头，他一紧张时便会做这个动作，故而他的发髻总是有些乱糟糟的。
“小昭，我与不悔只是兄妹之情。”他回答道。
“那，公子可是喜欢当日刺中你的那位峨眉弟子？”小昭倒是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芷若她……”张无忌顿住，又叹了一口气，那一剑如今想来也并非狠戾，周芷若也是受形势所迫，权当报答当初喂水喂饭之恩，只是他自此便心有所缺，两人的关系或许也再无法弥补了，“周姑娘只是一位故人，倒是小昭，你今日为何对我如此上心啊？”
小昭也不害羞，只是甜甜一笑，摇了摇头。
“公子你在众人面前时短，与我相处时长，老爷们心里粗旷些，瞧不出你心猿意马，我却瞧得出，你今日接连叹气，定是有心事。”
“公子秉性温厚，便不会思索害人之计；心性通达，也不会暗藏怨苦之怒；仁义无双，更不会自作奸佞小人……那让公子皱眉凝思之事，定是情字在先，孤字在后，苦苦恋之，求而不得。”
小昭嘴巴伶俐，说得张无忌频频点头，都快忘了这是在点评自己。
“小昭还未说完呢，方才我问公子，是小姐不是？公子答，否。”
“又问公子，是周姑娘不是？公子犹豫，却也答，否。”
“可公子的目光明明常在小姐周身游移，公子你并不善撒谎，方才作答又着实真挚，那结果就只有一个，公子所看之人并不小姐，而是一个一直伴于小姐身边的人。”
“如此想来，便只有一人了，那便是杨左——”
张无忌面红耳赤，慌张地抬手堵住了小昭的嘴巴，却只见小昭眼中透着古灵精怪的笑意，握着他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我本来只想诈公子一番，没想到竟是真的……公子你放心，小昭什么都不会说的，公子与我有恩，公子所希望的便是小昭所希望的。”小昭乖巧地点点头，将菜夹到了张无忌的碗里，“不过公子这番想法若就此按耐在心中，怕是你心仪之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那这感情对于公子而言便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张无忌懊恼地戳着碗里的饭粒，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已知晓杨伯伯对于纪姑姑的情意，又何必横插一杠去做那碍眼人。
“没关系，小昭，我很好。”张无忌拍了拍小昭的头，小昭就如同他妹妹一般，又知他心意，甚为体贴，却还身带镣铐，着实让人怜惜。
此事就仿佛是途中微不足道的插曲，二人再未提起过一次，只是张无忌心中总有些许不安，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这几日小昭与不悔妹妹的关系明显好了许多，常常聚在一起。
行进途中，有教众禀报发现武当殷六侠跌在沙谷之中，张无忌大惊，还未等人禀报完毕便只身奔走，沿着沙壁抢了下去，伸手便去探殷梨亭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张无忌安下心来，殷梨亭本来意识不清，见来人是张无忌，这才眼中微有喜色呛出满口砂石，短短续续道：“少林……金刚……指。”
张无忌这才发现，殷梨亭膝、肘、踝、腕、足趾、手指，所有的四肢关节都被人折断了。
张无忌又惊又怒，给殷梨亭服下护心药丸后安顿处置好，好一个少林金刚指，三师伯当年就因此招式卧床再不能起，如今不向少林讨一个公道，哪里对得起因此自刎的父母？可若向少林寻仇又要破了自己刚定下的约法三章……
张无忌心中左右为难，独自远远走开，在一小丘上落座思量，彼时连杨逍走进都未曾察觉。
“教主可是因是否该去少林而苦恼？”杨逍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轻声询问。
张无忌点点头，他这才察觉到来人是杨逍，此时的他满头纠结愁绪，倒是把旖旎心思都放在了一旁，只是皱着眉回答，自己的确是因此而苦恼。
“若我不能以身作则。那这规矩岂不就形如虚设？可我又心中不甘，难以释怀，如此想来，或许我也不过是心怀不够坦荡的一个虚伪之人。”
张无忌垂头丧气，寒意萧萧，夜风瑟瑟，不知哪里卷来了一片草枝，直直插在他的发髻上，他本人浑然不知，杨逍却看见了。
只见杨逍上前来，唤了一句。
“无忌。”
说着手便伸到了张无忌的头顶，将那草枝摘了下来。
张无忌被他的动作后知后觉惊到，连忙起身，杨逍未来得及后退，他的个头又不及张无忌，这一起身，张无忌的脑袋就撞进了杨逍的怀里。
只余风声。
杨逍挽了下衣袖，后退一礼，毕恭毕敬。
“教主，少林金刚指伤武当人在先，这是因，我们去寻少林问罪在后，这是果，没有威逼利诱烧杀抢逼，就不算是私报怨仇，若少林一心袒护，我们大可将此事传播于天下，让他们为维护颜面不得不给出说法，所以教主不必烦忧，直上少林便是。”
“杨……左使说的是。”
张无忌脸上一瞬即逝的绯红似是幻影，他看着杨逍，苦涩一笑，随后逃也似的轻功回到了自己房中。
一回到房中，张无忌便将自己埋在了一壶酒里，酒味苦辣，他本不喜，但如今心比酒更苦，反倒衬得酒味甜涩了。
“公子！”
“无忌哥哥！”
小昭与杨不悔一起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趴倒在桌上的张无忌。
“小姐，公子似是喝了很多酒，醉了过去。”
“无忌哥哥不喜饮酒，如今却这般醉，倒是比那武当殷六侠睡得还沉了。”
“小姐，怕不是老爷又在疏远公子了，公子情不能言本就憋屈，如今又被疏远，心中定然不快。”
“……我又何尝不知？爹爹每日饮酒不醉，也是为了一个情字，这两个痴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昭和杨不悔合力把张无忌抬到了床上，又一起收拾了酒盏，开窗驱了酒气，而后便坐下，小昭给两人各沏了一碗茶。
“小姐，公子不愿坦言，是因他看出老爷苦恋夫人，不愿言明自伤，公子这等执拗的性子，这样下去，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心意的。”小昭说着摇摇头，似是难过。
“爹爹他……唉，我只得侧击旁敲地与他提，若是他实在不愿，你我再强求此事也不会有结果，只是苦了无忌哥哥。”
“但依我看老爷也并不是完全对公子无意。”
“嗯？”
“嘘……小姐你看。”
小昭素指遥遥向帐外，腕上铁链叮当轻响，杨不悔定睛从门缝中一看，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边的人，不是自己的爹爹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