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34、一片冰心在玉壶4

　　韩恕望着被排成一排的尸身，很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老夫说过保你无事，你就永远不会有事！”杨玄礼放下手中的扫帚，对韩恕道，他气定神闲，甚至连大气都没有喘过一下，谁能想到，这地上七个死士俱是被他手中的扫帚杆刺破喉咙所杀，快，狠，准！不留一丝后路！
　　“我说大人啊，你留下一个，不就有铁证了吗？咱也就不用和徐熙耗下去了，这哥们已经在我县衙大牢蹭饭半个月了，一个字不肯说，我血亏啊！”韩恕道。
　　“不可能的，谁也不会跟死士说什么事情的，而且，就算我留手，他们也不可能让自己活着，还有，老夫半生戎马，九死一生，杀人比留手要精通的多，留手，不会！”杨玄礼笑眯眯的说“还有，你也知道半个月了，老夫也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着，如果十日之内你再查不到我们想要的，那十万雪花银，可以给你买糖吃，也可以给你山阳县上下众人——垫，尸，底！”
　　杨玄礼这话说的依旧气定神闲，但他眼中冰冷如水，可见绝非虚言“你也放心，到了那一天，老夫特别优待你，绝对让你死的比他们还痛快一点！”
　　“你这算，威胁我？”韩恕问。
　　“不算，所谓威胁，还是可以商量的，我这话，只是通知你！没商量！”杨玄礼转身“你衙门那些小朋友们只是中了迷香，很快会醒过来，这些尸身我先带走，不给你惹太多麻烦，其他你看着办！”言毕，他挥挥手，快步离开。
　　稍后，又来了几个黑衣人，一人一个将尸体扛走，甚至还细心的将院子打扫了一番。
　　翌日，韩恕也不升堂，在床榻上赖了一天，傍晚方才起身，吩咐苏敏准备了些清单小菜，亲自捧了，前往山阳县大牢。
　　徐熙此时正面壁打坐，单薄的囚服裹着他精壮伟岸的身体，却也颇有一些英雄末路的悲凉之感。
　　韩恕吩咐牢头将饭菜摆好，牢头照做之后施礼离开。
　　“大哥，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赶紧把那谁要知道的说出来，否则我这一衙门的人都得给你陪葬啊，你就算一心求死，也不能这样找垫背的啊！”韩恕苦笑道“我们还都不想死……”
　　“大人如何知道，我一心求死？”听到这里，半个月一言不发的徐熙忽然开口。
　　“我不但知道你一心求死，还知道你打算杀了西门鹤宁然后再死！”韩恕道“只是你不走运，被我抓了，被那个人盯了，所以暂时杀不了西门鹤宁，你现在的做法不过就是逼我答应你的条件，帮你杀了西门鹤宁，然后再开口，我直接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有心帮你，西门鹤宁也死不了！”
　　“为何？”这次，徐熙忽然转过身子，看向韩恕。
　　“当局者迷啊！”韩恕索性坐在地上，与徐熙对视“只要西门九娘不死，秦伦还是武林盟主，你就永远杀不了西门鹤宁，懂吗？而且，我总觉得，杀了西门鹤宁，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你老婆也未必赞成你杀了他！”
　　“不可能！”听得此言，徐熙忽然伸手猛拍了一下地面，地面上赫然被他拍出一个浅浅的坑。“就是他杀了映雪，映雪明明已经答应与我回乡归隐，不可能会无端寻死！”
　　“哥们，你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密探的？全靠同行衬托？也难怪，丁玉楼那智商与你倒是半斤八两！”韩恕苦笑。心道这可咋整？
　　韩恕缓步走出监房，天已然全黑，丁泉在门口等他，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并肩行走，良久，两人停在一个小酒肆前，进入酒肆，丁泉点了两壶酒并些毛豆花生卤菜。
　　“他说了，要么帮他查出他老婆的死因，要么帮他杀了西门鹤宁，要不然，咱们只能和他一块快乐携手共赴黄泉。”韩恕道。
　　“那，大人的意思？”
　　“死是绝对不可能死的，杀西门鹤宁也绝对不可能杀得，杀了他，咱下场绝对比死还惨，所以，就剩一条路了，查吧！”
　　“那该从何查起呢？”丁泉问。
　　“西门鹤宁曾经跟我说过，西门九娘给她的评价是有致命缺陷，难成大器。我问过西门鹤宁，钱映雪到底是什么致命缺陷，西门鹤宁说不知道，前几日我命人飞鸽传书给西门九娘，昨日得了回复，西门九娘说，钱映雪此人，太过重情！重情，在某些时候是很受人称赞的品质，也能化解很多危机。但是在某些领域，则是真正的致命缺陷，尤其走商路的这批人，重情，是一个绝对的短板！”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
　　“徐熙这样的密探，所有的事情都会处理的机密有度，若是他不想，纵使跟钱映雪再夫妻情深，某些东西也不可能让她知道，能让她知道且轻易抓住把柄的，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所以，所谓的毒薯案，绝对只是一个幌子，钱映雪想要翻的，并非毒薯案，这毒薯案之所以被排上日程，是某些人想靠这个案子拉下一些人，想调查钱映雪的死因，不该在此纠结！”
　　“那我们该……”丁泉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眼前一亮“钱映雪从西门家离开失踪的那几年！”
　　韩恕点点头。“依徐熙所说，钱映雪嫁与他时，在海州倚红楼做舞姬，卖艺不卖身那种，徐熙也说，从钱映雪的面相上看，尚存一丝清高孤傲，绝非久历风尘中人，他暗暗查过，钱映雪当年曾在海州南麓的衡水村居住过两年，再往前，便很难查到线索了。这样一个女子，无钱无势，无人依仗在山村独居还从来没出过什么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熙就没有继续查过？”丁泉问。
　　“想查，但是在知道钱映雪是钱增大人的孙女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以为，钱映雪是因为钱增的事情而故意接近他的。他很赞赏她这份孤绝的勇气，而且，钱大人的事情，他心内有愧，便不想查了，只想听天由命！”韩恕道“不如，你让你义父找人继续查查吧。我总觉得，从这里挖下去，找到那个这些年庇佑钱映雪的人，就能找到事情所有的真相！”