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45、辛苦最怜天上月3

　　韩恕来到府衙牢房，心内郁闷不已，这个探监也已经成了他生活常态，在山阳的时候，遇到案子要不停探监，来了锦州，照样还得探监。
　　果如丁玉楼所说，与其说他监禁了井月大人，不如说，他是将府衙上下都保护了起来。
　　府衙上下人等除了不能外出，都可自由行动，因着各县还有不少公务，井月不过是换了个办公地点而已。
　　韩恕来的时候，是晚饭后，当他迈入囚室的时候，只见府衙众人正齐齐的排排坐在地上，揣着手望着他，见他进来，有人惊喜，有人懊悔，有人纳闷，还有人高深莫测的咳嗽。
　　“怎样，老爷我又赢了吧，拿来拿来！”其中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忽然拍张大笑，对众人道。众人唉声叹气的伸出手，手中捏着几粒瓜子，依次递给那人。
　　那人收了瓜子，喜笑颜开。
　　牢头见韩恕有些纳闷，连忙到“那位便是井大人。”
　　韩恕慌忙见礼，井月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老刘啊，带我们去个独牢，想必韩大人有话要说。”
　　刘牢头听了，慌忙将两人带到旁边的单人牢房中。又奉上茶水，关好牢门，退了出去。
　　“你头回来，也该好好招待，我这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没啥可吃的，就一壶茶，哦，对了，还有刚才赢来的几十个瓜子，可以就茶吃。”井月将刚才赢来的瓜子摊在桌上，对韩恕道“瓜子再小，它也能就茶不是。”
　　韩恕也不客气，拿了五六个开嗑。“给我留点，这帮孙子比我还穷，能从他们手里抠出点东西着实不容易！我这里可不像你们山阳，衙门富裕到管吃管住！”
　　韩恕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打开，里面除了有花生瓜子，还有些时鲜蜜饯。
　　“大人请用。”韩恕道。
　　“那我不客气了！”井月说完，抓了一把吃着。
　　“下官下午读过大人履历，知道大人是丙寅年的榜眼，那一年文坛兴盛，青川高氏门下便出了十八位绝顶才俊前去应试，而大人，以名不见经传的桂溪举人身份，一举击败一众强敌，若非当年的新科状元乃是陛下为安抚累死在翰林院的大学士朱老大人而钦点的他的孙子朱聪，那么，大人便是当年名副其实的状元郎。下官还记得，当年阅卷的乃是高氏前族长，也就是当朝朝阳公主的驸马，他给大人的评价是，天纵英才，一扫文坛腐朽之气，定要将大人定做一甲头名，甚至盖过了他的亲传弟子。可见对大人之看中。”韩恕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多提无意。”井月边吃蜜饯边道，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连一丝得意都没有。只是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
　　“下官只是不懂，大人如此才华盖世，若是留在翰林院，便是做个编修，不过几年，也可顺利升位，何苦选择外放呢？下官还记得，当年青川驸马可是极力向陛下举荐大人留在翰林院编纂新史。”韩恕问。
　　“没门路呗！”井月苦笑“你也知道我在朝廷一无根基，二无背景，翰林院那种地方，最讲究论资排辈看出身，几乎都被青川门下垄断，当年科举，我已经力压青川徒众，他们口内不说，心里哪里能够不记恨，所以，外放安全。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是来问赈灾银丢失的事情吗？如何又绕到本官出身问题上？难道，你也觉得那金子是本官所盗？”
　　“以前觉得有可能，现在见了大人，觉得不太可能。”韩恕道。
　　“那你可得尽快，还半个月，期限一到查不出来，咱们只能拴着一块死。”井月气定神闲的道，那架势似乎他可以置身事外一般。
　　“大人不怕？”
　　“怕的要死，但是有用吗？”井月苦笑，“认命呗。”
　　韩恕同样揣着手走出牢房，面色极其凝重。
　　丁泉见了，赶忙上去询问。
　　“老丁，去那个放金子的矿洞看看。”韩恕道。
　　丁泉点头，和韩恕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向城外山中而去，车上，韩恕忽然问“老丁啊，你举得，高彦飞人品怎么样？”
　　“哈？”听了这话，丁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关高彦飞什么事？“就，其实挺善良的，否则，西门九娘那个事，他大可以按照大人你的办法，直接强娶了了事，但是他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待在西门九娘身边八年，毫无逾矩之行。是个君子。”
　　“我也这么觉得。”韩恕闭上双眼，道“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是。”
　　马车出了城，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才到了矿区，丁泉下车去与守军交涉，不一会，马车便驶入矿区。
　　韩恕下车，在兵丁的带领下来到那矿洞门口，他举着火把向内看看，果然，那矿洞当真不算很大，现下空了，也不过可以并排站三个男子的大小。那矿洞因为塌方过，最里处矗立一块巨石，挡住后边通路，韩恕前去推动，却果然纹丝不动。
　　“这些金子，有多少箱？我没什么概念，你比划一下给我看。”韩恕对从旁协助的兵丁道。
　　“大概，就是这么大。半人高，总共四个，用木箱装着，那四个木箱还在，被丁大人下令封在库房，大人可以亲自前去查看。”那兵丁稍微比划了一下，道“是小人带着兄弟们亲自送到这里的。尚未打开封条。但是打开的时候，那些箱子里，已经全部空空如也。”
　　“带我去看看箱子。”韩恕道。
　　果然，库房中陈列着四个不算特别大的空箱子，韩恕打开箱子，果然，空空如也。
　　那些箱子有些发潮，韩恕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忽然坐在地上，面色不善的望着箱子发愣良久。
　　“这箱子从矿洞中拿出来，就这个样子？”韩恕忽然问。
　　“其实，比这个还要潮一点，可能是矿洞比较潮湿所致。”那兵丁道。
　　“回去，回矿洞去！”韩恕道。
　　众人慌忙回返。这次，韩恕独自进了矿洞，双膝跪地，在寻着什么，良久，他寻到了两三只老鼠干尸，仔细观察了一会，走出山洞。
　　“回府衙去，今天老子不抽死你那个义父，老子以后跟你姓！”韩恕抓着一只死老鼠的干尸，恶狠狠地冲丁泉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