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80、至今犹作断肠仙4

　　那冯上元听到这里，将信将疑，谭大嫂似乎看出了他的猜忌，道“其实事情说与将军也无妨，因为证据还在我手中，只要将军听了肯付钱，自然能拿到所有证据，非但有证据，我还有证人！”
　　随即，那谭大嫂说出了一件让冯上元寒入骨髓的事情……
　　这谭大嫂有个弟弟，名叫季明，住在邻村，自小也不学号，只在街上胡闹，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过活，父母过世以后，便时常来姐姐家蹭饭，谭大嫂念着他是家里唯一独苗，便也时常接济，那是一个雨夜，季明在谭大嫂家吃晚饭，准备回家，谁知道遇上了大雨，只好找个地方躲雨，正巧他走到的是万家附近，见院内有个柴棚，便爬进去躲雨。这柴棚正对着的，却是万启元夫妇的房间的半扇后窗！
　　这季明一时间起了窥视的心思，偷偷挑开窗户纸向内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见到万启元的妻子温两两用一柄小铁锤敲破了正在熟睡的万启元的头！那殷红的鲜血和白，浊，的脑，浆瞬间喷，射，出来，染了温两两一头一脸！那温两两却笑了，笑得无比毛骨悚然，宛如地狱修罗一般。
　　忽然，似乎房门响了，温两两打开房门，进得房内的是一个身怀有孕的妇人，那妇人见到温两两如此模样，顿时吓呆了，瞬间晕了过去。
　　“我那弟弟，看似胆大，其实最是胆小不过，偷鸡摸狗尚且可以，杀人这种事，哪里遇到过，回到村里立刻便惊惧交加又因雨天感染风寒一病不起，我得到消息前去看他，他都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若非他的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尚算讲义气，找了个大夫又给我送信，这人怕是就会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我将他接来家里照顾，也是整整七天方才醒来，醒来后，他告诉我这件事，可是万家的丧礼也早就办完，万启元也已经入土为安，且万家也没有因为万启元的死而闹将起来，或许是我弟弟冲撞了什么，发了癔症见到幻觉，做不得数。可是季明却口口声声说自己说的都是事实！”那谭大嫂道“后来，我也只好借去万家帮忙收粮的由头接近将军您的夫人，偶尔谈到此事，夫人便总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实话，自从万家郎君死后，温两两就被父母接回了娘家修养，尊夫人那人人手并不够用，我又与她投缘，便自告奋勇去照顾了几日。夫人人好，我也得了些银两贴补，只是每每问起此事，她便仍是欲言又止，一晃到了临产前，大夫说她胎儿过大，恐有危险，她特地告诉我，她在后山的万家地里藏了一本书，若是有一天被人翻出来，便让我送给大人，可得到一笔银子……”
　　韩恕翻看着手中陈旧的本子，上面是娟秀小字，这位冯夫人居然有记日记的习惯！这小本子，便是她的日记，这日记写的比较杂乱，只是记了些家庭琐事而已，无非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活，与妯娌温两两一同研究了什么新花样之类，乏善可陈，但是到了九月十六，也就是万启元死去的第二天，内容写的便非常骇人，详细记录了温两两杀死万启元的事情，然后便再无下文，而且，温两两随着笔记一同埋下的，还有一柄小小的锤子，那便是当年温两两杀死万启元的凶器！
　　冯上元此来，除了带来了日记与凶器，还带来了谭大嫂的弟弟，那个叫季明的混混。
　　说来也巧，那件事情之后，这季明居然也幡然悔悟，开始走起了正途，规规矩矩的寻了个长工的差事，前几年也娶妻生子。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实在不敢有半句虚言！”那季明给韩恕叩头，道“这件事情是小人的一个噩梦，每每想起，轻则全身冷汗，重则便是一场小病，此番出来作证，其实也并不是为了什么银钱公义，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这季明所言，十分诚恳，不似作伪。
　　韩恕吩咐万子明先带了冯上元与这个季明去驿馆住下，随后自己回了内堂。
　　思索了半日，也没有用午膳，直到晚上丁泉亲自带了食盒过来与他吃喝。
　　“大人有了头绪？”丁泉给韩恕夹了一块虾肉，问。
　　“浅有脉络，只是这次，恐怕要亲自去一趟抚阳。你可有好的借口？”韩恕问。
　　“这又何必呢？其实，大人也可以将人犯押往山阳问罪的，毕竟人证与物证都齐备，她抵赖不得，若是钝器击打致死，开棺验尸便能得到结论。”丁泉道。
　　“并不妥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韩恕道“还是那句话，可有办法让我堂而皇之地去抚阳一趟？”
　　“自然，最近科举刚过，抚阳的青川书院分院考出了一十九名秀才。大人可知道”丁泉问。
　　“知道，青川书院门下自然人才济济，也不算什么。”
　　“这次不同，这次青川书院应考之人中，有一个秀才，与众不同，他年仅九岁！”丁泉道“按照大兴的规矩，不满一轮便考中秀才的学生，当由一州首府亲自嘉奖，所以，大人理应前往抚阳，亲自嘉奖这位小秀才！”
　　“九岁就考中秀才，神童啊！”韩恕赞了一声，忽然，一个名字跃入他的脑海。“你别告诉我，那孩子是张翼轸！”
　　“正是那位张联，张小郎。”丁泉笑道。
　　“能不去吗？那孩子阴恻恻的，见到他我瘆得慌。”韩恕道。
　　“大人怕一个孩子？”丁泉听了，不由一笑。
　　“这事跟大人孩子没多大区别，而是一种直觉，一种遇到危险，本能躲避的直觉。”韩恕道“也罢，去便去吧，你去准备一下，咱们一起。对了，听说抚阳有很好的裁缝，咱们带上参商，也给他多做几件衣服，孩子长得快。”
　　丁泉点点头“对了大人，上次你那个话本，就那个《金顶神功》只讲到黑凤凰让她师弟扮做李小刚的样子去采花嫁祸，后来呢？李小刚抓到那个人没有？”
　　“不知道啊，我就看到这里，然后准备中午吃煎饼继续看的时候，就被铁锅砸中脑门了。”
　　“然后呢？”
　　“然后就见到你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